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齡的情緒整個崩潰了。
為什麼她那麼努力地證明自己和琳寧格格是不一樣的,到了最後還是得不到納爾圖的信任?
“我為什麼要附在一個這樣的女人身上?和碩格格有什麼了不起?有個當親王的阿瑪又怎麼樣?隨便在誰身上都比她好……就算醜一點老一點都沒關係……”毓齡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我隻想當我自己……我不叫琳寧……我叫蘇毓齡……今年二十二歲……住在台北……”
“毓齡!”納爾圖嚇壞了,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開他。
納爾圖真的慌了手腳。“我從來沒有把妳當作她,我隻是聽到景瑛貝勒來過,聽到妳親自送他到門口,聽到那些謠言,一時衝動……”
“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相信我,因為我不是禧恩的額娘,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她尖銳地指控。
納爾圖用力扣住毓齡的肩頭。“真的不是這個原因……”除了這麼回答,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是這個還會是什麼?如果是本來的那個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你能夠體會這種心情嗎?”毓齡淚如雨下地喃道。
見她哭成淚人兒,納爾圖巴不得揍自己幾拳。
為什麼要這麼衝動?為什麼馬上來質問她?
明明說過相信她不是嗎?心裏也很清楚她不是禧恩的額娘,可是為什麼還是沒有思慮清楚再問?
“毓齡……”他試圖亡羊補牢。
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也哭累了,毓齡臉上掛著淚痕地看著他。“這幾天我會跟禧恩睡,不回房了。”
“我不答應!”他神色倏變。
“請尊重我的決定。”毓齡有著少見的堅持。
“難道非得這麼做不可?”納爾圖氣惱地吼著。“妳是我的福晉,就該待在妳該待的地方……”
毓齡象是心灰意冷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是故意要鬧別扭,或是像禧恩的額娘那樣,因為不想跟你做夫妻而分房睡……”
“妳不是說過不要逃避,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怕一旦分房睡,兩人之間的感情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吸了吸氣。“我不是在逃避,而且我也告訴你會睡在禧恩的房裏,並不是故意躲著你……”
“我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難道分房睡就能夠解決這些問題嗎?”納爾圖不想因此而失去她。
“因為……我害怕你在看著我的時候,其實看到的是禧恩的額娘,會不會以後隻要跟男人說話,你也會像剛剛那樣懷疑我……”毓齡神情淒楚。
他的表情象是突然挨了人家一拳。
“我從來沒有把妳當成她!”納爾圖提高嗓門吼道。
毓齡唇瓣不住顫抖著。“可是……我已經對自己沒有信心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我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一直告訴自己就算她做錯了事,也都和我沒關係,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修正別人對她的看法……可是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毓齡……”他恍然明白,心也跟著抽緊了。“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替妳設想到這些……”
雖然在還不知道毓齡不是禧恩的額娘之前,也曾錯怪她,把過錯都加諸在無辜的她身上,卻從來沒有真正設身處地地幫她想過,單純善良的她是不是承受得了一個又一個的罪名。
想到這裏,納爾圖不禁眼眶發熱,好像有什麼要奪眶而出。
“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這樣真的很不公平……我為什麼要受這種罪?當初還不如死了算了……”話聲方落,嬌軀就被狠狠地摟住。
“不許這麼說!”納爾圖驚懼地低吼,就怕閻王爺真的把她收走,或是和禧恩的額娘交換回來。“妳可以不回房睡,但是不要說出這種話……”
毓齡因為他的緊抱,滾下更多的淚水。“好,我不說……我真的好累,先回禧恩房裏了……”得不到納爾圖的信任,讓她失去了前進的動力,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看著她離去,納爾圖卻無計可施,氣自己太過衝動,這樣胡亂冤枉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用力地將拳頭打在樹幹上頭,一拳不夠,又是一拳,直到右手的指節都紅了、腫了,甚至都流血了。
不知在荷花池畔待了多久,納爾圖才神情凝重地離開,往他和毓齡所居住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