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火光映在每個人臉上,忽明忽暗的照出張張神色凝重的臉。
苗傑歎道:“漓兒,師父就跟你說個明白吧。
“去年七月開始,有很多受了相同掌傷的人到掩瑕莊來求醫,他們不知道傷他們的是何人,隻知道對方很高,不像中原人,臉上有刀疤。
“那人打傷了他們之後告訴他們到掩瑕莊來求醫。那時候我就知道一定這人是安穎,他消失了十七年,原來是躲起來練武,他用那些人告訴我,他要來了。
“他的掌力陰寒又含有劇毒,我竭盡全力仍無法救那些傷者。短短不到三個月,我和你扁叔葬了四十六人。
“那時候我就決定,不能讓安穎繼續胡亂殺人,隻為了向我報複。”
聽到這裏,安穎哼了一聲,卻也不阻止他講下去,在他眼裏這裏的人都是死定了。
“我和你扁叔商量過,安穎為了向我尋仇,一定會殺害我的近親,我想了想小光已死而你又沒有消息,你應該安全無慮。隻要我一死,安穎就會死心。
“所以我詐死,隻求能夠避禍。但安穎已經成了一個魔頭,不除會有別人受害。我知道他恨我入骨,一定會掘我的墳、鞭我的屍,況且那本手抄的華陀神經是我珍愛之物,他一定會取走。因此我在盒子裏放了天香七魄,隻盼把他毒死。
“沒想到你卻發現了異狀,追問阿扁。阿扁知道安穎隨時都有可能在暗處窺視,他也不能泄漏我詐死的事,為了保護你、我,這個最忠心的朋友選擇了自我了斷。
“傻阿扁哪,他以為他一死,你斷了線索就不會再追,安全就不會有問題。他忘了你一直是個固執的孩子,唉。
“安穎用黑血神針傷了你,我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卻苦於不能現身,但我不能讓你死於非命,所以還是冒險現身,將天王鎮毒丸交給這姑娘。
“我這一現身,安穎立刻就知道我是詐死的,為了逼我出來,他一定會對你下手,不得已我隻好在墳上放了蝕目粉,希望你一時不察中了毒,多少拖延你一些時間,沒想到卻是這位姑娘中了。
“我三番兩次要你遠走避禍,可你這孩子卻是不聽。”
安穎哈哈大笑,“好孩子呀好孩子,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殺得了你師父?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就給你一個痛快,不折磨你了。”
冷漓香一聽,事情雖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但是居然如此曲折他倒是沒能想到。
是他壞了師父的安排了,如果不是他緊追不放、自作聰明的話。
他歉疚的說:“師父,是漓兒累了你!”
“不。”苗傑伸手阻止道:“為師也不能再躲了。”
“痛快。”安穎大笑道:“師徒兩人一起上吧,你們兩個也不是我的對手!”
“不。”盈盈嬌叱道:“是三個。”
冷漓香看著她,還來不及說什麼,盈盈便道:“你不用勸我啦,我就是要這樣。”
“錯啦!”一個人影撞破了窗子飛了進來,“是四個。”景澤遙落在冷漓香身邊,“打架也不找我,沒義氣呀。”
“五個啦!盈盈有難,我怎能不管呢?”慕容慕笑咪咪的說。
“算我一份!”司馬臨川不落人後的躍了進來,歐陽擎天跟在他後麵,“我出一份力,不過要收銀子的。”
名絕也大步進屋道:“有恩不報枉為人,也算名絕一份。”
盈盈一喜,名絕果然帶著她的腰牌去聚香園求援了。
那天安穎一來,她擔心得要命,知道自己沒瞎都不一定打得過了,更何況她又看不見,可是若去求援給冷漓香知道了,他大概會因為失了麵子而生她的氣。
可她又不能看著強敵來襲而不加以援手,所以偷偷的求名絕去找援手。
“你們都來啦!”她欣喜的說:“西門和宗政呢?”令狐一定說一句幹他啥事,不來是一定的,預料中的事。
可是西門和宗政沒來,那就說不過去啦。
“周國丈過壽,皇上要他們到金陵送禮去了。”
安穎冷笑道:“不相幹的人都來完了沒?苗傑,搶著要和你陪葬的人可真不少。”
“我不是來給人家陪葬的。”
門口響起一個聲音,盈盈喜道:“令狐!”
令狐無極果然慢吞吞的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你糟了你。”
一句命在旦夕、一塊腰牌就讓他們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到宜水來,搞了半天是要給自己的情郎救命。
苗傑一拱手,揚聲道:“多謝各位的好意,這是我們門下的事,還請各位不要插手。”
司馬臨川道:“那最好,反正我們也是為了盈盈而來,她既然沒事,我們也不會為難誰。”
他這麼一說,其他三香都點頭表示同意。
“冷漓香七年前已被我逐出門下,自然不是我門下弟子,也不得插手此事。”
冷漓香聞言急道:“師父!”
景澤遙道:“阿漓不打,我自然也沒興趣了。”他一說,名絕也覺得有同感,隻是沒說出口。
“苗傑,你雖然卑鄙無恥,還是挺有骨氣的。”安穎冷然道:“可惜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
他要一點一滴、一分一寸的折磨他,讓他嚐盡所有的苦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漓香躍到苗傑身前,雙臂一張說道:“安師叔,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你是苗傑的徒弟,我也不會放過你!”安穎身子猛然往前一傾,腰杆子一折,一支孥箭從他背後疾射而出。
盈盈早就將使慣的兵器——雙頭鏢握在手裏,一看冷漓香遇險立即將繩鏢一拋,一纏、一擺之間,將那孥箭巧妙的轉了方向,斜斜的射入了地下。
安穎怒吼一聲,手腕一揚手上已多了兩把雲南刀,他手一震內力到處,刀鞘迅速往外脫去,疾打盈盈檀中、氣海兩大要穴。
“喂!當我們不在是不是!”其他幾香紛紛罵道,拿出兵刀就和他乒乒乒乒的打了起來。
安穎勇猛,又是不要命的拚死打法,每一招都欲與對方同歸於盡、兩敗俱傷,他們雖然人多但不肯為了傷他而損了自己,因此都是一遇險就立即變招,怕了他的瘋狗打法。
“司徒!你壞了我的事啦!”冷漓香忍不住罵道。
如果找這麼多人來比較好解決的話,那他幹麼花那麼多時間布置機關?
眼見屋內亂成一團,誰都拿安穎沒辦法,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好能將他生擒起來。
混亂之中,冷漓香撕下衣角塞住了鼻孔,伸掌在柱邊一拍,露出了一個小洞,他從裏麵掏出了一根粗繩,用力的往外一拉,隻聽見喀啦幾聲巨響,整座屋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場了下來。
眾人大吃一驚,生怕被埋住或壓傷,連忙往外奪路,此時一陣淡淡的蘭花之香迅速的鑽入了每個人鼻子裏,大夥連哼也來不及哼一聲,撲通撲通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