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瞑目了，煙兒不能死，永樂可以。”嬴政的聲音雖陰冷，但不至凜冽。
“朕也多年未見你，也難為你了，”話雖對她說，眸光卻一瞬也不離懷裏女子，
手輕輕撫過女子安詳麵容，“煙兒平日裏，都喜歡做什麼？”
語聲溫柔至極，似極甜蜜的愛人。
仿佛，是最完美的情人。
她亦被催眠般，“娘娘平日，最喜彈琴唱曲，心情好時，娘娘會踩曲跳舞，天下的鳥兒，都能被吸引飛下，真正是世上少有的仙舞。”
“煙兒的舞，獨一無二，世上怎有？”嬴政堅冰的聲音，終於有了春水的痕跡。
“多說些，朕，要聽。”
“娘娘最喜歡下廚，做菜給太子公主吃，她說，”
“閉嘴！”
她猛地抬頭，見到不遠前方男子猙獰的麵孔，咬牙哼道，“莫含煙幾時有過有過兒女，幾時有過夫君？”他的手，已撫過女子如遠山的黛眉，溫柔道，“煙兒，隻是朕的煙兒，朕一個人的煙兒。”
她忙伏低，倉促磕頭低泣道，“奴婢錯了，娘娘隻是大王的娘娘。”
嬴政方滿足地冷哼，算是獎勵她的識趣。
齊懷璧的眸，掃過那一角紅木案幾，仍是催眠般的聲音，“娘娘最喜歡講，她幼時的故事。”
“她，可有講到我？”
她抬頭，望穿那冷漠的男子，眸光裏深藏至深的渴求，忙低了頭，“娘娘說，秦王是個很好的人。”那一日，櫻花謝絕，母後做完櫻花餅，突然摸了摸她及肩烏發，微微惆悵。
其實母後的原話是這樣的。
“年輕的嬴政，還算個好人。”
然後，母後便輕輕地歎息。
幼時的永樂傻了般追問，“那現在呢？”
母後已拿起玉梳，幫她梳理烏發，慈愛笑道，“懷懷，你覺得長清如何？”
“朕就知道，煙兒，對我有情的。”
嬴政冷意全消，似個青蔥少年，剛得到意中人的讚賞認可，控製不了層層冒出的喜悅泡泡。
這個泡泡見不得光，一見光，連影都沒有。
“煙兒，她還講過我什麼？你一並告訴我。”
這般的複雜，也就一瞬，出現在冰冷此時卻多情的眸裏。
似乎這樣，便能離那個已隔絕想念多年的女子，更近些。
“娘娘曾說，那是段好時光。”
那一日，年幼的永樂秋眸睜的大大，“母後，長清很好，象個哥哥。”
“傻懷懷，母後不是這意思。”
“長清也說，懷懷象他的妹妹。”
“懷懷，母後總不能護你一世，長清，他會保護你，不受任何委屈。”
剛邁進宮門的齊王笑道，“煙兒，你又在為懷懷操心了。”
母後笑道，“看著這雙小兒女，便想到從前我們的好時光。”
嬴政真的相信她的話，越發癡迷看著懷裏女子，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
這個時候，他，也隻是個為求愛想望多年，而不能得的可憐男人。
“煙兒，她平時還喜歡做些什麼？”嬴政的聲音，越發飄渺。
她的眼角又掃過，那重重帳幔，似看到那麵烏木的牆壁。
淚，似不能斷絕。
嬴政淡淡道，“你國仇家恨，想不到，竟也如此有心。”
她忙低了頭，難道，嬴政有所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