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當時我又餓又累,富裕的家境不曾讓我嚐過這種苦頭,再加上天氣多變,秋天的夜晚,涼得不得了。」

寧湘荷應該讓他一個人待在儲藏室裏,委屈得明天不敢再來找她麻煩。

可是她還是心軟了,本來隻想拿件拚布織成的外套給他保暖,沒想到他接到外套時,居然順手拉了她一把,將她禁錮在懷裏,她才會深夜三點了還坐在這裏,聽著他回憶他與那個女孩的故事。

「我覺得又餓又冷又渴,而且腳已經酸到走不動了,最後,隻好佇立在一家有很多溫暖布料的拚布坊外麵。接著,我發現裏頭有個女孩在走動,而我才站了幾分鍾,她便瞧見了我,然後她溫柔的從裏頭拿出一件用拚布織好的外套給我,還請我進門,喝了杯熱茶。」

聽完這一段,寧湘荷的鼻一陣發酸。

她剛才還很討厭他巴著她不放,可這會兒,她一點也不在乎他靠自己多近了。

「後來呢?」

「後來,我被她的溫柔給感動,於是謊稱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她聽到後沒有第二句話,立刻帶我回她家。在那裏,我渡過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回想甜蜜的過去,臧仲繁嘴角微揚著。

他笑容裏有甜蜜、有幸福,更有一種陶醉得不想抽身的溫暖。

「她的父母跟她一樣善良,他們先去派出所備案,但因為我隻肯告訴他們我的英文名字Eric,所以警察先生也沒法聯絡到相關人士,於是請他們先帶我回家等候通知。之後,她父母還讓我跟她一起學木琴、跆拳道,還一起上安親班,我從來不曉得,原來小孩子的生活是那樣無憂無慮。」

「幹麼,你爸媽從小讓你做苦工了嗎?」

「嗯,差不多了。」

「那你真的很可憐。」

想起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臧仲繁的微笑裏,帶著溫柔與無邪。

在那十天裏,他們的感情加倍增溫,他還記得自己在某個黃昏的椰子樹下,奪走了她的初吻。

「之後,我家人還是找到了我,我的謊言被拆穿了。本來我們兩個人一起相約看書展,可是就在對街的那一頭,我被家人強行拉離,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看,就把我帶回紐約了。」

之後更慘了,除非是重大行政事務,否則奶奶絕不放行他回台灣,而且隻要他一回台灣開會或辦事,她就會派澤野跟著他,也因此,澤野後來成了台灣分公司的總經理。

而那些長大後的總裁責任過程,臧仲繁則完全保留,不想讓她聽到除了女孩以外的事。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等他心無旁騖的回憶完有關他與女孩的回憶時,一旁聽故事的她已經哭得兩眼發紅,擦鼻涕和眼淚的麵紙,塞滿了垃圾桶。

「你怎麼不問她叫什麼名字?」寧湘荷哽咽的說,眼淚不爭氣的冒個不停,手上的照片也交還給他。

難怪他會誤認她就是那女孩,因為如果不講的話,她恐怕也會以為照片上的女孩是她小時候。

早知道別對他那麼凶了,他隻不過是個癡情種子罷了,她卻從頭到尾都誤會他是個色胚子。

「Joyce。我說我叫Eric時,她說如果她用中文名字,那麼就太不公平了,所以我隻知道她叫Joyce,她的父母也都這麼叫她。」

臧仲繁說完,立刻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冷不防的擁緊她。

一時哭得胡裏胡塗的她,仍沒忘掉自己叫寧湘荷,而不是Joyce。

「欸!你別又來這一套,我的英文名字是Sunny,雖然我真的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一事歸一事,我是我,Joyce是Joyce,我們長得像,可未必是同一人,再說,從我有印象以來,就沒有這件事發生過,如果有的話,我肯定不會忘記。」

緊張兮兮的站起身離開他的深情相擁,寧湘荷連忙抱起垃圾桶,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再靠近她。

「很晚了,我真的好困,晚安。」

看著她嚇跑的離去背影,臧仲繁隻能說有點失望,不過,還沒到絕望的地步。

等他洗完澡,穿上那件拚布織成的外套準備就寢時,他突然露出一抹恍然的微笑。

也許,她隻是一時忘記而已。對,當時隻有十一歲的她,有可能已經忘記了。這麼說來,她說不定是Joyce。

總而言之,他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翌日早晨。

「起床,起床!」

被叫起床這件事,在寧湘荷的身上真的很難發生,父母一向都很縱容她,就算從前上課遲到了,他們還是會讓她睡到飽,然後再開車送她去學校。

所以說,不該有人會叫她起床。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