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少年也順勢躺在地上,左滾滾、右滾滾。還別說,這法子真奏效,那些野蜂找不到可以下口的地方,便三三兩兩飛走了。
“終於得救了。”於順昌狼狽地爬了起來。他的傷並不重,隻是鼻尖被蜇了一下,紅通通的,像個小醜。再加上他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落葉,看上去特別滑稽。
水桶妹取下罩在腦袋上的上衣,天地間終於恢複了一片清明。
“哈哈,順昌,你的鼻子——”水桶妹想嘲笑兩句,耳邊卻傳來一聲驚呼:“小霸王,你——”
水桶妹這才想起:方才,似乎是小霸王救了她。她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是小霸王的上衣。他脫下衣服,罩在自己頭上,那他自己——
水桶妹地轉過身子,眼前是一幅讓人心疼不已的畫麵:小霸王赤裸著上半身,虛弱地坐在草地上。他的臉上、身上全是紅紅的蜇痕。此時,這些蜇痕已經開始腫脹起來,看上去觸目驚心。跟他相比,其他少年們身上的蜇傷全是“小兒科”。因為被小霸王護著,水桶妹也隻是被蜇傷了手,幾根手指紅通通的,成了蘿卜頭。
“水桶妹,你沒事吧?”小霸王問,他的聲音有些小,臉上帶著關切的神色。
“哇——”水桶妹一下子哭了起來。
“你怎麼啦?”
“水桶妹,你是不是疼啊?”
“我們馬上回村子,讓醫生給你看看啊!”
“我,我沒事。”水桶妹抽抽搭搭地說,“小霸王,你,你傷得太重了,我,我,都怪我,是我把那些蜜蜂激怒的。剛才,我還罵了你,你,你還救我……嗚嗚嗚,要不是我,大家也不會……”
“我,我沒事。”小霸王艱難地扯動嘴角,笑了一下,“這些蜜蜂個頭小,毒性也不強。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小霸王,你今天可讓我刮目相看了!”於順昌豎起了大拇指,“以前,我總為你是被寵壞的小公子哥兒。可今天,你是大英雄!”
小霸王又笑了,若不是身上疼得慌,他大概還要說幾句話。蜜蜂的毒液讓他的臉和手像發麵饅頭那般腫脹起來,那尖銳的疼痛感也漸漸轉變成一種火燒火燎的劇痛。
“不過,小霸王被蜇得這樣厲害,要是他奶奶知道了,我們會不會都要遭殃啊?”一個少年怯怯地說。
“哪壺不開提哪壺!”於順昌氣急。
“哎呀,你們這是怎麼了?”這時,一個成年人急切的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們循聲一看,隻見一個背著背簍的中年男子正氣衝衝地跑了過來。
“是麻叔。”於順昌說,“太好了,麻叔可是村裏的醫生,咱們可以讓他幫著治療一下蜇傷。”
麻叔長得幹瘦幹瘦的,黝黑的臉上有幾個深淺不一的麻子點。他今天是進山采藥的,誰知,采完藥剛回到山下,便看到了幾個狼狽的少年。
“麻叔,我們被蜜蜂蜇了。”
“麻叔,好疼啊,救救我們呀!”
少年們委屈地叫喊起來。
麻叔走到小霸王身邊,細細地查看著他的傷勢。
“你,你是小霸王嗎?”麻叔不確定地問。
“是我,麻叔。”小霸王一開口,就扯動了嘴角的傷口,當下便疼得齜牙咧嘴。
“瞧你這孩子,被蜜蜂蜇成了豬頭,我都快認不出了。”麻叔趕緊放下背簍,從裏麵找了幾棵草藥出來。他將這些草藥放進嘴裏,嚼成糊糊,再把糊糊均勻地抹在小霸王的臉上和身上。
一股清涼的感覺傳來,那火燒火燎的疼痛感被壓製住了,小霸王舒服地歎了口氣。
接著,麻叔又用同樣的法子,給其他幾個少年的蜇傷上塗上藥糊糊。
“你們幾個為什麼在山上?”麻叔忙完了,才問道,“又為什麼被蜜蜂蜇了?”
“唉,說來話長呀!”於順昌長籲短歎地說,“早知道會遇到這麼多風波,那時候,我們就不該——”
“咳咳咳——”見於順昌就要把他們幾個偷偷進入地道的事說出來,小霸王趕緊咳嗽起來。
於順昌一個激靈,話鋒一轉:“麻叔,你呢,你怎麼在這裏?今天下午,村子裏的所有大人不是都要到村委會去投票選出下一屆村主任嗎?”
“我投完了,有點兒事就提前走了。”麻叔說。
“那其他人呢?”於順昌一驚,“他們也回家了?”
“其他人大都還在現場,等統計票數,公布選舉結果。”麻叔說,“你問這個幹什麼?不過,這個時候快出結果了吧。”
“沒、沒事。”於順昌勉強笑道。
於順昌現在哪裏還有心思想這些,他滿腦子都隻有一個懊惱的聲音:完了,完了,也許,他們犯下的事已經被大人們發現了!完了,完了,屁股要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