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怎麼說,P-21就是不肯拿槍。我可不想為這事跟他鬧翻,特別是在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以後。但一想到他在戰鬥時將成為累贅,我就渾身不自在。可說到底我沒法強迫他做什麼事。
我們不是朋友。
沒錯,問題就在這兒。他聰明伶俐,多才多藝,但我們不是朋友。奇怪嗎?雖然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尷尬,但路馬並不在意,就像他不在意自己受傷的腿。不過,他還是拒絕和我聊天,似乎對我有深仇大恨一樣。難道不是我在雛菊蹄下救了他的命嗎?難道不是我幫他逃出了99號嗎?
終於,我們到達了嗶嗶小馬標注中的地點。看到視野裏出現的小鎮,我高興地幾乎叫出來——直到我發現這座城鎮早已被遺棄了。沿路的十幾座建築保存相對完好些,但其它的都被時間侵蝕地不成樣子。城鎮中心是一座兩層高的磚頭建築,當我們接近時,嗶嗶小馬響了一下,上麵多出兩個新地標:我們背後是‘洪水平原(Flooded Fields)’,這座小鎮的名字則是‘伴行鎮’(Withers)。
生物監測視覺上突然冒出一堆紅色光點。我們趕緊在一麵牆後藏好。我從牆角探出腦袋,四處搜尋可疑目標,接著便看到兩名土匪正站在那座大房子的屋頂上,從他們塗滿油漆的皮衣上,我判斷多半和襲擊避難廄的那些家夥是一夥的。房頂已經被他們擺了幾個小馬頭骨。兩名土匪都帶著狙擊槍,而我蹄邊的霰彈槍,左輪和自動手槍顯然不可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占到半點便宜。
他們大概每分鍾巡邏完一次房頂,這段時間應該足夠我衝到前門了。我看了看P-21。“如何?”
他仔細想了想,緩緩地點頭。我看著那兩隻土匪隱沒在屋簷後麵,然後箭一般向門口衝去,P-21也努力跑過這一小段距離。前門上用褪色的字寫著‘學校’。不知為何,我一點也不喜歡它的樣子。
房間裏充斥著腐肉的惡臭,蚊蠅在地板上一灘灘的血泊間盤旋著。屍體…破碎的屍塊…像狩獵後的戰利品一樣擺放在地上。我差點在一灘粘液上滑到,回頭看看P-21,他正神色堅毅地看著前台那堆屍體。
從牆角拐出一隻土匪。看到我們,她黃色的眼睛睜地滾圓,但一秒鍾後便低頭從蹄上的槍套裏叼出手槍。土匪甚至都懶得瞄準,沒頭沒腦衝我們一頓亂射。
我的儲備隻剩下十三四發鹿彈,以及……以及……我反正沒檢查過左輪手槍的彈藥。在她開火的同時,我切進了S.A.T.S.模式,兩發霰彈送她歸西。交火聲驚動了整座建築的土匪,現在學校內外充滿了他們的大呼小叫。
兩隻土匪朝正門衝來,一隻用魔法揮動匕首,另一隻則拿著一把鋸短的霰彈槍。我眯起眼睛,對他們的來路射出一片彈雨。五發鹿彈下去,他們總算倒地了。我想撿起他的短管霰彈槍看看,但耳邊傳來了另一隻土匪的聲音,我趕緊蹲下身找掩體。打開鞍包,我把剩下的彈丸一發發填入彈匣。第四名土匪緩緩逼近我的藏身處,大量子彈從我頭頂嗖嗖飛過,壓地我根本不敢抬頭。
P-21從屍體堆中拿起一個頭顱,笑著看看我,然後將頭推上桌子上。土匪的子彈立刻追隨而去,將它轟了個稀巴爛。趁此機會,我站起身,兩槍終結了他。P-21扔下腦袋,使勁在我的護甲上擦起蹄子。我不可置信瞪了他一眼,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啥,紅著臉道:“抱歉。”
其他土匪並未立刻攻入,但是我的生物視覺上顯示出一大堆紅點,同時也標出了幾個非敵對目標。我把死掉土匪們的裝備都撿起來,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武器。我的嗶嗶小馬顯示出這些武器的品質,不出所料都是破爛貨。短管霰彈槍的持有者顯然不知道過什麼叫彈藥保養,他的不少子彈我都不敢用,不然很可能會炸膛。
我讓P-21跟在後麵,向中央走廊進發,一邊四處搜尋土匪的蹤跡,不斷閃爍的那幾個紅點應該正加速衝來。學校內的陳設被土匪們弄的一團糟:宣傳畫要麼被畫滿塗鴉,要麼被扯了下來;書本散落到地上。一間本該是教室的房間被改造成了屠宰間,課桌上堆著鮮血淋漓的碎肉。
我的注意完全被這血腥的場景嚇傻了,都沒發現房間裏的屠夫。等轉身時,我正看見一隻渾身血跡的土匪從浴室裏衝出,用廚刀狠狠砍向我的脖子。防護甲再次接下這一擊,雖然脖子還是痛的要命。與此同時我在他頭上回敬了一發——那家夥可沒戴頭盔。
走廊裏衝出兩名步槍手,在那樣狹窄的空間交火顯然不是個明智的主意。我閃身躲進屠宰間,藏在講台後麵。雖然脖子還是很疼,但我仍緊緊盯住門口,等土匪的腦袋探過牆角。但他們沒那麼蠢;相反,土匪大笑了幾聲,接著兩個鐵蘋果從門口飛來,在地板上滾了幾下。
爆炸比砍刀疼的多。課桌被炸的粉碎,我左側的身體浸滿了鮮血。幸好隻是些皮肉傷,不是很疼。土匪們沒有立刻衝進教室,我趁機喝下一瓶治療藥水。不過我喝藥的聲音也告訴了他們我還活著。
他們又扔了一個鐵蘋果。這回我學乖了,用法術裹住它,扔出了門外。尖叫聲,爆炸聲和呻吟聲。我像P-21一樣瘸著腿走出去,給他們各自補了一槍,終結了他們的痛苦。
大廳裏暫時沒有援兵。他們打算逃走了嗎?不對,那三個光點並沒移動。我猜他們大概是在布什麼陷阱。很好。P-21在爆炸中倒是毫發無損。我將左輪向他遞過去。“拿著。我需要你幫忙。”
“我跟你說了…”
“除非你能說出足夠充分的理由,否則別出聲。”我咆哮著把他的話堵在嗓子裏。看看身上,多次救過我性命的防護盔甲已經有點破破爛爛了。
“如果你把槍給我,我也許又會開槍打你。”他的語調很輕。
“你不會用槍麼?其實不難,把槍口對著壞蛋,瞄準,扣扳機就行了。記住瞄壞蛋而不是瞄我的屁股。”我又強調了一遍。當然實際操作可能要困難的多,但至少忽悠他上手了。
“我當然會用槍。”他冷靜地看著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拿到武器,也許會殺了你。”
好吧,什麼情況?
我檢查了一下殘餘的三名敵馬,他們的光點仍一動不動,或許正奇怪我們怎麼還不上鉤呢。“願意告訴我原因嗎?”
“我不想說。”他答道。“別讓我回憶那些破事好麼?。”他咬緊牙關,像是在懇求。“我…就是不行。要是我有了槍,我不知道會做些什麼,黑傑克。拜托…別逼我拿槍。”
我張張嘴,幾句刻薄的評論就要脫口而出,但還是忍住了。守望者建議我們彼此交朋友,在99號時我並沒有任何真正稱得上朋友的小馬,除了果醬…雖然我們的友誼僅僅存在了五分鍾。身為衛戍,其他小馬天生就畏懼我,害怕我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我想起午夜和鉚釘。我應該像跟她們交談一樣與P-21談話…除了關於性的事。真可惜,但作為一個繁育者,他對這事太過敏感了。“你不想談…也行。我不逼你,隻不過現在我們中隻有一個在開火。”
他的眼裏閃過幾絲愧疚。“我現在還不敢讓自己拿槍…”他看向一旁。“好在你知道該射誰。我恐怕會見到誰都不分青紅皂白地開槍的。而你知道該向誰開槍。”我隱約覺得他說的不是我的生物監測視覺。
在農舍他的確開槍打了我,保險被關上後還扣了好幾下扳機…他不是故意的,對吧?
我回憶起在洪水平原的那間農舍,當我想拿走那座塑像時說的話。‘因為你對這類是非之事更有主見’…好了,現在別多想,黑傑克。你還未脫離險情。集中注意。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擺出最最誠摯的、連夢魘之月都能迷住的笑容。現在我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猶豫,我需要說服的不僅僅是他,還有自己。“那簡單,我們再給你搞個嗶嗶小馬就行了。黃點朋友,紅點搞死。”P-21對我回以微笑…雖然有點生硬。接著我發現一串紅點正悄悄向我們摸過來。
“我看沒什麼用。在避難廄的時候,所有小馬在我的敵我識別中都是紅的。”他將左輪推給我。“我盡量不拖你後腿,但別逼我做什麼。”
我們正身處廢土中一座被改造成屠殺場的學校,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拒絕拿起武器。顯然在他心裏有條不可逾越的底線。不知道當守望者建議我們結成隊友的建議中,包不包括讓我把槍塞進P-21的嘴裏逼迫他開槍殺馬。
“可以,但向我保證你總有一天能告訴我原因,可以嗎?”
他看上去大大鬆了口氣。“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雖然說估計全廢土也隻有你知道99號避難廄是什麼德行,不過……肯定先和你說。”他在試圖開玩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不錯……我自己都快笑出聲了。我看著那鬼鬼祟祟的土匪把腦袋從牆角探出來,發現我正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地非常精彩。她黃色的的瞳孔裏盡是瘋狂,蹄上還拿著個鐵蘋果。我冷笑著搖搖頭,瞄準她腦袋的霰彈槍子彈從她腦袋三尺外飄過。結果那土匪丟下炸彈扭頭就跑,她的標記也從紅色變成了黃色。
不知為何,土匪逃跑的這一幕在我看來特別滑稽,尤其還是在我渾身帶傷,P-21身無寸鐵的情況下。至於她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我一點都猜不出來。“來來,幹死他們。”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那鐵蘋果旁邊,然後撿起來丟到一邊去,我完全不知道這東西殺傷半徑多大,相比爆炸物這種不穩定的東西,我更喜歡有定向殺傷力的槍。
我轉頭殺向第二間教室,剛走到門口,下一位土匪揮舞著匕首向我衝來。兩槍解決了她後,我的霰彈槍隻剩下兩發儲備了,同時敵馬隻剩下最後一個。在另一間教室有一個用鐵鏈做成的圍欄,其中關著半打髒兮兮的幼駒,臉上滿是恐懼。最後一名土匪正躲在她們後頭。
“婊子。”他罵道,泛黃的牙齒間咬著一個蘋果炸彈。這些家夥就不能換個詞嗎?我仔細權衡著戰術。顯然不能再上噴子轟臉,那會把蘋果引爆。於是我學著陸馬那樣將霰彈槍塞進嘴裏,接著用極慢的速度一步步走上前。土匪臉上的神色從得意到困惑到慌張。終於,我走到了一個離他足夠危險的距離上,土匪麵露狠色,將插銷咬了出來。
或者說他試圖這麼做。我將全部的法術集中在那個插銷上,繼續往前走。看了一眼周圍嚇壞了的幼駒們。“蹲下,姑娘們。”我含著扳機說道,看見他眼中的惶恐。S.A.T.S.確保了子彈不會誤傷或者引發更糟的後果。震耳的槍聲過後,一切都清淨了。
現在我的霰彈槍彈藥已經全部打完了。土匪的內髒淋了那些可憐的小馬一身,但至少她們毫發無傷。突然間,雌駒們大聲尖叫起來。我還沒來得及轉身看看出了什麼事,身後便傳來兩聲巨響,轟鳴的爆炸聲中我失去了意識。
* * *
我還活著,至少死了不可能疼的這麼厲害。身上的衣服都沒了,大頭朝下趴在一張床墊上。P-21警告過我他會試圖殺了我,可我沒想到他來真的……
聽到響聲,我勉強抬起頭。P-21和幼駒們正圍在火邊,吃著從農場和土匪處搜刮來的戰前食品,幼駒們都穿著厚重的鬥篷。我看了看身上纏繞的繃帶,試圖扭動身子,但立刻疼地呲牙咧嘴。響聲讓P-21轉過來。“你感覺怎麼樣?”
“你在我背後開槍打我。”我呻吟道。
“我沒有……”他小聲否認。
“反正有小馬從背後射我。”我艱難地對上他的目光。這種事就不能消停點嗎?
“真的不是他幹的,女士。”一隻幼駒接過話頭,她的身子有些顫抖。“你看。”她用蹄子指指房間的門。
走廊裏躺了幾位新麵孔的土匪。“你放過的那隻一定去搬了救兵。他們從後麵偷襲,我以為你被殺掉了。”P-21淡淡地說。
“誰把他們殺了?”我皺起眉毛,注意到土匪屍體上刮擦狀的傷痕。P-21突然害羞起來。
“呃,他們沒理我,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可前麵土匪留下的蘋果炸彈就仍在旁邊。”他不好意思地說。“我當時還不知道那是幹啥的。”
“它叫榴彈!它能把小馬們炸上天,大家都知道。”一隻粉色的雌駒從碗裏抬起頭歡快地喊著,臉頰上沾滿了糖粉。她吸溜一下就把它們舔了個幹淨。
“他好好玩!”另一隻青色的雌駒衝P-21微笑著。“把壞蛋們炸上天後,他還鄭重向他們道歉來著。”女孩中的一位笑了起來,其他幾隻的表情從難過到快樂不一而足,但臉上都沒有恐懼。當然,如果有哪隻小馬能被現在的我嚇倒的話,那簡直是個奇跡。
“這種事還是別再來了,至少現在不行。”他的聲音輕細,麵帶紅暈,轉過頭看著女孩們翻檢著土匪的儲備。牆角裏還堆了好幾箱食物,這種過了保質期上百年的東西顯然對身體有害,但口感還不錯。既然土匪們已經有吃不完的食物了,他們幹嘛還要屠宰小馬?真是群瘋子。
我看了一眼青色的小馬,她應該是最年長的一個。“那,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又是怎麼到這裏來的…還有我要裝成多可憐你們才肯分我一點?”我指了指她蹄上的蘋果片。
她眨了眨眼睛,不大情願地把半盒蘋果片放到我蹄上。第一口時我還有些猶豫,但咬下去之後,我的眼睛立刻瞪的滾圓。我這輩子從沒吃過這麼甜美的東西。我注意到嗶嗶小馬上顯示的字樣:甜蘋炮彈(Sugar Apple Bombs)。我要把它列作許願單上的榜首!
“我的名字是小璐(Scoodle)。我們當時正在為拾荒者(Finders)搜集物質,那些土匪就把我們抓住了。”
小璐?呃…好吧,輪不到我來評價。“我叫黑傑克。”
“P-21。”他在旁邊嘀咕了一句。
“你們的名字都好有趣。”小璐將甜蘋炮彈倒進嘴裏,哢嚓哢嚓大口嚼著,其他女孩子咯咯笑起來。她指指P-21.“他在找東西這方麵很有天賦,無論是保險櫃也好,辦公室也罷,稍稍一撬就開了!我們都該和他們一起走。”
P-21推過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我沒找到霰彈槍的子彈,但發現了另一把自動手槍,還有配套的彈藥。”似乎在學校裏找到槍彈這件事讓他很困惑。“護士的辦公室裏有繃帶和醫療物品,不過大多數已經在你身上用掉了。”
“多謝了。”我看向小璐。“你說的拾荒者是誰?”小璐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我們不是這兒附近的。”我尷尬地補充。
“避難廄小馬,嗯?怪不得什麼都不知道。”她失望地搖搖頭,接著擺出一副小老師的派頭。那樣子不禁讓我想起了監督,差點笑出聲。“拾荒者是一群專門搜尋各種物件的小馬,也會收購你找到的東西,連垃圾也不例外,不過你若是找到了槍彈,或者真正好的東西,他們會給出豐厚的價格。他們幾乎和所有小馬做交易。”
“這麼說你也是拾荒者嘍?”從她的眼神來看,多半不是。
“不……”她站起身,自豪地展示著鬥篷上一塊粗糙的補丁,它被做成一隻騰躍小馬的圖案。“我們是童子軍(Crusaders)。”
“但…你們的家長呢?”剛一出口我便後悔了:雌駒們紛紛低下頭,臉上流露出悲傷或是憤怒。但他們是孩子,應該有……父母,家長之類的吧?
P-21輕聲回答了我的問題:“黑傑克,她們是孤兒。”
* * *
我真的不想動彈,還好甜蘋炮彈給了我足夠動力。此外,我也想在房頂俯瞰一下伴行鎮的全景,找找還有沒有剩下的紅點。我還是不敢盯天空看太長時間,這感覺實在挺愚蠢的。我身邊這些雌駒們都有很悲慘很恐怖的經曆,她們被抓捕、虐待、強奸,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在身邊被殺害,而我卻害怕頭頂的天空。不管怎麼說,清爽的微風吹在臉上的感覺還是很舒服,我之前從未意識到避難廄的空氣是多麼汙濁沉悶。
在伴行鎮邊緣,一條大道延伸向東南方的天際,旁邊立著一個鏽跡斑斑的布告板,貼滿了各種宣傳畫。‘歡迎來到喙靈頓,明日之城!’這張海報上畫著座座高聳入雲的灰色高塔,之間以一座座飛橋相連。七隻天馬飛在高塔上方,箭一般的身形如閃電掠過蒼穹,他們飛經的軌跡中寫著‘拜訪聞名的暗影天馬之塔!’另一則招貼畫中,一隻卡通風格的雄駒正在咧嘴微笑,他的頭上帶著個黑色的頭盔。‘喙靈頓收割者隊最棒!’。還有一張中有匹小小的機械馬,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參觀蘿卜特(Robronco)公司總部,對幼駒免費開放!’
然而在這些戰前的遺物上,一行褪色的紅字占據了整個布告板:‘入此地者,希望棄絕(‘Abandon all hope, ye who enter here.’)‘。這樣的城市廣告顯然不怎麼吸引馬。極目遠眺,在長路盡頭似乎有一絲綠色微光跳動。
遠處的夜空傳來了鋼琴和班卓的奏鳴,機器精靈緩緩而至。我眯起眼睛,看著它就這麼悠閑地飛過,差點以為它要直接飛走了,然而精靈適時轉了過來。“守望者?”我坐在地下。
音樂停住了,小小的機器飛到我麵前。“沒想到你還活著。”它的聲音很尖細。“祝賀你。”
“是啊,祝賀我。”我眨眨眼,瞥了下身上纏繞的繃帶。“差點被炸死,但至少還沒丟小命。”看著飛行的機器,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是你把這個地方的坐標弄進我的嗶嗶小馬的,對不對?”
守望者沉默良久,似乎顯地很尷尬。“呃,土匪的老窩的確藏了不少彈藥物資…”
“不用說,我打賭還有好多沒找到的。”我將蹄子搭在身前。“你知道的吧?童子軍的事?”
對方遲疑了,再度開口時,我能聽出它聲音裏的謹慎:“我大概聽到些風聲,她們被關起來等著賣給奴隸販子來著。”
一股無名業火湧上心頭。“為什麼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
“喂,冷靜,冷靜!你知道當我告訴別的小馬,土匪們抓住了六個雌駒,他們卻轉身逃走是什麼感受嗎?甚至更糟,他們殺了土匪,然後自己賣掉奴隸。”電子聲音中飽含著痛苦,那是在見證了太多世間險惡後的無奈。“我隻是給你指出正確的方向,剩下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管如何,下次直接告訴我好麼?”
機器精靈嗡鳴了一會兒,接著繼續奏起音樂,消失在茫茫的夜空。
蹄注:升級(Level 3)
新技能:精確浮空——你的法術運用十分精準,可以舉起地上的沙塵,或者控製蹄雷中的插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