“我沒有承認輸給你,怎麼能說我不守承諾!”將手中的木棍豎在一旁,“要不我們現在再打過,你輸了我帶人走!”
眾人一聽這話明顯是耍無賴,就想放狗,那大當家看我一眼,伸手示意身後不要亂動,“好,我們就再打過!”
作為女人,有人為自己打架看上去並不是件很壞的事,不過眼下這種狀況,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事。
申屠破虜有多大能耐,我沒有底,那位大當家的有多大能耐就更不知道了,但我沒本事攔住他們,隻能聽天由命,隻希望申屠破虜能頭腦清醒點,別為了逞勇鬥狠,忘了我們還在找人的大事。
因為父親不尚武,甚至還有點看不起孔武有力之輩,所以鮮少聽聞打鬥之事,更別說看到了,真正見人比試,似乎這還是第一次。
從我的角度來說,自然是覺得申屠破虜的一招一式來得流暢好看,當然,對陣比試不能說誰打得好看就是誰厲害,隻是他的招式真是值得人稱讚,就連在場的眾人也顯得有些吃驚,白日裏那個潑皮耍賴的家夥,現下卻變成了高手,還頗有些陣前將軍的威風,一根普通的木棍,打起來虎虎生風,那大當家根本近不了身。
最後一式,木棍正好抵在那大當家的鎖骨處,不過很快便收了回來。
眾人的視線很是好笑,在他與大當家的身上來回轉動,連剛剛叫得很歡的狗也都吐著舌頭來回看他們倆。
“你們走吧!”那大當家地盯著他,然後又盯著我。
“謝了。”剛想走,又轉過身去,“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你有六個,而且都那麼……那麼漂亮,少一個也無所謂。”畫蛇添足地安慰。
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我們趕緊快步離開,誰知那個巫子婆婆卻喝了一聲,讓我們停下,單問申屠破虜的姓名。
他耍詐報了個“赫”姓,那巫子婆婆沉思不語,我們乘機往山崖上跑,他說那裏有驚喜,可是到了那兒什麼也沒有,這下換他急了。
他說那長在枯木上的毒菇原本生在異域,後被商人帶至大梁,引種於南方,一些巫師、神婆用這種東西讓自己產生諸多幻覺,謂之神草,常人服食過量,或者經常服用,輕者喪失記憶,體力不濟,重者喪命。他在山凹裏尋家人時,見到山穀潮濕處的枯木上有不少這種東西,可見時山凹裏的那些人有意引種。
二爺他們吃了那毒菇後迷失心誌,被山凹裏的人拐進了山裏,倒也沒傷他們,隻是搶了財物,暫時關了起來。申屠破虜找到他們後連夜把他們放了出去,誰知道再回去救我出來,家人又沒了蹤影,追至山梁外,正見山穀處一片燈火通明……
“是二爺他們!”我驚喜萬分,總算是找到了他們,隻是有點不對勁,圍著他們的是什麼人?“那些都是什麼人?”推推一旁的他,他卻把我拉到灌叢中躲了起來。
“不要出聲,讓你看看我們申屠家的三十二路驅狼棍是怎麼打的!”他將我的頭按到灌木叢下。
“可那群人看上去像土匪,不去幫忙行嗎?”雖然二爺拿著棍子立在當間,看上去頗有些威風,可他也隻是個文弱之人。
“難得二叔今天有興致一顯身手,十年難得一見。”少見這種幸災樂禍的後輩。
“二爺會功夫?”看上去一點也不像。
“申屠家靠什麼發的家?子孫後輩再無能,吃飯的家夥總不能丟吧。”
兩人伏在灌叢間,不遠處,二爺正拉開架勢,就見在場申屠家的人有的吃驚,有的了然。
二爺的棍法打起來與我身旁這人一樣的流暢自如,但是其中又多了一股子儒雅與淡定,可以這麼比喻,二爺的動作看上去很幽靜,而申屠破虜的卻有股霸氣,可能是兩人的心性不同的原因,一個長居宅院,又喜愛釣魚、看書,一個對陣沙場,自然而然生成了兩種不同的觀感,雖然打的是同樣的套路。
二爺的一套棍法打下來後,橫棍立掌,“明清,這三十二路驅狼棍你可記清楚了?這棍法本來隻能教給你大哥,不過眼下國難當頭,家賊、外虜肆虐,血性男兒當為民而強!”
“記下了,父親!”雖然一身灰頭土臉,衣裳破爛,不過明清倒顯得十分得體。
我不禁悄聲問身旁的人:“明清也會功夫?”
“應該不會,不過他記憶力極好,架勢上可以學個樣子。”
突然有點同情那土匪頭子,平白遭了這麼一家人,錢沒撈到,還被打得一身傷。
那地上的土匪頭見明清接過棍子,立馬喊停:“請問各位可是帛城申屠家的?”
明清看看二爺,點頭。
“哎呀,我說嘛,天下就那麼一家人會驅狼棍的,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嘛,小人雷英,貴府的大公子申屠破虜那是我叔叔啊!”
眾人詫異,我也詫異,不免轉眼看他,這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會叫他叔叔?
“這小子,輩分都搞錯了!我明明跟他爺爺拜的把子,怎麼叫我叔叔!”這人的回應更讓人掉下巴。
“諸位叔叔大爺,姑姑嬸嬸,我就是出來找你們的,破虜叔叔今天給我留了個信號,說家裏人可能給人‘套了白狼’,讓我帶著兄弟們四下找找。我心想這朗縣就這山凹子裏有群怪人愛玩神鬼的障眼法,八成是被這些人給套了,所以帶著兄弟們便來了,對啦,晌午我在前麵的坡裏遇到幾個姑娘,看模樣像是大戶人家的,不知是不是府上走失的?”說話間,從地上爬起身,一揮手,小嘍囉們從後麵的馬車裏請出幾個女子,是藍雀、婉兒她們幾個。
幾個丫頭一見對麵站的是二爺他們,立即哭著跑過去,原來大家並不是都被拐進了山凹裏,還有不少人走散,細細看看人群,好像沒看到明華、孫管家他們。
“我們家小姐呢?”藍雀的聲音略帶些悲戚。
二夫人將她拉過去安慰了一番,隻聽到她嗚嗚的哭聲,我心裏有些於心不忍,可身旁這人硬是壓著我的胳膊不讓起身。
那叫雷英的土匪小頭目為了證明他與申屠破虜間的關係,還耍了幾招驅狼棍,背誦了幾句槍法要領,說是申屠破虜親自教的。剛剛二爺說過這功夫在申屠家是嫡傳,沒想到他竟教給了外人,雖然二爺他們不怎麼高興,可總歸是確認這雷英是自己人無誤了。
雷英引著眾嘍囉護著申屠家人往西北方去,直等到火光被山梁擋淨,他才拉我起來,蹲太久,雙腿麻木,走路一瘸一拐的。
爬過灌木叢,在一處矮坡下停了兩匹馬,看來像是有意安排的。
“不追二爺他們嗎?”他扶我爬上馬,我不禁好奇他這是要去哪兒。
“要先去辦件大事,不然我就是有一百份任命狀也是白費。”
“我也跟你去?”
他聽出了我的疑慮,隻要是一見到家裏人,我肯定更喜歡跟家人在一起,“你不是跟商聯會的鳳家很熟嘛,幫我個忙,這次不會是什麼雞鳴狗盜的混事,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