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棉兒來到這棵位於偏殿正中的瓊花樹下,此樹足有十幾丈高,滿樹已經結滿了花蕾,隻待一朝綻放,驚豔寰宇。
棉兒注視著拳頭大的花苞,想象著這瓊花開放會是什麼模樣,突然一個花蕾發出了輕脆的哢吧聲,緊接著細碎之聲連成一片,花苞綻開,白色如玉般的花瓣漸漸展露出來,一股生命之力讓人心中悸動。一個宮女也發現了瓊花開放,隨後呼喊著稟告去了。
棉兒就在樹下靜靜的矗立,看著滿樹瓊花靜靜盛開。它高大挺拔,它潔白清悠,它堅守自己的原則不為任何人開放,它就如他,那個頂天立地堅守自己的將軍。棉兒看著滿樹的繁華,不由嘴角輕笑叫了一聲,成都~
隨後聞訊而來的楊廣身後依然跟著一隊金龍衛和一臉嚴肅的令狐行達,棉兒看見楊廣上前施禮參拜,楊廣麵色憔悴但是依然保持著帝王的尊嚴,他衝棉兒一擺手:“伊馨,免禮平身。”二人站在一處看著這棵巨樹,楊廣麵露感慨:“沒想到瓊花盛放竟然如此壯觀,伊馨,給朕的煙火驚喜可都準備好了?”
棉兒低頭說道:“回稟皇兄,全都準備妥當,隻等夜幕降臨。”
“好,很好!”楊廣神經質的緊皺了一下眉頭:“傳朕的旨意今晚擺宴偏殿,傳召所有王宮大臣一同欣賞瓊花和煙火表演。”令狐行達麵露難色,支吾著沒有回答。楊廣麵色尷尬厲聲說道:“朕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你去告訴宇文化及,想要玉璽就按我說的辦。”
令狐行達麵露驚色,慌張的看了一眼棉兒,棉兒麵色如常,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一般,他這才拱手應承轉身去了。楊廣目光陰冷的注視著令狐行達的背影,隨後轉為深深無奈自嘲的笑了兩聲,雙手抄在袖子裏側頭對棉兒說:“讓皇妹見笑了,寡人治國無方啊。”
棉兒看著瓊花低聲道:“皇兄放心,伊馨已經派人去通知成都了,他定會趕回來的。”楊廣聞聽露出一絲懷疑,隨後不屑的一笑說道:“伊馨,你看這潔白無瑕的花朵,讓朕想起我的一個妹妹,她也喚做瓊花,活潑可愛深得父王母後的寵愛,朕當年為了登上皇位將她殺害嫁禍給皇兄,如今朕瓊花已觀但卻盡失天下,真乃成也瓊花敗也瓊花。”
棉兒見他對成都似有猜忌,心裏不滿便說:“皇上為觀瓊花修建運河奴役天下,運河兩岸百壁凋零,民不聊生,荒淫無度透支國力才是亡國的真正原因。”楊廣被她說的惱火目露凶狠的看著棉兒,棉兒也回瞪著楊廣分毫不讓。
片刻楊廣狠狠的撇了撇嘴轉頭望向瓊花樹說道:“朕尚有自知知名,成王敗寇,宇文家終於出頭了,朕不用你們的憐憫。”棉兒看著這個充滿爭議的帝王良久無語,現在的他就好似以前的陳叔寶,亡國之君什麼寬慰的話都是多餘的。
夜晚的宴會如期舉行,一切在煙火中達到高。潮,漫天的煙花映襯著瓊花樹竟然給人幾分淒美之感。無數五瓣的小花簇擁在一起組成一個大型的花球,就如天空爆開的煙花。煙花色彩明豔絢麗,好像熱鬧喧嘩的王宮大臣,瓊花孤傲清冷,一如龍椅上高坐的國君。一樣的美景在不同人的眼中卻變換出百樣的心情。
忽然風雲突變,疾風卷著烏雲襲來,烏雲遮不住煙花疾風卻吹落滿樹瓊花,一時間白色花瓣鋪天蓋地,楊廣揚頭沉浸在滿天的花雨之中,朱貴兒心裏驚慌撲倒在他的懷裏,蕭後也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宇文化及的身影如同巨大的黑影籠罩,他虛假的笑容在慘白的花瓣中若隱若現:“皇上,你看這瓊花的花瓣像不像紙錢,連老天都在為你送終了,嗬嗬嗬嗬。”楊廣定定的看著宇文化及。此時瓊花樹已經之隻剩下一束枯枝。地上的花瓣如同一層冰冷的殘雪。
君臣對峙隻是臣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謹慎和恭順,目光中盡是對龍椅的熾熱與貪婪:“司馬得勘,你來宣讀皇上的罪狀。” 司馬得勘於是打開一份文書大聲朗讀起來,裏麵一條一款都是細數楊廣建行宮起征戰勞民傷財之事,他剛說了一半就聽行宮外麵有人通傳:“天寶將軍覲見。”
所有人都為之一震,蕭後和朱貴兒麵露驚喜,楊廣一臉的疑惑不定,宇文化及更是不可置信,他轉頭望向棉兒心想:當日從公主府派出的四個信使都已經除掉了,密信也已經付之一炬,為何成都會突然回來了。
棉兒心中驚喜,成都偉岸的身影大踏步的從宮門口走來,渾身的金甲映著堅定自信的眼神,他經過棉兒身前微微笑了一下,便來到楊廣跟前跪倒參拜:“臣宇文成都拜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