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連帶著一縷光線,一個身影落入在我初醒的夢中。
“你……沒事啊?嚇死我了。”洪亮拍了後胸口,好象真的受了不小的驚嚇。“剛才我敲了那麼久門,你都沒反應,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就直接進來了。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後腦勺。
“沒關係。”我忽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今天是幾號?”
“昨天是夏至啊,你說今天幾號?”他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說:“不燙啊。雲洛洛,我發現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嗯?”我摸上了自己的臉,一臉疑惑:“哪裏不一樣?”
“說不上來,就是有種感覺。”
“是嗎?”我也覺得有點不一樣。好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江南。
“快起床吧,懶豬,要不然我們要遲到了。”
“哦,知道了。”
仍舊是一成不變的生活。繁忙、壓抑,桌上,永遠有沒完沒了的文件需要處理。即便是這樣忙碌的工作,仍舊無法消除內心的憂慮。我的心,自從夏至那夜開始,便有一個角落,遺失了,成為了一個空洞。
這個空洞,讓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印象。江南、小橋、流水、絲綢、藍印花布,還有一個很模糊的印象。一個男人,在水裏,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的眼眶濕潤了,在每一次想起這個空洞的時候。
“洛洛,有心事?還是沒有睡好?”古小薇問我。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
“最近有朋友推薦一部片子,如果你沒看過的話,我們一起看。《聚寶盆》,看過嗎?”她問。
“沒看過。”
“那好,我們一會兒去租碟,去你那看。我在家不自由,今晚跟你混了。”
“好啊。”
我們相視而笑。
晚上,我們窩在房間裏,啃著零食,看著電視,不知不覺,夜色已晚。
看著看著,我突然冒出一句:“沈萬三不是長這樣子的。”沒頭沒腦的,這句話愣是把自己嚇著了。我為什麼會這樣說?我憑什麼要這樣說?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沈萬三。但是,怎麼可能?
古小薇嚼著零食,含糊不清得問我:“那你說,沈萬三長得什麼樣子的?”
“他……”話到嘴邊,我竟然一點也想不起剛才忽閃出來的印象。我,這是怎麼了?
“說不出來了吧?你又沒見過他,當然不知道啦。我也沒見過他,所以準備把張衛健當成沈萬三了。”
“可是,他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我說,仍舊有點莫名其妙。
古小微放下零食,拿了張紙巾擦了下手,然後把那隻還算幹淨的手湊到我的額前一搭,說:“雲洛洛,你不正常了。”
“怎麼了?”我的手也搭上了額頭,難道發燒了嗎?“不是挺正常的嗎?”
“因為正常,所以才不正常啊。你想想看,你腦門也不燙,卻偏偏在那裏胡言亂語,你說,你是不是更加不正常?”
這個理論,好象,也有點道理。
“小薇,最近,我總會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說是怎麼回事?”
“什麼奇怪的事?你別告訴我見著鬼了。”
“跟見鬼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什麼?”
“我的腦海裏總是浮出一個人的影子,我看清他的樣貌,可是總覺得很熟悉。”
“什麼樣的影子?”古小薇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說不上來,隻是每次浮現這個影子,心裏就會有些難受。”
“你戀愛了?”
我白了她一眼:“我隻認識你,好不好?跟誰戀去?”
“那麼,或許是你的前世?”
“前世?”我琢磨著這個詞。我是標準的無神論者,但是我相信輪回。真的是先有前世,再有今生嗎?也許。
這一夜,我們聊到很晚才睡覺。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