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派人進入地道。”老村主任擺了擺手，“那地道彎彎繞繞的，就算是大人，也很容易在裏麵迷路。如今，我們隻能等了。”
“地道裏沒有手機信號，我始終聯係不上哥哥他們。”小機靈歎了口氣，“順貴哥哥也是進財叔叔的兒子，在內心，他應該也希望自己的爸爸當選村主任吧。可是，他卻沒跟大家一起瞎攪和。我覺得，當不當村主任，其實沒什麼要緊的。張叔叔，我知道，你為石頭村辦了不少實事，大家都很感激你，可是，就算不當村主任，你也一樣可以為村民們辦事。我想，婷婷他們之所以會為了誰當村主任的事而爭吵，甚至打架，是因為他們年紀小，容易衝動，可是，這其中也應該有你們大人的幾分責任吧。”
此話一出，老村主任、於進財、於進水、張有強幾個大人全都蒙了。
“張叔叔，我就直說了吧。”小機靈咬著嘴唇，用豁出去的語氣說，“平時，你一定在婷婷麵前說過，你很想當村主任。婷婷她愛你，她一定也希望你的願望能實現。所以，她才會那麼在乎其他少年的言論——別人誇你好，她自然高興；可若是別人說你不好，她一定會炸毛，跟別人爭執起來。當然，順祥他們的心思也是如此，否則他們又怎麼會輕易被劉德榮的三言兩語挑唆呢？”
張有強恍然大悟，他慚愧地點點頭，說道：“小機靈，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卻比大人看得更透徹。沒錯，我的確在婷婷麵前誇下海口，說我能當上村主任。那可是石頭村第一個外姓村主任，多有麵子。現在看來，我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更別提當一個合格的村主任了。”
“不，爸爸，你永遠是我最好的爸爸。”張婷婷泣不成聲，“是我們調皮，讓你們擔心了。”
“你們的確調皮，我們統計票數剛結束，還沒有來得及公布結果和發表就職演講呢。”張有強走到老村主任麵前，誠摯地說，“小機靈說得沒錯，哪怕沒有村主任這個頭銜，我也一樣可以為石頭村的建設增磚添瓦。雖然我是個外姓人，可這麼多年了，我張家已經在石頭村深深紮根，我們已經是石頭村的一分子了。”
饒是老村主任固執保守，平時也讚同村子裏收留外姓人，此刻，也被張有強這番懇切的言語感動了。
“就職演講以後再搞，現在票數統計完了，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了，留下監票人把選票封存。”老村主任清了清嗓子，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順祥他們。我隻有順貴、順祥這兩個孫子，現在他們都還在地道裏，我這心啊……”
“爸爸，您不要著急，順貴那孩子那麼聰明，我想，區區一個地道，根本難不住他。”於進財皺眉道，“倒是順祥……唉，他還是個有勇無謀的孩子，我更擔心他。”
“有你這麼偏心的爸爸嗎？”老村主任伸出拐杖，打了於進財一下，“你想想看，你從小是怎麼要求順貴的，又是怎麼對待順祥的？一個嚴厲，一個鬆懈，所以，這兩兄弟才養成了截然不同的性子！若不是長得像，他們倆走出去，誰會認為他們是親兄弟？”
“爸爸，您冤枉我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每一個都心疼啊！”於進財嚷道。
老村主任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又對劉德榮說：“小劉，若是孩子們能平安歸來，我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可要是孩子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少不得要——”
“怎麼，你們要動用私刑嗎？”劉德榮的眼中有驚懼一閃而過，“是，這裏是你們的村子，我惹惱了你們，你們自然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對嗎？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法律？”
“我說要對你濫用私刑了嗎？”老村主任嘲笑地說，“你這樣急吼吼地給我們定罪，有意思嗎？”
“爺爺，他是心虛！”小機靈鬼精鬼精地笑了，“你可不要被他騙了，我看啊，他就是表麵一本正經，實際上卻一肚子壞水兒。”
“劉德榮，你最好祈禱孩子們沒事。”老村主任冷冷地說，“不然，我們一定會報警，讓警方參與調查。你心中到底有沒有鬼，隻有你自己清楚。”
劉德榮的臉色更白了，他垂下眼瞼，嘴裏不甘地吼道：“我還要說幾次，這事跟我沒關係！我又沒逼著他們進入地道，他們是自願進去的！你們快放我走，你們簡直就是一群刁民！你們信不信，我才要報警呢，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這時，越來越多的村民趕了過來，見這陣仗，有的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少年們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老祖宗來啦！”不知誰喊了一句，兩個年輕女子攙扶著一個老婆婆慢吞吞地走了過來。那個老婆婆滿頭白發，臉上布滿了皺紋。一雙老眼有些渾濁，皮膚上長了一些老年斑。不過，她的精神還不錯。
“老祖宗。”
“老祖宗。”
在場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喊了起來。
“三奶奶。”就連老村主任也恭敬地喊了一聲。
三奶奶？小機靈和水桶妹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異：這個老婆婆竟然是老村主任奶奶輩的長輩，那她的輩分可真高！看樣子，她的年齡也很大了。
“這是咱們石頭村的老祖宗。”於天賜向小機靈和水桶妹介紹著，“她102歲了，是咱們村子裏最長壽的人。而且，她輩分很高，大家都很尊重她。你們別看她已經一百多歲了，可是眼不花，耳不聾，就是腿腳不大靈便了。平時，她都待在家裏，不怎麼出門的。”
“怪不得我們來石頭村幾天了，卻沒見過呢。”小機靈說，“不過，你們怎麼也不跟我們說說老祖宗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