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嗶的一聲,接著打開了。U-10麵帶微笑,轉身麵向門口。全避難廄有五百匹小馬,我或許不能叫出他們每個的名字,但門口的這匹雌馬絕對不是我們避難廄的。她雜色的皮毛上塗了不少黃色的條紋,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和咬痕。黃的雙眼閃動著瘋狂,血色的鬃毛做成了刺蝟的形狀。她穿著一套皮甲,上麵滿是釘刺。來馬滿意地微笑起來,露出一口棕色的牙齒。

如果說我們之前還有任何懷疑的話,那麼下一秒鍾就完全沒有了。因為剛一進門,她就用嘴裏叼著的一把單管霰彈槍轟碎了U-10的頭 ,濺了我們一身的鮮血,骨渣和腦漿。沒了腦袋的粉色小馬晃了晃,倒在地上。雌馬吐出霰彈槍,上了一發子彈,咯咯笑起來。“砰……你死了。”她舔了舔血紅色的舌頭,看起來好像在……咀嚼。

午夜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尿了一身子。我也差不多,但和她不同,我是衛兵。我腦子裏的恐慌在此時此刻都被封存在意識的最深處,隻剩下純粹的行動力。我用魔法抽出警棍,對麵的雌馬剛剛把霰彈槍裝完彈,我便給她嘴上狠狠地來了一下。從聲音判斷,扳機多半是壞了。

雌馬立刻放棄了火器,凶狠地向我撲過來。我被她撞倒在地,在U-10倒下的屍體旁邊扭打起來。警棍落到了視野之外。她趴在我上頭,從肩上綁著的刀鞘裏叼出一把生鏽的匕首,試圖切開我頸部的防護。我扭頭望向一邊,午夜癱在原地,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將全部法術集中在刀鋒上,努力將它扭向一邊。雌馬和我來回較著勁,匕首在我們間顫抖著……接著它斷裂開來。我將斷掉的刀刃反過頭,準確地捅進她的喉嚨裏。她的眼睛瞪的滾圓,灼熱的鮮血噴的我滿身都是。終於,她的力氣消失了,倒向一邊。

我粗重地喘息著,心髒雷鳴般跳動。我剛剛殺了一隻小馬……雖然她變態又瘋狂,但仍然是隻小馬。但我很快控製住了胡思亂想,將它們與恐懼一樣封存起來。午夜看著自己房間裏的屍體已經快要嚇傻了。我檢查了下入侵者蹄子上血跡斑斑的嗶嗶小馬。沒錯,是99避難廄的。它的來曆恐怕已不言而喻了。

“340號。”我輕聲道。“落雪。”她是隻忠誠,安靜的衛兵,和我的關係也一向很好。她是監督召集的那九名衛兵之一。

“你!”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是一隻獨角獸,她正控製著一把破舊的大砍刀。看起來我找到了更好的武器……死去的雌馬留下的霰彈槍還落在地上。我都不需要扳機來操作。她向我衝來時,我開啟了S.A.T.S.模式。有了魔法的幫助,我可以射擊她的腿部,軀幹,或者……

時間一瞬間放慢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鉛彈從槍管中呼嘯而出射了她一臉。被致盲的小馬發出狂怒的尖叫,胡亂地揮舞砍刀。我用蹄子按住她,接著調轉槍身,用沉重的槍托狠狠地衝她的顱骨砸了下去。一下。再一下。槍托和她的腦袋都被砸得粉碎,她的軀幹軟軟地倒在那裏。我渾身顫抖著,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現在要做的事情上。別去想,現在別想。

我站起來,看了看地上。兩隻……我真的剛剛殺了兩隻小馬?不不不,不要多想……“午夜……”我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黑色的獨角獸在原地無聲地尖叫著。“午夜!”醫療小馬或許對這種情況有專門的處理辦法,但我隻能給她一耳光。幸好這招奏效了。“這個避難廄被入侵了,你必須找到衛兵和我的媽媽,讓其他小馬都躲進維修管道裏。找到鉚釘,她可以照顧好大家。明白了嗎?”

“找到衛兵……讓大家疏散到下層……”她小聲重複道,點了點頭。“那你要幹什麼?”

這是個好問題,幸好對此也有個簡單的回答。我找到了地上的警棍,飄了起來。“我想,我會玩玩棍棍。”這是個糟糕的笑話,現在也不是時機,但我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想那兩匹死去的小馬。

當然,警棍固然不錯,槍械更勝一籌。可惜那根本來就破舊的霰彈槍在這番折騰後算是徹底報銷了,它沒在我臉上炸膛已經算幸運。不難發現土匪(Raiders)是從哪邊進入的:從另一頭的走廊,小馬的房間前都留下了一串血跡,一直到午夜的門前停住。“去吧,午夜,趕快行動吧。”我說著,小心地向大廳走去,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搞不懂這些小馬,如果他們真的是小馬而非什麼偽裝成小馬的掠食生物的話。她們臭氣熏天,嗜血成性。他們到底是怎麼進入避難廄的……除非說,是監督自己打開的大門。

在一間房間內,我看到視野內一個紅色的光點向門口靠近。在她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我開啟了S.A.T.S.。我的警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她毫無防護的咽喉。土匪措蹄不及,嘴裏叼著的.38左輪也掉到地板上。很好。我雖然不怎麼聽課,但火器訓練可是一點也沒落下。我用警棍給她的腦袋上再來一下,她便倒在了門邊。

她身上髒的要命,我都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是什麼。她的可愛標記好像被自己剮掉了。拿起警棍,我指著她問道:“你是誰?”

她咳嗽幾聲,接著瘋狂地笑了起來,向槍撲過去。我一蹄把它踢到一邊。“你到底是誰?來這裏幹什麼?”

接著我看到了她唇邊的血跡。我轉頭看看她來的房間。通風管(Air Duct)和她的女兒排氣口(Vent)倒在血泊中。但是……那隻藍色的幼駒身上牙齒的痕跡…….“美味!”土匪瘋狂地笑著,一把將我的腿拽過去,試圖咬穿防護甲。

“你他媽!禽獸!魔鬼!”我狂怒地咆哮著,每說一個字就用盡全部力氣用警棍向她的頭上砸下去。不知多少下後,伴隨一聲脆響,她的頭骨總算碎了,被打的稀爛的臉上滿是鮮血。

好吧……享受殺戮?好,我可以理解。狂妄背理?我可以容忍……但(現在我也開始享受殺戮的滋味了?我見過瘋狂,但)操他娘的,這群小馬是怎麼養成生吃同類的習性的?我看看排氣口,她那時是不是已經死了,在……

我受不了了。我的胃翻滾著,半消化的食物從口中噴湧而出。吐了好一陣子後,我決定將這一切都暫時拋到腦後。等這一切結束後,我盡可以好好宣泄一番。檢查了一下左輪。裏麵還剩四發,而我殺掉的匪徒身上有六發。

三個已經搞定了……還剩多少?我走向中庭的樓梯時,視野裏滿是一片看起來不容樂觀的紅色。

“我受不了這些變態了。”樓梯上麵傳來一匹雄馬的聲音。聽語氣,我猜想他和之前遇到的幾隻不大一樣。“他們全是一群精神扭曲的謀殺,強奸犯。”也許他們中也有可以交涉的馬?

“你不妨這樣看:等這些家夥殺完這裏的每一匹小馬後,他們肯定累癱了,到時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擺脫他們。”一匹雌馬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打消了我一切談判的念頭。“天王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程序。我的老板很開心。掠奪者也很開心。大家都高興。”除了我天殺的避難廄,你這狗娘養的。

“你這麼一說,又讓我好奇起來。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特別的?”雄馬咕噥道。我悄無聲息地摸上樓梯。“天王就這麼隨意地從競技場把我們挑出,送到這兒來,帶上這些弱智土匪,然後就等著那蠢婊子把門打開?”

“這是明智之舉。他知道像我這樣的閃電姐妹花(Flash Filly)不會和你這樣的碎心幫(Halfheart)廢柴合作來搞砸他的計劃。這樣一來,每匹小馬都能得到瓶蓋,每匹小馬都很高興。”她的語氣好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實。我將老舊的.38對準她的腦袋,舔了舔嘴唇。我隻需要按下扳機……隻需按下扳機……

但她和其他的謀殺者不同。她看起來很理智,雖然冷酷而邪惡。如果她處在我的位置上,大概不會有一絲猶豫。但這不一樣。如果我殺了她……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匹雌馬淺色的皮毛上同樣血跡斑斑,蓬亂的黑色鬃毛上滿是塵土,還抹著某種油膏。她脖子上戴著一圈看上去挺便宜的寶石項鏈。她是一隻小馬,是個有血有肉的生靈。我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殺了她?

雌馬不經意地一回頭,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接著她微笑起來。“啊……避難廄的小馬拿到了武器。可是她不會開火……”她低下頭,從腿上的皮套裏叼出一個……帶著嘴扳的金屬盒子?這不是重點。如果她拿它指著我的話,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從她看我的眼神,她多半覺得我不會開火。

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下得去蹄。

那一槍是運氣。純粹的運氣。子彈正中她的左眼,在她的頭上開了個大洞,血漿和腦子飛濺出來。她重重地倒在地上。一旁的雄馬漂起了一根削尖的鋼管。我又開了一槍,但左輪隻是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卡住了。撞針彈了回來。

我一扇身躲過扔過來的那根長矛,撿起那匹雌馬奇怪的……箱子……一樣的武器。它甚至都沒有扳機!要怎麼才能開火?“沒見過射線槍是吧?”什麼槍?接著長矛再度襲來,我堪堪躲過,用箱子擋住矛尖。長矛一閃,從另一側突刺過來。

我狂叫一聲,那根金屬在我的鎖骨下開了一道一蹄長的口子。我後退幾步,穩住身形,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跡。雄馬揮動長矛,一記橫掃就把我放倒了。他將矛尖對準我,顯然是準備給我來個透心涼。

“愚蠢,軟弱的避難廄小馬……”他咕噥道,將長矛高高舉起。我躺在那兒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末日來臨。

“砰!”

槍聲回響在大廳裏。長矛掉到一邊。那匹獨角獸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胸前蹄子大小的洞,望向走廊的另一頭。

“休想在我的避難廄裏謀殺。”老媽冷酷地說道。第二槍將他的腦袋轟掉一半。我懷疑她都不需要S.A.T.S.係統。

看到我的母親,之前所拚命壓抑的情感在那一瞬間全部爆發了。我的喉嚨總算恢複了發聲的能力。我需要尖叫……嚎哭……哪怕是縮在地上咬自己的蹄子……我得宣泄!

“黑傑克。”媽媽的聲音讓我失控的頭腦回歸現實。我站起身。“我們還有一個避難廄需要拯救。”她平靜的話語讓我內心的洪流頓時停滯。雖說我無比渴望就這麼一睡不醒,但是我不能。哪怕我是全小馬國最最糟糕的衛兵,當避難廄陷入危難時,我仍得挺身而出。

“是的,當然了……”我站穩身子,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了驕傲。“那……計劃是什麼?”有個計劃總是不錯的,隻要不是我的計劃就行。

“我仍然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東西又是怎麼闖進來的。”她檢查著自己的嗶嗶小馬。“他們顯然熟悉嗶嗶小馬的功能,這些家夥直接衝衛兵區去的。我很高興他們沒能深入多少。”除了所有那些被殘殺的幼駒。該死的,如果我能早點……早點……做點什麼,不管是啥!!

“沒錯,但他們到底是怎麼戴上去的?”我想他們大概是……哦天啊,別再想了。“是監督把他們放進來的。”隨著這句話,我可以看到媽媽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豐富“我有充分利用相信,她想利用這些家夥拿下鉚釘。”

“拿下鉚釘?鉚釘是維修部的領隊!”

“等找到那小瘋子後你可以試試跟她這麼說。”我毫不留情地回道。“她讓複合膠打開了大門,並且找到了入侵者想要的什麼東西。這些小馬進來不僅僅是為了殺戮的。他們是為了監督在避難廄裏找到的一個程序。”

“一個程序?”媽媽皺起眉頭。“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拿了東西離開呢?”

“因為他們本性邪惡?”我麵無表情道。媽媽做了個鬼臉。“如果我能到一號維修室的終端那裏,我就可以用自己的嗶嗶小馬……做些什麼。”能讓他們離開避難廄的事。但要怎麼辦?把存儲器扔到外麵,趁他們去撿時把門關上?

“呃啊,為啥不是匹更聰明的小馬處在我這個情況上?”我抱怨道。此時鐵鎖(Lock)和槍管(Barrel),兩隻A班的衛兵,走了過來。要是她們帶著比警棍更有效的武器就更好了。要想讓入侵者離開,那個程序也必須一並離開。這意味著得由一匹小馬帶著它。“如果我帶著EC-1101到外麵呢?他們會跟著我一塊走的,是吧?”

“別犯傻了,黑傑克。外麵隻有死亡。”媽媽立刻反駁道。

“呆在這裏也是死路一條,媽媽。呃……我是說……隊長……媽。”我吞吞吐吐地說道,麵色微紅。她上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好吧,現在我的臉紅透了。她很快鬆開了。老媽在當我的母親方麵一直表現的不怎麼在行。倒不是說她是個糟糕的母親,隻是……啊!事情幹嘛總是這麼糾結?

金酒決定讓我們先到中庭那裏去。當我們走上樓梯時,一聲幼駒發出的尖叫響徹走廊,接著是一頓粗野的笑聲。幾位衛兵小心地從牆角窺探。入侵者在中庭的另一頭,就站在避難廄大門跟前。地上至少躺了一打雌馬的屍體;從血跡來看,她們一定是從下麵的居住區被拖上來的。通往衛兵區的路暢通無阻了。

“來吧,我們可以衝過去!”鐵鎖急切地道,不等我們做出什麼回應,她便跳了出去。那匹藍色雌馬的速度很快,她平時可以一分鍾之內繞訓練場跑一圈,而這裏到衛兵區最多也隻有一百碼。

雷鳴般的轟響震徹了中庭。鐵鎖炸成了一團血色的迷霧。她身後的牆壁被打出一個凹陷,我不敢盯著她被炸碎的身體……

我向雷鳴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群入侵者中間走出來一個……巨物。一塊小馬形狀的金屬,身上布滿了液壓管。雖然是龐然大物,但動作相當迅捷。它血紅色的眼睛看著原來站著鐵鎖的那塊血汙,肩膀上搭著兩台微型加農炮。

它開口了,帶著靜電嗡嗡的聲音在廳堂內回響。“小婊子以為她跑得很快。小婊子錯了。”入侵者哈哈大笑。“現在,去檢查一下入口。也許能再招來一隊土匪。”還要來更多?隻要大門敞開,文檔也在避難廄裏,這完全有可能。大約半打入侵者開始移動起來,其中一隻帶著個血跡斑斑的嗶嗶小馬。

“嘿!紅色標記!”他大叫起來,聲音裏滿是殘忍。“這些操蛋玩意兒還真好用!”

“這些小婊子還挺能打的,就是不知道她們還能牛逼多久。”這句話再次在入侵者中引起一陣大笑。這點他們說的沒錯,我們完蛋了。

“現在怎麼辦?”槍管問道,她綠色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

“有誰有意見的話,我很願意聽聽。”媽媽冷冷地說道。

我想了想,看了看周圍。“我有個主意……”

* * *

這是個糟糕的主意……但這是我和我們能想出的唯一解決辦法了。我把身上的警衛護甲脫下,換上了之前死去的那匹雌馬破破爛爛的皮甲。我們的顏色本來就差不多,媽媽又用一個維修室裏的顏料將我鬃毛裏的紅發染黑。“好在你的角也不大,小家夥。”她總算是同意了,雖說之前媽媽一直堅決反對這個計劃。但她是薰衣草色,而槍管是綠色……我是唯一看上去和那匹死馬比較接近的了。

“媽媽,我現在要假裝自己是個廢土上遊蕩的瘋子。”我幹巴巴的說道。“請別這麼叫我。”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以那個傻名字稱呼了……還有我的角也不小,隻是……精巧。

“這是自殺。”槍管喃喃說道,給我身上弄著塵土。

“他們絕對沒料到。”我試圖安慰她,就好像她才是那匹要去以身犯險的小馬。

“你要怎麼通過他們的監測係統?”她堅持道。

“要不你來替我,槍管?”我不耐煩地吼道。她被嚇了一跳,看起來好像要哭出來了。我轉頭看看媽媽。“但我要怎麼從衛兵處一路闖到門口?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監督的辦公室裏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直通入口處,現任監督的祖母曾經用它在宵禁後溜出她的休息區。”媽媽給我的嗶嗶小馬輸入一條代碼。“這應該能讓你過去了。我懷疑現在的監督還知不知道這個秘密。”她歎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睛。“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是唯一能勝任的小馬了,多半,還是避難廄唯一的希望。”衛兵裏隻有兩匹白色毛皮的小馬:雛菊和落雪。“所以……如果我真的辦到了……用你最快的速度關閉避難廄。媽的,我寧願那大門被徹底封死。如果它再開一次,99號就徹底完了。”

我將奇怪的盒子槍插進槍套裏,最後快速地檢查了一下。這身甚至都不是裝甲!隻不過是……衣服。一堆拚湊起來的破布。穿上這個我感覺自己是個廉價的演出小馬,唯一的好處就是它蓋住了我的可愛標記。我們反正沒法模仿出那死掉小馬的金幣可愛標記。

我走回中庭,耳中充斥的是尖叫和神經質的狂笑。“她咬下來了!”我沒時間去想是誰咬下了什麼。當我走近門口的時候,另一隻小馬高聲叫起來。“這邊又來了一個!”

“別他媽開槍!”我高聲說道,走了進來。麵前是一片黑洞洞的槍口。“是我。”我盡量隨意地說著。蹄子下麵滑溜溜的,我突然意識到這正是剛才鐵鎖斃命的地方。這提醒了我,一旦偽裝暴漏會有什麼下場。

“雙金(Two bit)?”一匹戴著血腥的嗶嗶小馬的雄馬問道。“那是你嗎?”

“當然是我,不然你他媽以為還能是誰?”我罵道,這句話似乎讓他放鬆了些。

“這下麵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以為我們的炮灰已經把她們的戰力都解決了。”

“她們召集了一些衛兵,和我們幹了起來。”我答道。

金屬的聲音發話了。“那你來這兒幹嘛,婊子?”

我看向那匹金屬的怪物,正對上他冒著紅光的眼睛。“我..我……”我幾乎死在這裏,有那麼一瞬間我忘了自己該是隻陸馬。接著我低下頭,從皮套裏叼出那個壞了的破玩意兒,顯然這舉動在他們看來很逗樂。

“電妹弄壞了她的閃光槍!哈!”戴著嗶嗶小馬的雄馬粗嘎地大笑道,其他馬也跟著笑起來。然而那匹包裹在金屬裏的小馬並未覺得可樂。

那怪物用驚馬的速度將我嘴裏的槍打掉。突然間,唯一還在笑的小馬隻剩下那些瘋癲的黃眼土匪了。“婊子不配拿槍,她們一無是處。不是嗎?”他用鋼鐵包裹的蹄子踩住我掉落的武器,盒子在壓力下破碎。那一瞬間我非常確信自己清楚那是什麼滋味。

我聽到旁邊傳來微弱的呻吟聲,轉過頭,地上正躺著一匹白色的小馬。用盡全身的毅力,我掩蓋住恐懼,將眼睛從她身上移開。雌馬也許會偶爾逼其他雌馬,這是A級罪行之一。但如果是雄馬對雌馬這麼做……集中注意,黑傑克,集中注意!

“我不是一無是處。”我冷靜地反駁道,“我聽其中一隻避難廄的小馬談起過你們要的程序,還說到它被送到哪兒了。它被轉入了一個這種叫嗶嗶小馬的玩意兒裏。”

他瞥了一眼監督。“所以這小賤貨說的是真的。”

“我告訴你了。”她帶著哭腔道,臉上和臀部都滿是血跡。

“我會幫你把它搞來。”我平靜地回答。

他發光的紅眼盯著我。“我開始感覺無聊了,婊子。十五分鍾後回來,要不我就給這裏多開幾個洞。”他晃晃肩上的加農炮。

一隻棕色的獨角獸上前一步。“你不能這麼做,天王!要是你把終端打壞了,血色(Sanguine)就永遠弄不到那文件了!”獨角獸看起來和其他的小馬不大一樣。雖說身上的衣服也挺髒,但總體來說比他的同伴幹淨不少。看起來也更健康一些。他蹄子上的嗶嗶小馬貌似也不是從死屍身上扒下來的。接著我注意到了他的臀部:一個雄性符號的可愛標記,下麵是二十一個白點。

一隻99號避難廄的雄馬?怎麼可能?

“我不管。我想要這些婊子通通死幹淨。先奸後殺或者先殺後奸,無所謂。這已經用了太久時間。”他看了我一眼。“趕緊給我動起來,婊子!把那些剩下的都殺了,拿到程序。現在就給我去,婊子!”哇哦,天王還真喜歡這個詞。

“我應該和她一起去。我才是應該弄到程序的那名小馬。”棕色的獨角獸抱怨道。現在我認出他來了。我曾經申請過他,總是哭哭啼啼的那個。現在是U-21了。他應該一個月前就退休的……

“我不管是誰拿到那文件!現在就去!”那怪物吼道。現在看來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U-21跌跌撞撞地從我身邊走過。“好的……拿到文件……別被殺掉……拿到文件……別被殺掉…….”他喃喃自語道。

我在樓梯口止住他。響聲從上方的通道中傳來。“上頭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兩匹逃走的衛兵在那兒建起了防禦。”他困惑地回答道。我不禁感到些許勝利的歡欣。天王的體型沒法通過這些走廊,除非冒著文件損壞的風險用大炮開出一條路,否則他絕對別想鑽過來。

“是雛菊做到的嗎?”當然肯定是她!她那樣的硬茬子不會就那麼死掉的!

“雛菊?”獨角獸睜大眼睛,接著伸出蹄子撥開我的鬃毛,露出了下麵藏著的角。“黑傑克!”

“是我沒錯。你到底是怎麼——”他開口就想呼救,我趕緊一蹄子塞到他嘴裏。“抱歉。”說完,我用另一隻蹄子給了他一下,兩下,三下……他軟泥般癱倒在地。“如我所說:很抱歉。”除非說他不是被脅迫的……

我向衛兵處衝去,那裏正是槍聲和叫喊的來源。一扇門將監督的辦公室,武器庫和用作拘留室的雜物間分隔開來。門上有被強行打開的痕跡,但雛菊用一張桌子對它進行了加固。一隻高大的紅色雌馬正用消防斧奮力地試圖砍出一條路來。旁邊則是三隻為她鼓勁加油的小馬,揮舞武器,或者咯咯地瘋笑著。一隻髒兮兮的獨角獸正吮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蹄子,一邊用魔法擺弄著明顯是來自武器庫的製式霰彈槍;她旁邊是一隻雄性陸馬,嘴裏叼著把自動手槍。最後一隻是匹黃色雄馬,蹄中的棒球棍隨著斧頭的動作敲打著。

“嘿,能給我看看嗎?”我指指雌馬蹄中的霰彈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黃色眼珠的瞳孔縮的有如針尖那麼細小。誰他媽把槍給她的?這瘋子嚼自己蹄子嚼的那麼用力,我覺得她是真想把它咬下來。她咯咯笑了笑,用槍指著我。“看看?”她說著扣下扳機,差點沒把我嚇死。

至少沒有哪匹小馬蠢到把子彈也交給她。“快給我!”我說著用蹄子拽過來。她自己的法術爛的不成樣子,立刻就消散了。“子彈呢?”我向那匹叼著手槍的雄馬問。他懷疑地望了我一眼,注意到了我空空如也的槍套。“我的槍壞了,好吧?”

他哼了一聲,遞給我一包二十發裝鹿彈。我用法術給槍上了子彈。他將手槍放回自己的皮套裏。“別讓那瘋子同時拿到槍和子彈就好。”他向雌馬揮揮蹄子。“我實在搞不懂天王幹嘛要帶上她們。”

“她出了什麼問題?”

“誰知道呢?她那樣的土匪炮灰都這副鬼樣子。”他咕噥道。“隻要一變成那樣子,她們就和死了沒啥區別。”他看著我將子彈一顆顆塞到彈夾裏。“你知道怎麼用這玩意兒?”接著他突然意識到我是用法術拿著槍的。“等等……你怎麼……?”

“沒錯。”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立刻切換到S.A.T.S.模式。之前我殺掉那隻頭腦正常的土匪完全是個意外,但這次,我有充分的時間來注視著他的眼睛,將兩發彈丸射向他的腦袋。這是自衛。我是衛兵,我在保護避難廄。

這麼想沒能讓我感覺好多少,但至少能說服我扣下扳機。

時間重新開始流逝,係統隨之充能。我看著那彈丸劃破空氣,在他的臉上開花。第一發將他的半個腦袋轟爛,第二發則讓它徹底消失了。他像一袋肉塊般倒地。

在那漫長的一秒鍾裏,我並未移動一分一毫,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我剛剛殺了一隻小馬!

那匹蹄子血腥的雌馬尖叫一聲,向我衝了過來,一旁的雄馬也揮舞起他的球棍。我身上穿的輕甲幾乎對它沒什麼防護作用。親愛的塞蕾斯蒂亞啊,他在那末端釘了根釘子!釘棍深深地插進我的肩膀,我不禁痛呼一聲。雌馬猛地撲到我身上,試圖咬穿我的脖子。我一蹄把她踢得老遠。唯一的好處在於,他們兩個擋在我前麵,那大塊頭沒法用斧頭一擊把我砍死。但她開始向地上的手槍那兒走去。

S.A.T.S.需要一段時間來充能,於是我先向樓梯那撤退,一邊向身後連連開火。幸好霰彈槍對這種短兵相接十分有用。它還剩五發子彈,我用我最快的速度來給它上膛。不過沒有一槍能收到頭兩槍的效果,畢竟S.A.T.S.自帶的瞄準效果準確到了可怕的地步。幸好這些小馬似乎不知道這個功能。

雄馬被第四槍擊倒,就算嘴裏飆著血漿,他仍咯咯地笑個不停。第五槍完全沒擊中雌馬,她狂笑著用血紅色的蹄子擊中了我。我看著紅色的雌馬撿起落下的自動手槍,開始轉身。“我沒時間應付這個!”我說著掐住那瘋子的喉嚨,獨角一刻也沒停歇上彈。

手槍的九毫米子彈肆意地傾瀉擋在我前麵的雌馬身上。顯然這些精神病在他們眼裏隻是炮灰罷了。她看起來似乎都不知道自己中槍了,但我能感覺到其中一槍打穿了她的身體,擊中了我。“抱抱。”她在我耳邊輕聲道,接著在我蹄中癱軟了。

幸運的是,我也給武器上好了彈藥。紅馬似乎這才意識到霰彈槍要比手槍和斧子都要管用。她丟下手槍,將斧子叼在嘴裏跑開了。我在她背後開了一槍。邊上彈,我邊四處搜尋著她的蹤跡。四周沒有多少能夠躲藏的地方,她應該——

身後傳來一身槍響,十根滾燙的鋼針紮到另外我的屁股上。靠!我下次再也不沒穿衛兵甲便出來了。看見霰彈槍上黃色的法術光團,我趕忙叫起來:“果醬!是黑傑克,別開槍!”我都能聞到我身體燒焦的氣味。公主保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吃槍子兒了!

街壘打開了,我鬆了口氣。不過生物監測儀上光點並沒直接向門口來。也許她在等幫忙?那也沒關係。幾秒鍾後雛菊便可以——

在我的後腿狠狠來上一蹄,再給肚子補一下。好吧,我絕對是沒料到這個!我趕緊在地上打了個滾,用嗶嗶小馬接下下一擊。“雛菊,是我!黑傑克!”我邊咳嗽邊道。

她的臉色相當冷靜。將警棍從嘴裏吐出來,雛菊把它纏在蹄子上。“我知道。如果咱們不管怎麼都要死掉的話,至少讓我享受把你解決的樂趣!”看著她,我腦中突然閃過天王最喜歡的那個詞。憤怒增強了我的法術,讓我足以控製住她的警棍。她被纏在蹄子上的警棍弄得失去平衡,倒向一邊。我爬到她身上,用霰彈槍對準她的臉。

“我沒時間跟你玩這個。”我的心在胸膛裏咚咚直跳。“我知道咱們之間有過節,但現在我有一個能拯救全避難廄的計劃。所以請先把你的破事放一邊,等我回來後再殺我也不遲。”

“回來?”果醬緩緩咋了眨眼。她被打的很慘,嘴邊也滿是血跡。“你要去哪兒?”

“外麵。”我說著轉向雛菊。我不能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

“但你會死的。”果醬輕聲說道。“我不想讓你走。”

我站起身,後背一陣疼痛。“真的嗎?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果醬的臉上掛著她那幅天真純潔的笑容。“不然我幹嘛老是要捉弄你?”她漂起一瓶療傷藥水。“喝這個吧。我本來打算留著的,但你看起來傷的很重。”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果醬?朋友?她一向是雛菊反應遲鈍的小跟班,沒有後者她都沒法單獨行動,通常情況下,對我來說她隻是個煩馬精……朋友,我從來沒把任何小馬稱為作自己的朋友。我喝下藥水,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舒緩了傷痛。我看了一眼蜜色的小馬。“……謝謝你,果醬。”她微笑著點點頭。

雛菊從我身邊走過去。“是啊是啊,陽光啊擁抱啊,隨你們去。”她走回去,將街壘回到位置上。陸馬臉上的怒容轉為懷疑,上下打量著我。“你真的要離開嗎?”是我聽錯了,還是她的聲音裏真的有那麼一絲擔心?

“這些入侵者是為一個程序而來的。我要把它帶走,希望這足以引開他們了。然後媽媽和你們可以把避難廄重新封閉。”我點點頭,將無用的衣服扯掉。果醬“噢”了一聲,作為回應。她將自己的衛兵甲脫下來,交給我。

“P-21?你在嗎?”我邊問邊忙著給自己套上衣服,同時衝果醬感激地笑笑。

“那匹沒用的傻吊?”雛菊輕蔑地哼哼。

“你叫我?”P-21走出一號維修室的門。看到雛菊一臉震驚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接著他看到我,笑容立刻消失了。“你改主意了。你到底還是想退休掉我。”雄馬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雛菊咧嘴笑起來。“好極了。現在給我呆在那兒……”她說著向P-21走去。

P-21向後退去,他的腿還是有些瘸。“你從不放棄任何能虐待雄性的機會,是吧?”

“雄性?嗬……我從不放棄任何能痛扁小馬的機會。”雛菊嘴角帶著殘酷的笑容。好吧,這番胡鬧得馬上停下!

聽到我給霰彈槍上膛的聲音,雛菊轉過頭來。必須謹慎。我隻剩下一打左右的彈藥了,而且我不想拿走果醬不多的儲備。武器庫的門仍然沒打開,多半需要監督或者媽媽的指令才行。

“聽著,現在不是時候。”我語調嚴肅。好吧,如果我都開始用這種口氣說話,99號看來真的要完蛋了。我看看P-21。“計劃有了點小小的改變。你仍然能出去,但我會和你一起。”

“沒門。你太大了。吵鬧。討厭。”他幹巴巴地說道。

“也很醜陋。噢,而且胖。”雛菊插嘴。

“很懶……有點好色……”果醬補充道。“而且她的角那麼小!”嘿!

“而且是雌馬。”他用下結論的語氣結束道。

好吧。我就一點自尊沒有嗎?原來有的,隻不過啪嚓一下被他們砸的稀碎。 “隨你便,但不巧的是隻有我想出了這個計劃。聽著,我先去拿到程序,讓他們追著我出避難廄。媽媽和剩下的衛兵把沒走的趕出去,再把大門永遠關上。如果你覺得你能獨自從那麼多土匪邊溜走,隨你的便。不然的話,你最好跟我一起。”我捅捅他的胸膛。P-21瞪了我一眼。塞蕾斯蒂亞在上,他到底有什麼毛病?

“好吧。”他投降了。“但等我們出去以後,我可不會跟著你。”

棒極了。至少對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答複。“聽著,午夜說過這裏的終端上有個程序。EC-1101.我需要你把它轉碼到我的嗶嗶小馬上。”他點點頭,帶我走進一號維修間,用數據線將我的儀器和終端連起來。狹窄的房間內幾乎容不下兩匹小馬。我注意到雛菊也了跟過來,她的步子有點僵硬。“你怎麼了?”

她的臉紅了。

雖然她蹄上沒有霰彈槍,雛菊還是氣得跳起來,衝到P-21身上,看架勢要把他揍成一團藍色果醬才肯罷休。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分開。這小子是急著找死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果醬好奇地問道,但雄馬隻是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真粗魯。”

我看著他擺弄嗶嗶小馬。 “我真好奇它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個可以打開相機”果醬說,看起來挺希望她幫上了忙“好吧,至少她們是這麼說的……”

“算了,”我搖搖頭。“轉碼怎麼樣了?”

“就快好了……我還另加了一堆監督的檔案在裏頭。以防萬一……”我一直覺得陸馬用蹄子尖敲鍵盤的樣子很可愛。他敲下回車。

無數的數據,表格和地圖瞬間在我眼前閃過。“哇哦哇哦哇哦!嘿,這是怎麼回事?”接著它們在一瞬間再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光標。

>永久性轉碼已完成。

>EC-1101已轉碼。

>警告:檢測到未知加密。

>警告:生物部件不足。

>警告:無法調用外部數據。

>警告:無法連接至小馬國數據庫。

>請完成蹄動操作。

請幹啥?我張開嘴巴,似乎是要向那看不見的存在提問。但這時下麵的中庭傳來吼聲,接著一陣地震讓我的上下牙直打戰。我猜天王厭倦了等待。“好吧!現在該跑路了!”

“有問題。”他指指自己受傷的腿。噢,對了。那個。

我將另一根注射劑X紮進去。“問題解決。”要是能給我自己也來點就好了,要知道我現在也是痛的要命。

我們走進監督的辦公室。房間看起來一片狼藉,多半在雛菊和果醬逃走前就被搜索了一番。他們沒想到程序會藏在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裏。看來有小馬在監督的辦公桌上撒了泡尿。不過我注意到的是上麵一摞文件。標題映入我的眼睛:‘敵方’。這個詞用巨大的印刷體寫在頂部。下麵是一串名字,最頂上的被畫了個圈。‘監督’。她把自己當敵馬?緊接著的是鉚釘的名字。媽媽的名字自然也在上頭。連雛菊也有?!當然啦,沒有我。哦等等,的確有我……在最底端……

額啊啊啊!集中注意!沒時間操心這些了!我用媽媽給我的代碼打開了她的終端,桌子緩緩升起,露出底下的通道。我打開了嗶嗶小馬的照明功能,跟P-21一道走進了黑洞洞的隧道。一分鍾後,身後的門便關上了。沒多久,我們便又遇到了第二扇門,我再度用代碼打開它。謝天謝地,中庭的喧囂聲蓋過了秘密門緩緩打開的聲音。

避難廄的出入口是一個巨大的齒輪狀鋼鐵門,相當厚實。此時此刻它開到一邊,後麵一條長長的石頭通道通向上頭的世界。門的那一邊堆滿骨骸,它們大多被天王和他麾下的匪幫們踩碎了。“你最好先走到前頭。”我向P-21道,對通道點點頭。他了然於心地點頭回應,走了出去。我好奇他會不會願意和我一起多呆哪怕十秒鍾。多半不會吧。

我走回中庭,看到監督正斜倚著牆壁坐在地上。那些土匪看來也對她厭倦了。不過比起擔心她的狀態,我現在麵臨著更大的麻煩……或者說,馬上就要遇到這麻煩了。

“嘿,蠢貨們!”我從他們背後喊道。天王似乎愣在原地,這倒出乎我的意料。接著他緩緩轉過頭來,我很確定他現在眼裏是什麼神情。“你要的程序在這兒,白癡!”我晃了晃蹄上的嗶嗶小馬。看起來他身邊的土匪比他還要震驚。

接著他開始轉身。我腦子裏突然閃現過這樣一幅畫麵:一片曾經是黑傑克的血霧旁躺著一隻嗶嗶小馬。‘噢該死該死該死!’我趕緊回頭衝向避難廄大門。“婊子——!”天王怒吼著,他的火炮就在我身後爆炸。看來我的運氣再次救了我。

“趕緊跑!”我看到P-21時衝他吼道。從身後那一連串怒吼和叫喊,我可以說自己的計劃大獲成功。現在,我踏出了生活了一輩子的避難廄,身邊是一隻充滿敵意的雄馬,眼前是未知的命運,屁股後緊緊跟著一隻鋼鐵的噩夢,身上還攜帶著神秘的程序,顯然它便是這一切的起源。搞笑的是,如果我能活過五分鍾,多半會在這個月剩下的時間裏希望自己已經死了。

那為什麼我笑的這麼開心?

腳注:升級(Lv 2)

新技能:快速裝填——你所有武器的裝彈速度都比平常提高了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