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繁,你睡得好、吃得飽嗎?」
就像所有的長輩一樣,表麵上雖然很氣晚輩們的所作所為,內心裏,還是為著他們的衣食煩憂。
在紐約的臧老太太,坐在臧仲繁平時辦公的位子上,看著兩人四年前在亞特蘭大合照的照片,心裏隻有掛念,責備那回事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一回他真的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但不顧一切的出走,還一通電話都不回,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心焦的望著臧家唯一後嗣的照片,她不禁要想,難道她替他安排與鬆盈集團的聯婚,是件錯誤決定!
這時,一向隨侍在旁的孫兆權,輕輕的敲門而入。
「怎麼,又在想仲繁了嗎?」
臧老太太歎了口氣,眼眶微濕。也隻有在他的麵前,她才會變得如此軟弱與不安。
聽到老人家的感歎,孫兆權也隻能像兒子般的安慰著她,「沒事的,想當年他才十四歲,沒錢不識路都能獨自闖蕩台灣,而今他都已經二十九歲了,放心啦,不會有什麼事的,他早晚會回到您身邊。」
有這麼容易嗎?
當年她之所以能夠強硬的帶他回紐約,主要是因為他還小,而今他見識淵博又廣交四海,想用當年那種手段帶回他,沒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臧老太太又歎口氣,接著,她緩緩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鳥瞰著窗外高聳的建築物,腦子裏,隱隱約約浮現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如果仲繁的父母還健在的話,也會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他嗎?
「十四歲的仲繁,聽話多了。」沉靜了許久,她突然哀聲說起。
「是呀,當年的他體貼又善解人意,誰曉得他會幹出總裁不見了那種事呢!」
「他沒去找澤野嗎?」
「欸!那小子實在很沒用,到現在還查不出仲繁的下落。現在,我們隻透過航空公司查到,仲繁確實去了台灣。」
「也不能怪澤野啦,就算他知道仲繁在哪,他能說嗎?看來,我得盡快去一趟台灣。」
孫兆權被她這決定給嚇到。「老太太,您確定要這麼做嗎?這麼遠的一趟路,萬一撲了個空……」
「我肯定他還在台灣。」臧老太太突然轉過身,臉色凝重、語帶肯定,「除了那女孩之外,不會有人讓他敢違背我的意思,不告而別。」
激動的說完,她眼裏的失落一清二楚。
那女孩似乎成了仲繁的罩門,隻是,她怎麼可能還會出現?
「去吧,幫我訂張機票。還有,通知澤野,告訴他我到台灣的確定時間。」
她才剛吩咐完,有人慌張的敲了門,得到響應後,那名業務部的主管,隻差沒用奔的進來報告。
「什麼事?」
「老太太,公司在歐洲的支部工廠出了大問題,不知為什麼,生產線出現了嚴重的瑕疵,月底就要出的貨,現在趕不出來。所有鄰近國家的工程人員全趕去了,可是到現在還是查不出原因。」
聽完業務副理的緊急報告後,臧老太太沉聲問:「經理呢?」
「已經先帶著紐約總部的總工程師趕過去了。可是我們還是沒法安心,所以想請老太太走一趟,到那邊安定員工的心。」
「好吧,這事我會處理,你先出去吧!」
「是。」
等他闔上辦公室的門,她突然拉住孫兆權的手,語重心長的喊,「兆權……」
「知道了,我會替您走一趟。隻是,我沒把握能不能找著他。」
「他若不想出現,誰又能找著他呢?」臧老太太話一出口,剛才隱約浮現的往事,又整個湧上心頭。
當年仲繁是因為台灣要開設分公司,所以才會隨著她走訪台灣。
他沒去過台灣,當時年紀也小,在大夥兒忙著開會,忙著尋找商務通路時,他自己走離公司,對司機說要隨意逛逛,沒想到這一出去,就不見了。
那之後,她不斷的派人尋找,可惜一無所獲,直到十天後,他才被她派去的人給找著。
身為她僅存的直係血親,她對他的管教,一向是嚴厲而毫不手軟。不曉得為什麼,在找到他並帶他離台的那一刻,他開始對她有敵意,親子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生疏。
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那十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從來沒提起過。
「老太太……」
孫兆權的聲音打斷了臧老太太的回憶。他看到她失了神還眼眶泛著淚水,實在不忍心她老人家這麼擔憂著晚輩。
「我會盡全力將他找回來的。」
臧老太太聽完後,莞爾一笑。
找得回來嗎?
如果仲繁隻想找回他曾經擁有的美好回憶,那麼,兆權真的找得回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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