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顏昨晚被謝雲州吵醒下半夜都未曾睡安穩,現在正瞪著眼盯著床頂發呆。

幾乎是豆蔻敲門瞬間她從床上坐起身:“醒了,醒了。”

豆蔻攥著手在門口來回踱步,聽到開門聲乍呼道:“小姐不好了,咱們家昨晚好像遭賊了!”

“遭賊?”裴顏麵露疑惑。

“是啊,你擱在亭子裏晾曬的草藥都打翻了,還有……”豆蔻欲言又止,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咬牙道:“…還有你泡了五年的跌打損傷藥酒也被打碎了。”

她昨日手腕撞到了桌角紅腫,擦完藥酒就忘記搬進屋了。

小姐肯定會罵死她的。

果不其然,裴顏得知自己最寶貝的藥酒壇子被打碎臉色大變。

豆蔻趕忙細著聲音道歉:“小姐…對…對不起,是我昨日忘記搬進去了,都是我的錯。”

“嘎吱——”

西廂房門打開,謝雲州溫聲道:“裴姑娘,發生了何事?”

他像是自動屏蔽了豆蔻一般朝裴顏走來。

她纖細好看的眉一挑,抑住火氣:“沒什麼,就是昨夜公子打碎了我泡了五年的藥酒,酒倒是不貴,就是裏麵藥材都價值不菲……”

話暗示的很明顯,無非就是要他賠錢。

謝雲州心想她真是掉進了錢眼裏。

貴為一國攝政王,他自是不缺錢,也不在乎賠她那點。

逮著機會裴顏豈會放過。

最好讓他賠個萬八千兩銀子才好。

謝雲州目光逡巡了眼昨晚自己的‘傑作’,麵露愧色:“是在下的不是,是該賠姑娘的損失。”

他扯下腰間白玉佩遞給她:“這玉佩乃在下貼身之物,想來能低不少銀子,便先賠姑娘一部分,剩下的待我回去再賠給姑娘。”

裴顏睨了眼玉佩,沒接。

前世他也是這般假惺惺拿同樣玉佩抵房錢和藥錢,當時她沒多想便收下了。

後來便在這塊兒玉佩上栽了大跟頭。

她把玉佩拿去當了,結果被刺殺謝雲州的人看到了,以為她和他是一夥的,便連同她想要一起殺了。

她是識人不清,但不是蠢,這燙手玉佩她不要。

“公子也說了此乃你貼身之物,我一個姑娘家拿著也不太合適。公子還是直接給我銀錢吧,若是實在沒錢,公子也可以讓趙家給你送來。”反正這錢她是要定了。

謝雲州還是首次站的離她這般近,加上又是白天,女子豔若桃李的一張濃顏在日光下充滿朝氣。

他恍惚了一瞬,喉頭滾了滾,收回握玉佩的手,和氣道:“那便依姑娘的。”

全程被當空氣的豆蔻杵在原地沒吭聲。

自謝雲州出現她就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

眼前男人穿著粗布衣裳,可那渾身散發的高貴氣質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淩厲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她有些怕他。

結果謝雲州轉頭就問她:“姑娘,可有筆墨和紙張?”

豆蔻結巴道:“有、有,我這就去給你拿。”

她腳下生風走了,很快拿著筆墨和紙張折返。

裴顏慵懶隨性的在躺椅上坐著,舉著搖風扇擋住有些刺眼的日光。

從謝雲州角度看去,女子側顏多了幾分煙火氣與鮮活,與那時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