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reference_book_ids\":[7257453146941688887,7324905246860250174,7267090240555191352,6838936290889567245,7078185807026080804,7329749604746939454,7329735905470598206,7340854275620228158,7234082227129158688,7340863085764152382,7229539963761593384,6890728373585185799,7329749881382243390,7316100908285168676,7294566445122325567,7330952042107653182,7316473169613687848,7340539047565069374,7296713349356588082,7329750144088280126,7316473213398027275,7345722444621040702,7301965959508528147]}]},\"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楊國忠和安祿山的關係變化,便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僅僅幾個月前,楊國忠和安祿山還在並肩作戰,他們珠聯璧合,成功地將已經去世的李林甫踏在腳下,使之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兩人達到了共同的目的,卻沒有就此成為朋友,相反,從此之後,他們漸行漸遠,而齟齬也便在漸行漸遠中產生。
在李林甫掌權時我曾經說過,李林甫這個人非常霸道,唯我獨尊,他容不得別人與他爭權,更不允許任何人把他超越,因此,張九齡、李適之等人都被他打落下馬。
李林甫整肅到最後,基本達到了唯我獨尊的目的,不過在此時,還是有兩個人比較紅,一個是楊國忠,一個便是安祿山。
可能是因為三角形相對穩定,因此李林甫在世時,三個人並立於世,各自享受著李隆基的恩寵。三角形的穩定態勢隨著李林甫的身敗名裂而發生了變化,放眼望去,整個大唐王朝,最受寵的剩下兩個人,楊國忠和安祿山。以前他們是三角形的兩個角,現在李林甫那個角消失了,隻剩下楊國忠和安祿山彼此虎視眈眈。
從安祿山的角度講,他從來沒有把楊國忠放在眼裏。
論資曆,安祿山比楊國忠老得多,安祿山在幽州征戰時,楊國忠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賭錢呢;論戰功,安祿山戰績顯赫,雖然裏麵有不少水分,但畢竟也是戰功,楊國忠呢?一個劍南節度使都當不好;論關係硬,安祿山也不比楊國忠差,楊國忠是楊貴妃的遠房堂哥,安祿山還是楊貴妃的幹兒子呢,而且還是經過盛大“洗三”典禮的幹兒子呢。
在安祿山的眼裏,楊國忠就是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家夥,就這麼個家夥當大唐第一宰相,安祿山心裏有一百個不服!
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越是性格、行為類似的人,越是容易格格不入。
從楊國忠和安祿山的行為來看,這兩個人都是有些才能同時又很乖巧的人,才能是他們的基礎,乖巧是他們的翅膀,正是憑借乖巧,他們深得皇帝和貴妃的賞識,進而當上了大唐王朝的紅人。
盡管兩個紅人沒有直接的利益瓜葛,但關係還是勢如水火,這就如同兩個如日中天的明星,雖然從私人層麵上沒有任何個人恩怨,但一旦相逢,卻總是形同陌路,原因隻有一個,“如果沒有你,或許我會更紅”!
矛盾便由此而起。
從此,紅人楊國忠便把曾經的“盟友”安祿山看成了眼中釘,這是一顆影響自己更紅的眼中釘,如果把他拔掉,那麼自己就將是大唐王朝最紅的那顆星。
如何才能把這顆釘拔掉呢?
楊國忠開始處心積慮地對付安祿山,安祿山也感受到了楊國忠咄咄逼人的殺氣,兩人如同兩隻鬥雞,一隻在長安,一隻在範陽,兩雞隔空鬥戰。
楊國忠首先出招,他不斷給李隆基上書,核心內容隻有一個,“安祿山有謀反之心”。
換作別的節度使被彈劾,李隆基可能第一時間便跳了起來,然而偏偏受彈劾的是安祿山,這怎麼可能呢?
李隆基對安祿山實在是太喜愛了,因為安祿山確實很可愛,雖然言談舉止有些憨,但憨得可愛。
有一次,李隆基拍了拍安祿山腐敗的大肚子,問道:“你這胡人肚子裏裝的是什麼啊,怎麼會大成這樣?”
安祿山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裏麵什麼都沒裝,隻裝著一顆對陛下的赤心!”
看著安祿山“憨憨”的樣子,李隆基心花怒放,他知道這個胡人在信口開河,但他聽著舒坦,無比舒坦。
六十多歲的李隆基總以為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卻不知道,裝傻充愣的安祿山其實比他聰明,安祿山早已看穿了李隆基,因此他的每一句話都能遞到李隆基的心坎裏。
就拿安祿山拜見楊貴妃的禮節來說,這裏麵便透著安祿山的精明。
每次拜見李隆基和楊貴妃,安祿山首先給楊貴妃行大禮,李隆基不免疑惑,普天之下,天子最大,為什麼不先參拜天子,而先參拜貴妃呢?
安祿山裝傻充愣地說:“我們胡人一向先拜母親,後拜父親。”
安祿山故意拿“母係社會”說事,其實是裝瘋賣傻,他焉能不知道普天之下,天子最大,他隻是在裝不懂而已。
因為他早就看出,楊貴妃是李隆基的最愛,隻要貴妃開心了,李隆基也就開心了,至於先拜誰後拜誰,李隆基並不那麼講究。
安祿山的精明不僅僅體現在先拜楊貴妃,同時對待太子李亨,他也有自己獨特的招數——不拜!
初見太子時,李隆基給安祿山介紹說:“這是太子!”
安祿山似乎沒有聽見,對太子看都沒有看一眼,拱手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參拜的意思。
太子李亨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他知道安祿山在裝傻。
李隆基有些不解,便問安祿山:“你見了太子怎麼不下拜啊?”安祿山說:“臣是胡人,不知道朝廷的禮儀,也不知道太子是什麼官。”
李隆基越發覺得安祿山可愛,便循循善誘地說:“太子就是儲君,朕千秋萬歲之後,就是他代替朕做皇帝。”安祿山作恍然大悟狀,說:“臣愚鈍,以前隻知道有陛下,不知道還有太子!”
這時,安祿山作出一副不得已的樣子,極為勉強地參拜了太子李亨,整個過程與其說是在參拜,不如說是在用身體語言告訴李隆基:陛下,我是因為您的緣故才參拜太子的!
這一幕,李隆基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心中越發喜歡安祿山。
看到這裏,很多人或許會疑惑,“安祿山明明在蔑視太子,為什麼李隆基反而會滿心歡喜?”這就要歸結於皇帝的奇特心理,古代皇帝一直都有一個奇特心理:既希望太子快快成長,又怕太子成長太快,歸根結底,是怕在有生之年太子把皇位奪走。
並不是沒有先例,太宗李世民不是如此幹過嗎?李隆基本人不是也同樣幹過嗎?因此,李隆基格外怕太子克隆當年的自己。
所以,當安祿山不參拜太子時,李隆基格外歡喜,這說明安祿山心中隻有他這個皇帝,不像有些大臣,明明拿著他的俸祿,卻頻頻對太子暗送秋波。
當戰功、裝傻、乖巧集於安祿山一身時,安祿山便成了李隆基麵前的紅人,於是便走出了一條平步青雲的直線:
天寶元年升任平盧節度使;天寶二年加授驃騎大將軍;天寶三年同時擔任範陽節度使、平盧節度使;天寶七年受賜鐵券(有此鐵券,等於多一條命);天寶八年受封東平郡王。
安祿山的東平郡王,是唐朝將帥被封的第一個王(李世民等善戰皇族不算),以往如開國名將李靖、李世等,也不過受封國公,而安祿山直接被封為郡王。
現在,楊國忠把小報告打到了安祿山頭上,李隆基的頭頓時搖成了撥浪鼓,安祿山想叛亂?
國忠,你別逗了!
李隆基對安祿山的絕對信任讓楊國忠倒吸一口涼氣,看來短時間內,小報告是扳不倒安祿山的,要想對付安祿山,還得另外想辦法。
楊國忠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勢力,發現自己幾乎處處比安祿山強,但有一點他比安祿山差得遠,那就是地盤。
安祿山身兼範陽、平盧、河東三鎮節度使,而自己卻隻是一個劍南節度使,無論是從軍事編製,還是從對王朝的重要程度,自己都比不過安祿山,這一點無疑影響了自己的話語權。
看來,是時候擴張一下自己的地盤了。
想到擴張地盤,楊國忠自覺自己不是帶兵打仗的料,讓自己去當一個真刀真槍拚殺的節度使是不現實的,那怎麼辦呢?如何才能擴大自己的地盤呢?
最現實的辦法,還是從現有的節度使中發展一個同盟軍。
楊國忠的目光在王朝的版圖上上下逡巡,最終鎖定了一個人——隴右節度使哥舒翰。
哥舒翰,突厥突騎施哥舒部落後裔,因為所在部落為哥舒部,便以部落為姓,哥舒翰由此而來。哥舒翰的父親哥舒道元官至安西副都護,因此,哥舒翰從小在安西長大。
不過,哥舒翰是一個大器晚成的人,四十歲之前,這個人不著四六,仗著父親積累的家財,不務正業,他的主業就是花錢喝酒加行俠仗義,僅此而已。
四十歲這年,哥舒翰的人生遇到了一個坎,這一年他的父親去世了,按照祖製,他需要為父親居喪三年。這三年,哥舒翰在長安度過,正是這三年,最終改變了哥舒翰的人生走向。
三年中,哥舒翰見多了世態炎涼,更讓他刻骨銘心的是,他居然遭到了長安縣尉的侮辱,瀟灑了四十多年的哥舒翰從來沒有受過那麼大的侮辱,這次侮辱讓哥舒翰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一番反思後,哥舒翰得出了結論,自己受到侮辱,是因為自己一無所成,如果自己有一身軍功,誰又能低看自己一眼。
哥舒翰決心脫胎換骨,他要向世人尤其是侮辱自己的長安縣尉證明:哥舒翰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任人捏的橡皮泥。
不久,哥舒翰仗劍來到河西,他要在這裏找回自己的尊嚴。
很快,哥舒翰在河西聲名鵲起。
吐蕃軍隊前來犯邊,哥舒翰率部擋在要衝之處,吐蕃人分三行從山上往下衝鋒,哥舒翰單騎挺槍迎擊,一行敗了,兩行敗了,第三行也敗了,哥舒翰的名聲從此不脛而走。
除了單兵作戰,哥舒翰還聯合家奴一起進行流水線作業。
哥舒翰有個家奴叫左車,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別小看這孩子,這孩子不僅有膽識,而且膂力過人。每次哥舒翰開始追敵之時,便是哥舒翰與左車進行流水線作業之際。
哥舒翰手持長槍,追上正疲於奔逃之敵,流水線作業隨即展開:
哥舒翰把槍搭到敵人的肩膀上,然後大喝一聲,敵人吃驚地一回頭,這時哥舒翰已經手起一槍直刺咽喉,順手一跳拋起三五尺高,這一刺一拋,對方便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這時左車“騰”地跳下馬,手起刀落,首級已經抓在手中,然後向哥舒翰報數:又一個!
勇不可擋的哥舒翰很快風生水起,天寶六載,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哥舒翰便被李隆基推上前台,出任隴右節度使。
天寶八載,哥舒翰迎來了一個人生高潮。
這一年,他辦了一件大事——重奪石堡城。
兩年前,正是因為不配合攻打石堡城,哥舒翰的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兩年來,石堡城就是哥舒翰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哥舒翰寢食難安。
同樣寢食難安的還有李隆基,他也想拔掉石堡城這根刺。
在李隆基的統籌下,隴右、河西、朔方、河東以及部分突厥精兵集中到了一起,總計六萬三千人,李隆基把這六萬三千人交給了哥舒翰,任務隻有一個——重奪石堡城。
重奪石堡城並不容易,此城三麵是懸崖峭壁,隻有一麵有路可以用兵,然而即使是有路的這一麵,地勢也極為險峻,而且無法大兵團作戰,隻能逶迤而上,采用最難受的仰攻方式攻打。
駐守石堡城的吐蕃士兵並不多,隻有數百人,但糧食很多,另外滾木礌石也很多。糧食不缺,滾木礌石也不缺,居高臨下的吐蕃士兵有恃無恐。
哥舒翰看著如鯁在喉的石堡城,派出了裨將高秀岩、張守瑜,命他們限期拿下石堡城。
石堡城果然難打,唐軍屢次衝鋒都被打退,幾天過去了,石堡城依然醒目地挺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