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早知道會惹上麻煩事,他就該讓她自生自滅。

“將她留在這裏,不管有什麼事,本大娘我全扛了。”衣大娘義薄雲天地道,隻差沒有拍胸脯保證。

“大姐,我不想節外生枝。”說他無情也罷,說他殘忍也好,橫豎在他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必須以李誦和大哥的安全為優先考量,他不能因為一個小姑娘而連累他們。他並不清楚她的身世,無法得知她是否會給他們惹上麻煩。

“給我住口,你這個沒血沒淚的狼心狗肺!”衣大娘哪裏管得了他心底的事。“你既然救了她,就沒道理這樣放著她不管,否則你何必救她?”

“我是因為她的笛聲”

“那不就得了!待她醒來,再要她為你吹上一曲當作報答。”在大娘不由分說地為他作解釋,而且不容許他拒絕。“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她留在我這兒,倘若你怕惹禍上身,可以滾遠一點。”

“大姐,我不是怕她給我惹禍,我是怕她……”望著衣大娘一臉的鄙夷,石泫紜簡直無言以對。難不成在她眼裏,他是如此貪生怕死之人嗎?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難道你真以為我有那麼愚蠢嗎?”衣大娘不禁又啐了他一口。“這事兒我擔,不管這姑娘到底有什麼問題,也是找我不是找你,遂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你該做的事;如此一來,你豈不是無後顧之憂了?傻小子。”

石泫紜瞪著衣大娘絕豔的笑臉,不禁也跟著笑出聲。“我啊,一輩子也比不上你這隻老狐狸。”原來她根本就是還記恨在心,才會不斷地逗他,而他居然還傻傻地被她玩弄,實在是……

“你叫我什麼?”衣大娘撥尖了嗓音吼道,纖纖玉指在他閃避之前已經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揪出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痕。

“大姐,我不敢了!”石泫紜哀號著,卻掙不開她勁道十足的手,隻能很丟臉地被她以這個姿勢給揪進後院,而小廂房外的竊竊私語更是讓他無地自容,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唉!這女人悍得很,他是反抗不了的。

***

唉!這到底是怎麼著?

無憂閣後院廂房裏,傳來幾聲深沉的歎息聲。

天大亮,眼看就快要晌午了,卻不見這失足落河的姑娘醒來,讓坐在床邊的石泫紜不禁歎聲連連。

他坐在小圓桌前,以手掌托著俊臉,一雙琥珀色眸子不含笑意地瞅著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姑娘。

瞧這時分,他該回石府了,否則大哥要是發現他已多日未回府,想必又免不了一陣痛罵;但他偏放不下她,放不下身世詭譎、謎團重重的她,再加上她手邊有這根血笛,他更是不能不管她。

唉,有什麼法子呢?他偏對這種身有殘疾的姑娘情有獨鍾,舍不得看她們受苦,隻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總會想盡一切辦法替老天爺彌補這些姑娘。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動作逾矩了,才會讓那些姑娘誤會他的用心,總以為他是有心追求,誰知道他不過是舍不得她們受苦罷了,單純的隻是希望她們的身世別如他一般。他所受過的苦,總舍不得她們也走這麼一遭。

啐,怎麼又想到這上頭了?

重點是眼前這個姑娘。原本他隻是想救她上岸,再聽她吹上一曲,貪圖她的報答罷了,可偏偏情況卻是他無法掌握的。

到底是誰如此狠心?竟將她戴上這種麵具,還銬上腳鐐,難道她是囚犯嗎,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光是她置在河岸邊的那件衣衫,便可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有能力穿的。

隻是她會在夜半時分掉落河中,倒也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是因為她腳上銬著腳鐐?

大姐說她腳上有著嚴重的瘀傷,或許是因為走動間磨疼了,才會一個不小心跌落河中?

石泫紜挑起眉,緩緩走到她身旁,稍稍猶豫了會兒,便輕輕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帶點罪惡感的微拉起她的襦裙。

“你是誰?”

清脆如潤玉敲擊般的嗓音,讓石泫紜不禁抬眼瞪視著聲音的主人,隨即又自我厭惡地垂下尷尬的俊臉。

天!她什麼時候不醒,偏要挑這個絕佳時機清醒嗎?

“你到底是誰?你想對我做什麼?”躺在床榻上的姑娘瞪大一雙明亮的水眸,倏地像是見到什麼凶神惡煞似的,把整個身子縮進床榻一隅。

“我……”完了,他現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不過是想看看她的傷口,想知道大姐是否有替她上藥,想從她的腳傷得到一些蛛絲馬跡,然而他現在的行徑卻像極了令人發指的采花大盜;不過看她那如玉脂般的肌膚,指尖在上頭流滑肯定仿若徜徉在精致的緞布上……

啐!他在想什麼?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她輕問著,帶點悚懼和不安,未被麵具遮住的水眸驚駭地張望著。

她怎麼會在這裏?她記得她應該是在河邊吹笛……

“你掉進河裏,是我把你救上岸的。”石泫紜慢慢地接近她,但一發覺她縮成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刺蝟後,隨即又識趣地退到一旁,遠遠地站在門邊的窗欞旁,心裏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