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不,這個是要織錦綾的,而這一個是我自個兒要用的。”

他不禁揚眉問道:“你自個兒要用,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打算要自立門戶?

他待她不薄,給她的餉銀不算少,攢了近三年,若是她打算要自立門戶,該是不會太難……

“老板不是說過,倘若我要衣裳、靴子都可以直接到織造廠拿嗎?”綠繡不禁沒好氣地道。不知道她該不該說君還四太過多疑了?

“是沒錯,不過……”

“我想要織我自個兒想要的布匹,再請織造的師傅幫忙剪裁,難道這也不成嗎?”她不由得挑起眉。

“當然可以。”君還四二話不說地答應。

隻要不是要自立門戶的話,她想怎麼著便怎麼著,壓根兒不需要過問。

“哦!”綠繡點了點頭,又問:“不知道老板有沒有意思幫我穿線,試織一下花紋?”

反正都已經這麼晚了,與其明兒個頂著大冷天再拚上一天,她倒不如今兒個痛快完成,這樣明兒個她要是賴在床榻上,他也比較沒話說。

“差不多要用晚膳了……”他淺吟一聲,見她一副極想要在今天完成的模樣,不禁歎了一口氣。“既然你想要現下弄,那就弄吧。”

說穿了,她根本就是打算明天再偷懶一天。

罷了、罷了,是偷懶也罷,橫豎隻要把她留在這廠子裏,需要她時能喚她一聲便可,至少她又不是一年到頭都懶。

“那就先穿線吧,我挑一下線。”綠繡走到後頭竹扇前瞧著已染過色的經線,挑選著想要的色線。

“現下若是要先穿線的話,肯定還要一兩個時辰,你要不要先用晚膳?”君還四緩步走到她身旁,睇著她專注的神情,不由得微蹙起眉,該不會又神遊到哪裏去了吧?

“嗯……”綠繡心裏直想著要找色線,壓根兒沒聽見君還四的聲音,甚至沒發覺他就在身旁,腳步突地往旁邊一挪,不偏不倚就往他的腳踩了上去;她的身子一踉蹌便往他身上倒,狼狽地將他撲倒在地,連人帶著竹扇、溜眼竿和經耙都壓在他身上。

“啊……”綠繡輕吟一聲,想要爬起身,卻發覺經耙就壓在頂上,教她想要起身也起不了。

“你這個混帳東西……”

聽見身下低沉飽含怒意的嗓音,綠繡連忙低頭一瞧,驚見君還四額上冒出了汩汩血水,她突地兩眼一翻,便昏厥趴在他身上。

“混帳,現下是什麼時侯,你居然給我暈了,你該不會忘了你還壓在我身上吧?”君還四不禁破口大罵著,見她依舊沒有半點動靜,他不禁重歎了口氣。“我還幫你擋著經耙和溜眼竿呢,

還連手都傷了,你居然暈了……”

早知道她偶爾會因為過於專注而少根筋,想不到他竟倒黴的在這當頭站在她身旁……

一開始聽他的不就好了?先去用晚膳的話,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啐!

***

“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的氣……”綠繡的話說到最後,愈來愈細,仿若是蚊鳴般。

君還四冷著臉坐在大廳椅子上,讓淺櫻替他包紮傷口。

他睜著一雙教小娃兒瞧見都會無措哭啼的大眼直瞪著綠繡,大有想將她拆吃入腹的衝動。可她算是廠子裏的支柱,教他如何對她動手?再者,她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教他如何能狂打她幾下?

與其扁在她身上,他倒寧可打在自個兒身上。

她哪裏捱得起打?可如今事態有些嚴重,最教他氣惱的是——他不隻是額上掛彩,就連掌骨都折斷了。

破相之於他,根本不痛不癢,畢竟他原就不怎麼在意外貌,反倒是手啊!折了他的右掌骨,如此一來,他的手指就動不了,這可怎麼辦?

先不管一個月後的絲造大會,就管眼前好了。

瞧,一桌豐盛的菜肴,然而他卻動不了箸;唉!倘若不是為了要護著她,他又怎會將自個兒給搞成這境地?

“老板……”綠繡愧疚地站在一旁,斂下眉眼。

誰知道他會站在身旁?誰知道她一腳就踩在他腳上?她的身子一倒,拖著手上的色線,便拉動了竹扇、牽動了溜眼竿和經耙,隨即仿佛一陣天搖地動般,事情就發生在眨眼間,這要怪她嗎?

可……就怪她吧!誰教她身上沒半點傷!而老板卻破了相又折了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事發突然啊!

“哼!”君還四惱怒地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