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瘋的,”我替他把話說完。想到了我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他這樣的馬:從不放棄,隻朝那個目標努力,無論代價為何。真血。金血。部長們。我。對成功的狂熱讓他們失去了理性與邏輯。難怪剪剪那時對我下了咒。
“其實吧,你那麼做我也不是不理解。現在,我希望大家都活著出去,但我也會盡最大努力去救你的朋友。”接著我頓了一下,努力擺出最嚴肅的表情,加了一句:“當然,要是你能把我身上的詛咒解掉,會輕鬆不少。”
他眨了眨眼,隨即小小地笑了一下,卻藏不住後悔。“也是。抱歉啊。我那時一下子就慌了,想著一定要幹些什麼……”他的角閃爍光芒,接著得意地點了點頭。“好了。”
但什麼都沒發生。我胸膛裏還是有那種感覺。“呃……‘好了’嗎?我還是覺得疼。”
他開始擔心了,角又閃了一下。又一下。每閃一下我都能發現那種鑽心的感覺越來約嚴重了。差點就疼得喊出來了,銀勺也喊道:“快停下!它……他更嚴重了!”
“但……不應該啊!我是說……它應該有用的啊!”剪剪說道,咬著下唇。“起碼……在理論上……”
“理論上?你是說你從沒給誰解過咒?”白銀勺勺驚呼,剪剪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個,它比起科學更像是們藝術……”他小聲道。
“剪!剪!”她吼道。
“我能搞定!我能搞定!隻是要看下筆記。說不定蝸蝸會知道些什麼……”他吞吞吐吐,我朝他射去了殺人的目光。
“剪剪?”儲藏室後麵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我不安地看著狂暴走了過來。她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粉色的眼睛晶晶亮的。“是你,對吧?”
剪剪皺著眉頭看向了我朋友,有些疑惑。接著他發光的眼睛睜大了。“扭扭?但……你的口音……還有條紋?你怎麼有條紋了?”他磕磕巴巴的。“還有那盔甲和……真的是你嗎?”他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狂暴隻是點了點頭,撲過來抱住了他。“是哦!啊,從小馬鎮重聚後就再沒見過你了!接著就是幼角嶺的事,然後……然後……”
“再也沒聯係了。我知道你當兵去了。有時在新聞上能看見你。但……怎麼會呢?”
狂暴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我是說……我死在了米拉梅。之後我……我……”她眼睛睜圓了。“噢不……不不不不……”她開始發抖了。“求你了……”
她突然從剪剪身邊走開,開始來回踱步。“嗷,咋的了?說嘛。都說出來,”她話中帶著奸笑。突然她猛地轉身,咬牙切齒道。“她有權保持沉默!”接著她的頭又突然轉了一下。“別扯那些沒用的!”臉上開始有淚水流下,她又往後退了幾步,突然立住了。“吐露心聲也許有治療作用,”她理性地說著,接著又喊道:“醫生,隨她吧!”
現在所有馬都在挪遠了,她隻是轉過身扶著牆。“閉嘴!”她吼道,猛地對牆來了記頭槌,什麼東西脆響了一下。“閉嘴!”又是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我做了這時唯一能做的事。子彈療法……讚西尖叫了一下,冥影跳了起來,瘋蝶隻是小聲說了些什麼碎木機效果更好之類的話。
剪剪看著我往狂暴腦袋裏送了三發子彈,讓她癱成一堆,眼中滿是恐懼。接著他眼睛亮了起來,重新掏出大剪刀。我用剩下的那隻手抓住了它,它在我手指上慢慢收緊。“別急!她會好的!”我警覺地喊道。
她腦袋上的洞裏發出了粉色的光芒,剪剪的大剪刀掉了下來,他滿臉震驚,靠近了一點。我把它從我手上甩了下去,過去抓著他尾巴把他拽了回來。傷口消失了,她則蜷成了一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暫時隻會說這些了。
“菲尼克斯芯片……”剪剪的呼吸都放輕了。“你有菲尼克斯芯片!”讚西的震驚和剪剪也差不多。
“菲尼克啥?”我看著他。“你知道這事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是現在這樣?”
剪剪的目光沒從她身上挪開。“靈魂護甲就是個錯誤……哪怕拋開鬧鬼這個副作用不談,那些護甲雖能起到保護作用,卻也不是完美的。瑞瑞要的是一種能讓一匹小馬承受住一切打擊的方法,所以她有了這個想法……你能往一個罐子裏塞多少個靈魂?如果兩個靈魂被塞進同一個罐子裏,他們的人格會互相爭鬥嗎?靈魂會不會讓芯片變得堅不可摧,永久有效?尤其是治療芯片呢?”剪剪的目光中有不可思議。“我們管它叫菲尼克斯芯片,因為它就是為了能讓一匹小馬哪怕在被完全裂解後還能活著。”
“那看來你們的實驗很成功啊!”我答道,話中帶刺。
“沒有!這就是問題關鍵。”剪剪反駁道。“它沒成功!不對,它是能治好小傷小痛的。但每匹我們用來做實驗的小馬都沒能抗住致命傷。”
“你是說你們為了測試它殺了馬?”我憤怒了。
“怎麼可能,”他回嘴道,明顯感到不適。“我們是在……從事高危職業的個體身上做測試的。雖然它能應付一些小傷,卻從沒有讓誰從致命傷中恢複。我們以為隻要往芯片裏塞更多的靈魂就行,所以……我們這麼做了。每多一個靈魂,那個芯片的效果就更強,但它還是沒法做到永生。
“然後呢?”這已經是質問了。
“它……被拿走了……”他囁嚅著。“和平部拿到了它,但不知道它的效果,而我們也肯定不能和他們說。後來不知道它去哪了,我們還花了幾個月去找它。”他搖了搖頭。“瑞瑞對我們大發雷霆!從頭來過的代價太高昂了;我們真的就差一點點,真的!而附身的效果被足夠多的靈魂中和之後,我們會做出足夠多的芯片給瑞瑞和她的朋友、露娜公主,還有政府裏所有身居要職的馬。”
“你們都瘋了嗎?!”讚西吼道。“你們考慮過這事帶來的數十,甚至數百馬的死亡嗎?!還有為了這個竊取被的靈魂?!一個就夠壞的了!”
“你不懂,”剪剪懇求道。“我們確實不該做人體實驗。但那時差點就成功了!就差一點點……發現真正不死不滅的方法!倫理問題並不重要,隻要成功就行。”接著他一下子泄了氣。“然後……瑞瑞改主意了。”
這是真的沒想到。“改什麼主意了?”
“過程我不清楚。她終於在和平部能在搞到它之前把它拿了回來。她可高興了……很明顯,它讓最後一個受試個體多活了幾個小時。但就在第二天……她為我們的工作感到羞愧。她取消了製造更多菲尼克斯芯片的所有計劃;堅持我們在靈魂裝甲上的所有記錄與發現要被立刻抹去。”
“真被抹去了?”我追問道,鬃毛又開始發癢了。
“起碼金血的技術員是這麼通知我的。”他隻是稍微聳了下肩,但我懂金血。如果他拿到了瑞瑞的研究,他是不會把它抹掉的。“後麵我們就去研究別的了。”
“比如說?”我又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斷淵的聲音傳了過來。“黑傑克。能把其它馬都帶過來嗎?我們有主意了。”
“行吧。行吧。馬上就到,”我這麼回到了,趴到了狂暴身邊,替她梳著毛。“好了,大夥兒。聰明的天角獸有了個主意去看看吧。”她們都開始出去後,我輕推了她一把。“走吧。,這裏太陰森了。”
狂暴隻是搖了搖頭,還在抽泣。“我隻是……一堆小馬的集合體嗎?我還有自我可言嗎?這就是為什麼我連個名字都沒有?因為我根本就不存在?我隻是從扭扭的屍體上長出來的什麼東西嗎?出生起就被壓在坦克的殘骸下麵?我還有自己的靈魂嗎?”
“起碼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了。”我小聲說道。
“我更希望自己不知道。都不知道是該試著去做自己,還是幹脆把這事交給我身體裏的誰來管了。”她把臉埋進了地裏。“去看看斷淵怎麼想的。我……我要點時間來裝好輻特寧。”
唉。為什麼這種事總是要用淚水結尾呢?
放射科室外,我們站在那扇大窗戶前。導彈在我們上方五十英尺的地方燃燒著,每匹有需要的馬又吞了一片抗輻寧。“所以,斷淵?怎麼說?”
“我們要把它推出去,”她說著,用一隻翅膀指向了掛在外麵的卡戎,他看上去就像個大大的腫食靈。“導彈的尾翼卡在牆裏了。他會去把那些東西弄下來,然後我會把它的彈頭往上抬。希望它能靠自己的重量滑出去。”
“它都撞進來了還沒炸可還行。”瘋蝶咕噥道。斷淵的角開始發光,那巨大的導彈閃爍著動了起來。周圍的金屬呻吟著,缺口下的牆開始倒塌。
“彈頭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這點。”讚西指著它說道。卡戎趴著的地方有綠色的閃光。牢房裏另外幾隻燃燒的屍鬼吼了起來。我真心希望他們別跑出來,我們沒多餘的野火之卵了啊。“它能承受巨量激光咒語的打擊,突破強化過的建築結構。”就像核心。“它還有加固燃料艙來保證裏麵的燃料不會被子彈點燃。”
等等……燃料。“但它是空的,對吧?”我指著那玩意問道,她則是在皺著眉頭思考。“讚西,告訴我裏麵千萬沒燃料剩下了!”
“這……我覺得應該是早就燒完了。但如果它是從黎明海灣發射的話……裏麵應該還有五分之四的燃料……”
“斷淵!讚西說它裏麵還有燃料!別動——”我瘋了似的在她腦海裏喊著。
接著隨著一陣尖銳的聲音,那枚導彈突然動了起來,但不是向外滑去,而是因為一大堆燃燒的混凝土的倒塌在朝裏麵滑進來。“別鬆手!往外抬!”讚西尖叫著,但它還是又滑進來了一些。斷淵的表情聚精會神,在盡力讓它保持懸空。燃燒著彈頭撞到了另一邊的柵欄上,接著推進器一下蕩了過來。我屏住呼吸,看著整個導彈成了垂直姿態,沿著天井掉了下去。
“千萬別炸。千萬別炸……”我不斷默念,看著它的尾巴撞到了最底下那裏。彈頭也停了下來,剛好停在醫療層的另一邊。輻射值立刻開始往上漲了,但那道蒸發一切的光芒沒有出現。“謝天謝地。”我長籲一口氣。
突然彈底爆發了鮮紅的火焰。它們隨著油料蔓延,沿著扭曲的金屬燒了起來。現在我們來時的路都淹沒在了一片火海裏。
“天哪……”讚西囁嚅著向下看去。
“是啊。勢頭挺大的……”我答道。
“還不止。火焰會加熱剩下的燃料艙,加速泄露油料,隻會燒的更旺。要是彈頭溫度到了一個臨界點的話……”她不說我們也懂了。
野火核彈的引信已經被點燃。
蹄注:到達13級。
新技能:霰彈槍外交(霰彈槍暴擊率增加5%)
任務獎勵:知心朋友!——你和統一裏的女神有了心靈鏈接。新對話選項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