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1(1 / 1)

約定(1)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

就算會與你分離,淒絕的戲

要決心忘記我便記不起

明日天地隻恐怕認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約定假如沒有死

就算你壯闊胸膛不敵天氣

兩鬢斑白都可認得你

2009年4月,尋甸。

這是一座離昆明有兩個小時車程的小城。尋甸,尋甸,像極了一句箴言。

還是那家旅館,像是什麼也沒有變,可是換了裝修,換了菜單,甚至還換了老板。

四年前,在旅館門口,在一排低矮的房舍之前,他打著傘,站在陰影裏。

四年後,我獨自一個人,走進大堂。

“小姐,是來旅遊嗎?”

“不是,來找人。”

“一個人?”

“一個人。”

路口的那家燒烤店,我每晚都會去。一個人,點上一份牛肉、一份土豆,老板好心地送來一盤毛豆。

“要不要嚐嚐自家釀的高粱酒?”

我笑著搖了搖頭,向老板要來了一支水煙管。

回憶無處不在。

一個星期之後,老板的女兒跟我聊天。

“姐姐,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我躺在院子裏曬太陽,陽光刺眼,我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他長什麼樣?”

我睜開眼睛,看著左手上的紋路,是啊,他長什麼樣?

像一條蜿蜒的曲線,密密麻麻布滿手心,無法磨滅。

離開成都的時候,莫一一問我:“你這樣漫無目的地找,有什麼意義?”

我與他的回憶,線索那麼少,少到我甚至不知道他在何處,可是又有什麼關係?Jessica教會我一件事情——大膽去愛,像從來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就像現在,我說的始終是他,可終於不再絕望。

小女孩最後在離開的時候,嘀咕著說:“你跟那個叔叔都好奇怪。”

“什麼叔叔?”

“幾個月前,有個說著很好聽的普通話的叔叔也來過這裏,每天就在這院子裏躺著,有時候出去走走,回來就是一身的燒烤味兒。”

亦鵬,是你嗎?

我在尋甸住了半個月,依舊沒有線索,但心情卻漸漸平靜。

愛的本質,也許是一種考驗。考驗彼此的明暗人性,考驗時間中人的意誌和自控。

歡愉不過是幻覺。深邃河流底下湧動的黑暗潮水,才是兩個人真正要麵臨的困境。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掙紮,猶豫,徘徊,逃離。可是,在離開之後,我才漸漸懂得如何去尊重和愛慕一個男子。

終止一條道路的最好方式,就是走完它,一切都是如此,亦不會有絲毫怨悔。

我愛他,確鑿無疑。

從尋甸到大理,從束河到麗江,我用三個月的時間流連在雲南之南。

我漸漸不再執著於尋找,開始學會享受路途帶來的一切。

我開始有了寫日記的習慣。給心扉的信。

亦鵬:

我終於看到束河的另一麵。束河,很像一個女子的名字。有堅韌的外表,不容妥協的性格,豐富的內在需要細心揣度。從雪山上流下來的溪水穿越了大半個城鎮,最愛的反而是在溪水旁的賣各式新鮮水果的老嬤嬤。黃瓜、油桃、櫻桃還有帶著泥土氣息的蘿卜,鮮嫩得猶如剛摘下來。小方桌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食物,當地人叫它麻子。大麻裏的小籽,摘下後用火慢慢烤熟,成為當地人最愛的碎嘴零食,一小撮便足以打發大半天的無聊時光,齒頰留香。

昨晚,我去了四方街,一米陽光。對麵桌那位叫紮西的男子屢屢向旁邊的女子投去親昵的目光,陌生的男女太熟悉彼此之間的信號。這喧囂鼎沸的夜晚,蔓延著荷爾蒙的味道。不可否認,他有一雙勾魂眼,卻偏偏生錯了靈魂。難以想象在一番你儂我儂之後,他如何與各式女子討價還價。Nofree。所謂的豔遇也不過如此。有人扼腕痛惜這裏的昨是今非,可物是人非分明是客觀規律。假若時光倒流,若幹叫紮西的男子或許仍然隻是生活在原始部落裏的淳樸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