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紅色情人巷裏的激情太過強大,李隆基和娓娓都幾乎無法與之對抗。李隆基那一向瀟灑帶笑的臉,突然變得異常嚴峻,娓娓看了不禁心悸。

他把她的手用力一拉,說:「走——我們回去。」

娓娓被他拉著走,無能為力。哦,她心想,他要帶她回飯店房間去,曉得他要做什麼,她隻是身子嬌軟,人兒暈旋,一顆心怦怦地跳。

兩人跌跌撞撞回到飯店,李隆基不將她拖進房間,卻丟入他那部林寶堅尼,他隨之跳上駕駛座,猛然開車。娓娓昏頭轉向的從座位爬起來,驚詫問:「我們要到哪兒?」

「回去——回北部去。」

「回北部去!可是——可是——」

娓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男人要對女人做的事有這麼麻煩?她回頭渴望地望著美麗的紅石飯店,內心充滿困惑,究竟有什麼這裏不能做的,非要回北部去做?

李隆基什麼都不說,保持他的神秘和衝勁,一路狂飄,揚長北上。他們在中途停車,隨意吃了點東西,立刻又奔赴上路。對他感到不解的娓娓,在車上睡著了。

及至李隆基喚醒她時,車已停,外麵一片夜色,他對她說:「我們到家了。」

「你把我送回家?」這下,娓娓更加惘然。

「不,不,」李隆基笑道:「是我家——臨海的別墅。」他這麼說,果然聽著了遠處低沉的波濤聲,像男人倦極困著的鼻息。

他牽著還有些惺忪睡意的娓娓,走過花園的石子路,進大廳,燈也未開,直接帶上臥室。

娓娓坐在他黑藍兩色單身漢的大床上,心裏懷疑,他非要舍近求遠,把兩個人的事安排得這麼曲折嗎?不過看得出來,他很急,把身上那件帥氣的栗子色外套脫了,順手便往一張黑沙發扔下。

娓娓的心跳開始闖蕩。

可是怪了,他並沒有轉向她,一舉撲過來——他轉向牆壁,撚開一盞壁燈,按了許多按鈕,牆裂開來,出現一座銀色保險箱。他小心翼翼把一隻藍絲絨盒子捧到她麵前。

娓娓往後退了點,瞧他那副恐懼戒慎的模樣,好像那是某種火藥。

「這……這是什麼?」她謹慎地問。

「娓娓。」他喚她名宇,輕悄地開啟盒蓋。一道炫豔的光芒射入娓娓的眸子,她倒吸一口氣。

藍絲絨裏躺的是一枚寶光璀璨的紅寶石白金戒指,菱型的碎鑽鑲在四周如眾星拱月,即便是從不像一般女人貪戀珠寶的娓娓,也不由得對這枚活色生香的寶石戒指大為傾倒。

「好美的戒指!」她張著自己那對也跟寶石一樣美的大眼睛,讚歎說。

「這是從我曾奶奶一直傳到我母親手上的結婚戒指,已經有三位美麗的新娘戴過它了。」

「哦,真是太浪漫了。」

「我母親去世之前,把它交給我,要我傳它下去,」李隆基緩緩道,抬頭看她,「之所以趕這趙路回來,就是要你看看這枚戒指。」

就要她看看一枚戒指?她還以為……娓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娓娓,」李隆基的嗓音忽然顯得特別柔和。「我不知道……是不是……」

他說話變得期期艾艾的。「我希望——這枚戒指能戴在你的手上。」說著,他便執住她的手,輕巧地把戒指套入她的纖指。那戒指圈得剛剛好。

娓娓嚇一跳,呆看那枚戒指。「可是這是你的家傳之物!」

「是的,」他肅穆而語,「我母親要我把它交給我的新娘,我的妻子——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的妻子。」

娓娓霎時間定在那兒。老天爺,他——他這是在向她求婚!

「今天在情人巷,我肯定了一件事——你就是我一生所求的女人,我要人生裏有你為伴,有你分享!」他停下來喘一口氣。「當場我就想向你求婚,可是我一定要趕回來,拿著這枚戒指正式向你求婚,我覺得這樣才夠誠懇,才夠莊嚴。」

原……原來如此,這趙南北奔波之謎總算豁然而解,娓娓難為情地發現——人與人之間的想法,差距有這麼大,一下午李隆基賣力的趕路,是為了家傳的戒指,而她一腦子想的是……

那,那不管了——此刻,那枚紅寶石戒指在她眼前進閃著輝芒,輝芒之下是李隆基誠摯而熱烈的表情。他真是英俊!英俊而誠摯的男人如此地扣人心弦。

他殷殷懇求,「娓娓,答應我,嫁給我!」

娓捤不能不感到激蕩萬分,今天下午她才發現自己愛他——也許已經愛很久了而不自覺,或不承認——現在他就擎著寶石戒指向她求婚!

娓娓覺得心房一陣陣喜顫,雙眸一陣陣發熱,感動得快掉下淚了。是的,娓娓深深凝睇李隆基,他是個值得愛、值得托附的男人,她愛他,她願意——

等等,眼前的男人忽然給娓娓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略略湊近去看,經過一天的奔忙,他的下巴冒出了點胡碴子,原本整齊的頭發也顯得淩亂,他——他讓她想到一個人。

詩人李斯特。

娓娓被一股驚駭攫住,眼睛沒法子眨動,熱呼呼的胸口一霎涼了,她用雙手蒙住麵孔,突地別過身去。

「娓娓?」李隆基詫異道,聲音微嘶——連嗓子都像!

娓娓沒作聲,感到絕望——她被愛衝昏了頭,把李斯特給她的慘痛教訓全忘了。她不是對自己承諾過?不再天真、不再迷糊,再來一次,她要肯定、確切、成熟的去愛一個人。

怎麼她一下又完全陷入李隆基愛的漩渦裏去?沒錯,沒錯,她愛他,這段日子以來她對他有了深刻的認識和了解,他值得一個女人終生與他為伴,和他分享,正因為這樣,對於他,對於他們的情感和將來,格外要慎重,要細心嗬護,做久遠的打算。

絕不要再重蹈李斯特的覆轍——她沒辦法再傷一次那樣的心。

她會答應他,嫁給他的,很快,但不能現在,不能在這種衝動的情況下。

娓娓慢慢回過身,端凝地麵對求婚的男人。「李隆基,我不能接受你的戒指,婚姻畢竟是人生大事,一時急不得。」

李隆基聞言,就像在盛夏裏先遭一陣當頭雷轟,再遭一陣暴雨淩虐,淋得滿身頹喪,滿腔的熱情消散,人也失去了誌氣。

明知今天這種方式的求婚,太衝動也太粗率,自己壓根兒也沒想到他會做出來。可是他再也受不了那種苦苦克製的煎熬,他愛這個女人,不想繼續維持禮貌的距離了,他要完全擁有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他要她是真正的屬於他,做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今天下午,李隆基強烈感受到她激情的波動,他不是傻瓜,這女人要他,他知道,然而他不願占她便宜,他要以丈夫的身分擁有她。

帶著娓娓迢迢趕了回來,取這戒指,以為憑一腔的熱誠,一腔的愛意,足可打動娓娓的心,不料到頭來,她竟還是拒絕了他!

「娓娓,」李隆基非常失望了,陰鬱地說,「難道我們相處這麼久了,你對我還不了解,還不信任——不相信我能夠帶給你美好的人生?」

「不,不是的,我現在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她馬上說,然後垂下頭去,略略猶豫了一下。「你讓我想到一個人……」她願意對他剖析自己的心境,使他了解。

李隆基立刻知道她說的是誰,驟然炸了起來。「又是李斯特對不對?又是這個所謂的\"詩人\"!」上帝,她還沒有忘掉他!

娓娓很吃驚。「你——你知道他?」

他冷哼。「他在我的地盤出沒,我對他了如指掌。」事實上,這話一點也不誇張。

「可是我和他的事,你怎麼……」

「這不是機密,你和那家夥胡搞瞎搞的事,你三姊早知道了——她告訴我的!」推給娉娉去擔責任。

娓娓張大嘴巴,沒法子合上來。她一直以為她和李靳特短命的戀愛事件是個天大的秘密,家人全不知道,而且——「我沒有和他胡搞瞎搞……」她受傷的咕噥。

李隆基瞪著娓娓。那你為什麼讓他親你、抱你、脫你衣服?他咬著牙筋說:「那家夥是個痞子、騙子,不切實際、虛幻的人物,根本不值得一顧——提他做什麼?」

李隆基粗暴的口吻有點嚇人,娓娓囁嚅道:「他沒那麼槽啦,他隻是……」

是什麼?娓娓其實也搞不太懂,但是她要說的是,「他讓我成長,給了我很寶貴的經驗。」

給了她很寶貴的經驗?她是什麼意思?她和那家夥上了床嗎?提到這男人,娓娓的語氣為什麼這麼溫柔婉約?難道說她還對這人戀戀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