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因和外因的作用,編了好幾年的書,終於可以坐下來編寫一部屬於個人的集子了。這部集子很雜,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
內容方麵,集結了一年多來心之所想筆之所到的二十多篇東西,又編入了過去所寫的公開發表過的敝帚自珍的部分作品,也算是揀拾自己散落的文化。有些篇目不好歸類,又不想“零落”,隻得塞進去。至於哪些該寫哪些不該寫,我倒是受了王國維那段話的啟發:“事物無大小,無遠近,苟思之得其真,記之得其實。”
關於“揀拾”一詞,我已經用過幾次了。《現代漢語詞典》上沒有這一詞條,隻有“撿拾”,是我根據“揀”(挑選、選擇)的意思與“拾”拚湊生造的,確有些犯忌。但用“撿拾”又不能表達我的初衷,隻好知錯就錯了。
寫作形式方麵,有隨筆,有論文,有紀實文學,有通訊,有詩歌,還有戲劇。編輯時也沒有完全按照寫作先後順序編排。
但有一點是不太雜的,就是大多寫公安的人和事,也大多是在公安寫的,所以書名為《孱陵漫筆》。
漫,就是隨意的意思,也不知是否算得上獨抒性靈?說隨意,主要在寫作形式方麵,對大多數內容我是嚴謹的,有些甚至是考證性的,必欲將道聽途說變成耳聞目睹。
“孱陵漫話”中,為了弄清“誰毀了鄒‘國老’古墓”,我進行了深入細致的采訪;寫《杜甫羈旅公安的日子》,我閱讀了大量有關杜甫的生平事跡資料和相關詩文;寫公安黃山,那山頂古墓的主人究竟是誰?幾年前,我曾想弄個明白,但未去。這次再次登山,看了相關“介紹”,結果發現自相矛盾,旋即形成了一個小稿子——《黃山大頂謝公墓主值得考辨》。後來想到這是公安唯一的一座山,一個平原地區能擁有一座山,十分珍貴,而僅僅“考辨”覺得不夠,便加上了一些描述性和記錄性文字;“兵器堆”究竟是怎麼形成的?至今仍是個謎。但當我聽說李自成到過此地並由他形成,便專程去了一趟湖南石門,在李自成紀念館轉了半天,最終基本認定,“兵器堆”確有可能是李自成形成的;而寫“八怪之一”的呂洞賓,卻寫得特別輕鬆,而且著實享受了一把文學創作的快感。因為是根據舊誌上記載的幾個“古跡”,把他當作“仙”來寫的。那裏麵的情景,是經不起任何考察的。
“學術漫談”中,因為先寫了《杜甫羈旅公安的日子》,便想寫《李白杜甫情商質疑》。寫他們時,我的心情很沉重,我真為他們才高八鬥卻不能養家糊口而不解;《中國傳統農耕文明的傳承與終結》更多的是寄予我對中國農耕文明的新的希望和憧憬。
“人物漫記”中,輯入了我過去寫的在全國產生過強烈反響的幾個人物(甘永鬆、胡從軍)的稿子,胡從軍的稿子當時還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對外播放過。他們所獲得的榮譽是公安本土迄今為止最高的。那樣的稿子,就是通訊。你一個縣裏寫的稿子,文學成分多了,篇幅長了,報刊編輯不會看,有關領導沒時間看。這次寫人物,我就放開了一點,不受篇幅限製。像《我的父親母親》,今後可能還會加長(比如說到父母打小孩,我也多有感慨。在中國,對於孩子的教育,很流行“棍棒底下出好人”的做法。但我的父親母親對我們兄妹不僅從來沒有動過棍棒,連惡話狠話也很少說過。我們照樣成了“好人”。倒是現在一些年輕父母,教育孩子動輒“老子”喧天,拳腳並用,甚至棍棒相加,似乎要置之死地而後快,即便如此,也有小孩頂撞父母。這讓我更加懷念我的父親母親。當然,我們兄妹也很孝順,從不對父母說一句重話,更不敢衝撞父母。因為在我們心中,父母是神聖不可得罪的)。袁中道已有《龔春所傳》,我寫《三袁外公龔大器傳略》,主要想將所掌握並有據可查的大器先生詩文及零散資料“融於一體”。為寫他,我專程到過河南省史誌辦和省檔案館,希望獲取他任布政使期間的相關資料。河南人很熱情,史誌辦出動了幾位工作人員幫助查找,沒找到,便建議我到省檔案館。省檔案館的工作人員查找了大半天,延遲了中午下班時間,結果得到的僅僅是官職任命的記載,別無其他。關於他的祖居地,是從荊州中學退休教師龔德新先生家裏借用的《龔氏族譜》上知道的。同時從中得知,龔大器一生寫有大量詩文,但大都毀於吳三桂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