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祝晏對他那位副將完全沒防備,若是那位副將在背後捅祝晏刀子的話,祝晏難以活命。
但是雲朵很好奇,靜香會這麼好心來告訴她這個事還不求任何回報?
在她印象裏,靜香是一個常常帶著假麵的人。麵上帶笑慣會利用女人獨屬的武器——眼淚。內裏卻實實在在是個瘋狂又扭曲的人。
她對祝晏的占有欲已經達到一種病態的瘋狂。
這樣的人,會有這麼好心嗎?
雲朵不相信。
“你為什麼來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不想他死。”靜香垂下眸,黃澄澄的燭光下,她的麵容模糊不清,雲朵隻聽得她用輕柔的語氣說,“我曾經想過,若是活著占有不了他,那我們便下地獄,做一對黃泉夫妻。
可是現在我明白,即便他下了地獄,也不會願意同我做黃泉夫妻的。即便我再不願承認,他喜歡的人都是你,我想通了。”
“我想放手,但是我同樣愛他,你應該明白,我對他的愛並不比你對他的少,所以我希望他活著。我的武功盡廢,我救不了他。”
“如果不是毫無辦法,我不會來找你。”
雲朵沉默。
靜香說的,她一個字也不信。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雲朵覺得一個為愛成瘋癡魔的人不可能輕易放下,尤其是靜香。
靜香心悅祝晏,少說也有數十載。如果能輕易放下,之前又為何做那許多事。如若愛了十年的人能說不愛就不愛的話,那這世間也許會少許多癡兒怨女,寺廟裏也會少許多常伴青燈古佛的女子。
即便雲朵一個字也不信,但是靜香有一句說對了。雲朵也不想祝晏死,更不想教自己的孩子剛出生就沒了父親。但凡靜香有一點辦法,雲朵相信她一定會自己去救,而不是來找她。
雲朵問,“他在哪裏?”
靜香取出了一方白色的手絹和一塊牛皮紙,將它遞給雲朵。
雲朵起身接過。
“我會想辦法去救他,但是你既說不愛了,放下了,那麼也請你,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靜香輕輕答道,“我明白。”
雲朵揚聲道,“來人,送客。”
房門被守在外邊的丫鬟推開,那小丫鬟垂著頭進來,伸手一迎,“姑娘,請吧。”
靜香在跨出雲朵房門時頓了一下,她說,“對了,軍中還有許多陛下的人,他們的身份我並不知曉,我勸你如若真的想救他,便不要通知軍營。”喵喵尒説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雲朵,希望你能平安把祝晏帶回來。”
說完,靜香跨出房門。
門被外邊伺候的丫鬟關上,雲朵低下頭,展開手心裏的手絹。
白色的手絹上,紅色的鮮血勾勒出叢林溝壑,沙漠萬丈。鮮血繪就,足以見得這是靜香費了很大功夫才弄來的。
雲朵仔細瞧了瞧。
婺城外邊不遠處便是黃沙漫天,哪裏會有叢林河流呢?雲朵隻能想到一個地方,那就是北戎人的聚集地。
但是祝晏為什麼要去那呢?這不是羊入虎口麼?
雲朵放下手絹展開牛皮紙。
這張比另一張更加讓雲朵心驚。裏麵的畫著的,赫然是北戎營地的布防圖和地形圖。
這東西的真假雲朵辨不出來。
祝晏這次出兵並沒有帶上牧嶼,當時雲朵剛得知祝晏聯係不上的消息的時候還在抱怨要是祝晏帶上牧嶼,至少還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在身邊,不至於舉目無親。此刻雲朵覺得這真是祝晏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雲朵喊了人去軍營把牧嶼叫回來。也不敢直接說是有了祝晏的消息,便謊稱孩子生病了,讓他趕緊回來一趟。
牧嶼一直想著要做這孩子的幹爹,此刻在營地一聽這消息哪還坐的住,馬不停蹄回府。
一腳踹開雲朵的房門,火急火燎進門,“雲朵,我幹兒子呢?”
雲朵失笑,“把門關上。”
牧嶼回身關了門才反應過來,孩子生病了找他有什麼用,他又不是神醫又不會治病,回來也隻不過多一個人幹著急。而且看雲朵這樣子,哪像是孩子得了什麼難治大病。
那她這麼著急,還用這種方式叫他回來是做什麼?
牧嶼拉了一張圓凳放在雲朵床前,艱難坐下——穿著甲胄,坐這種小凳子是真不方便。
“說吧,找我什麼事?”
雲朵:“我有祝晏的消息了。”
“你說什麼!”牧嶼驚地差點從凳子上翻下來,“你怎麼會有元帥的消息?”
雲朵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又在坐月子,連風都不能多見,怎麼會有祝晏的消息呢?
牧嶼懷疑她被人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