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配廠隸屬於民政局,在二次改製的風潮中,職工不認同股權集中,以內部競標形式處置資產,分配按人頭一刀切,滿意度高。基層的選擇,對公平的追求,反映社會成員的趨同,自上而下的改製順從自下而上的訴求,經濟平和轉型,民心在政府一邊。
1 主管不能主管
社會傳言,修配廠職工獲益豐厚,我心向往,有人提供田記的工作地電話號碼。2007年11月11日,到達他的修車點,他說參加改製,辭職跳槽,獲悉二次改製每人分得10萬元。他報出工友的工作場所,我立即騎車前往。
在一家汽車修理廠的休息室,約摸37歲的季成功告訴我:“第一次改製,每人入股0.25萬元、風險金0.5萬元,管理層風險金高於普通職工。2002年推出工齡買斷、股權集中,我們清楚,企業在運作,有資產,不能剝奪工人權益。大家齊心,不同意,轟出來自主管局工業辦公室的改製小組成員,拉下董事長,改選新的董事會。找多個老板競標轉讓,當場開支票,一次性付清款項,按人頭分配,殘疾人多給一點。
“技術工下崗,有飯吃,原工資能拿到。”
他推薦西頭一家修理廠的工友,聽聽他們的說法。
11月17日,進入西頭修理廠,一位男的將話語權讓給女的。後來從張貼的名單中了解,男的叫於立飛,女的祖春娥。祖春娥性格爽朗,她說:
“原單位免稅,縣城最早修理進口車,單位小車都在這裏修。1997年改製,修理工沒有保底工資,月薪100元也出現,1個一線工養3個後勤人員,心裏不服。我管倉庫,周末休息,無事催討應收款。徒弟跳出自辦修理廠,師傅心裏不平,業務下降。
“二次改製時職工28人,3人投標,有喊給職工每人8萬元,另喊12萬元,背後都有老板支撐。結果職工各得12萬元,殘疾人加1萬元,2003年8月1日結束。”
於立飛坐到裏麵的辦公室,我向他請教,他聊幾句:“當時應付款40多萬元,應收款七八十萬元,出售400來萬元。”
“合夥不易維持,你們有什麼秘訣?”我問。
“三人合夥,都是工友,原工資0.1萬元,現在0.13萬元已滿足,有事做就行,不想發財。要互相信任,有一次收據開1850元,實收1800元,講清楚,消除懷疑。”
他是原董事長,有事外出,祖春娥聯係夏義木,讓他來與我談談。他趕到聊開:“二次改製時,一位買主給職工12萬元,另給18人各2萬元,拉票選他任董事長,發錢時扣下這2萬元。我單位職工代買,賺100萬元,買主租賃經營。
“老單位工作13年,修理空調,現在單幹,修理廠空調自修,有時叫我修。冬天無業務,送修理配件。”
11月27日,再次來到季成功的修理廠,采訪他的工友。問一句答一句,不多不少,非常別扭。此時有人送早點給他,我乘機起身離開。
2 吃頭口水
祖春娥提議采訪馮銀祿,企業元老,已經退休。我一般不采訪退休人員,特別是沒有參加改製的人,既然她推薦,不妨一試。
11月18日,在馮銀祿辦公室,聽取這位69歲元勳級人物的談話:“原在製閘廠,勞動服務公司負責人派我看市場。到湛江去接新車,見走私車很多,洋車受到追捧。在台山市修理廠買配件,經理接待,問我地進口車數量,我告知在轉型期,明顯偏好進口車。他感興趣,決定到實地考察。我廠新領導不願開辦進口車修理部,我提出病退,他同意,但不加工資,1989年辦成。
“對方來考察,他出11.5萬元配件,我貸3萬元交給他。想獨立承辦,但執照不批,掛靠民政局。5人合資,1年內無效益,3人退出。
“場地租用,不理想,決定買地建房。土地款40%歸原承包人,小組和村各得30%。村民不同意,為什麼要買書記的,讓他發財。開會18次,派出所介入,放樣樁被拔,拖5個月。和為貴,硬做有反作用,每天扔1塊石頭,進口車貴,賠不起。邀來每戶代表到場,向他們說明,有困難願意盡力協助,他們要求澆一段路,我估計最多l萬元,滿口答應。組長表態,放一馬算了。建成房子6層,當時縣城最高之一。
“最初招工11人,鼎盛期達65人,4年還清欠款。
“進配件3%回扣,我劃給財務室,大家發獎金。多勞多得,不勞不得,取消固定工資,隻有保底工資,這種管理走在前列。
“4~6層局辦招待所,定做設施不合格,返工。包工頭拎來1瓶‘瀘州老窖’和1條像樣的煙,我付l半設施工錢,書記不同意,我火,他留我走。
“1992年離開,負責武警車修理,再辦掛靠修理廠,政企分開後脫鉤,做起小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