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中惡鬥多年,她最清楚李淩霄的能耐,如此捕風捉影的汙名,尚且降不住他。
唯有雙方兩相成全,各得利益,這場買賣她才有可能做成。
故而宋喜講給她的那些事裏,她並非一五一十,盡數對李淩霄相告。
李盈敏罵他是“懦夫”沒錯,但那妮子才不是盼著他敢越雷池,從此舉案齊眉,比翼雙飛。
眼下她隻是許給他,會助李盈敏擺脫帝妃身份。可就算這二人不再是手足兄妹,李盈敏便情願嫁給他麼?
以她之見,李淩霄對其妹深愛不假,可李盈敏卻尚沒有參透自己的心。
既然不夠愛他,甚至是恨他入骨,那妮子怎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他結為夫妻?
不過這兄妹二人之事,她能夠插手做的,也唯有給李盈敏新的身份而已。
剩下的,她不想管,更管不得。
今後李淩霄能否贖清前罪,得李盈敏原諒,甚至得其真心,便皆與她無關,皆憑他自身的造化罷了。
溫昭說“迎娶”二字,李淩霄聽在耳中,雖知半真半假,卻仍想要相信。
盈敏對溫恒並非無情,他太清楚,但心底深處,又時常自欺欺人,覺得妹妹似乎更為愛他。
哪怕他表麵上,對她做盡了殘忍霸道之事,可是她對著他落淚時,卻仍偎進他懷中。
二人間似有什麼,是無論世事如何,都無法斷得掉的。
李淩霄若有所覺,那並非血脈親緣,而是彼此皆久在對方心上。
其實眼下,盡管溫昭許諾了好處給他,可究竟是否受封為後,該由盈敏來自行選擇。
得到鳳印,抑或出宮,皆是盈敏的自由,他不應替她決定。
可如果盈敏繼續伴在溫恒左右,他如何能忍得?
更何況當初盈敏入宮,也全然是被他逼迫罷了。
如今境地,是他與盈敏皆不希望的結果。
而如果他助蘇淮為帝,換來與盈敏相守的可能,無論盈敏會如何作想,這至少是他真心渴求之事。
他自知沒有資格替盈敏選擇出路,但眼前這良機,他想抓住。
與其盈敏與他,皆在如今的困境之中煎熬,倒不如先令他心願得償,先得到她。
理智敵不過對她的情,哪怕是無恥專橫,他也想自私一回,甚至不去想肩上擔負著的,李氏闔族的前程與命運。
若能娶盈敏為妻,這些於他,便就都無所謂了。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麼,他愛極了她,無論對錯。
謀逆作亂,行差踏錯,便將會招致滿門抄斬。這樣大的風險,溫昭隻許給了他,一個並不算貴重的報償。
唯獨對他而言,這報償才有意義,才顯得異常珍貴。
他沒有顧及盈敏,亦沒有顧及整個李家,隻是憑著自己的本心,答應了溫昭的條件。
人活一世,李淩霄終於為自己著想了一回。
身為當朝宰輔,李氏長孫,也身為盈敏的胞兄,他早早背負起整個李家的興亡,也替妹妹打算過無數的來日。
但今天,他隻是他。
“既然葉院判去替喜嬪收屍,司藥司偷換男嬰之時,他便須提早候於殿外。”
李淩霄略作沉吟,將接生時女官們的排布,講與溫昭。
“鸚哥彼時,必在長信宮中。葉院判留神她的動向,便不會攪擾女官換子之事。”
“宰輔又何以這般篤定?鸚哥可是皇上提拔起的司藥,到時候她在長信宮那兒,隻恐耽誤了——”
溫昭本欲言鸚哥若在,恐妨礙葉正雲的手腳,可電光火石之間,她轉念又一想,遂驚愕不能成言。
李淩霄知她所想,頷首承認下來。
“鸚哥是微臣之人,如今的司藥司,乃至大半個太醫院,皆是。”
他寥寥數言,雲淡風輕,溫昭卻陡生森然駭意。
除夕一夜,司藥司女官多因宋喜而死。那盤棋局,她以為自己輸給了溫恒。
可怎料就連溫恒所執棋子,都不過是李淩霄的暗線罷了。
虧她曾還想做那黃雀,視李淩霄為螳螂,哪知道在他眼裏,溫恒與她是鷸蚌相爭,而他李淩霄早已坐收了漁翁之利。
“本宮能不與宰輔為敵,倒也算一樁幸事。若你我再鬥下去,恐怕本宮連最寶貝的良薑,都隻得賠進去了。”
釋然一笑,溫昭無奈地搖了搖頭。
“鸚哥是宰輔的人,也難怪當初綾貴人做女官時,縱與她再熱絡,都摸不到齊光的邊。本宮還想著他既與鸚哥結對,楚綾拉攏鸚哥,便也是拉攏了他呢。”
“雖已同鸚哥結對,他卻並非視微臣為主子。”
李淩霄知道溫昭曾有心收買齊光,隻是她手段用盡,未能夠得償所願。
“他不肯攀附長公主,另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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