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是一心想要伐遼,蔡京向來和童貫穿一條褲子,也立刻慫恿聯金開戰。於是趙佶采納了這兩個奸臣的意見,決定先秘密派個使團前去遼東和女真人接洽。可是派誰當團長才好呢?
這趟可不是去送送禮、慶祝慶祝生日那麼簡單,使團的團長必須要兼通文武,智勇雙全,要能夠準確判斷出女真人兵力的強弱,同時又要擅長外交辭令,這樣才不會在談判桌上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還是童貫站出來推薦說:“武義大夫馬政,英勇善戰,而又精通文事,堪當如此重任。”
趙佶接受了童貫的推薦,在1118年的二月份,派遣馬政率領使團,從登州乘船下海,秘密前往遼東,去和女真人接洽。
金兵雖然連戰皆勝,終究契丹遼朝“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一兩天就能攻滅的,所以宋朝使團來到遼東,和阿骨打一提來意,阿骨打是喜出望外,立刻盛情接待了馬政一行。
不過對於宋朝來說,女真人實在太過遙遠了,而對於女真人來說,宋朝也僅僅是傳說中的存在而已。宋軍是否能戰,會不會幫倒忙,阿骨打心裏沒底,就想先觀察和測試一下使臣的能力。
他聽說馬政乃是武官出身,於是就想到一個好主意,邀請宋朝使團去狩獵,想趁機考較一下他們的弓馬之術。如果使節們表現不佳,就說明宋人不能作戰,和他們聯兵沒有意義,隻會拖自己的後腿;如果情況相反,那就可以放心地簽訂協議了。因此阿骨打特意關照部下,發現獵物不準妄動,必須讓“南使”先射。
打獵過程中,女真兵吹響號角,在森林中穿行,順利地趕起了一群黃獐。因為有皇帝的事先吩咐,女真兵將們全都勒馬不動,隻是朝宋朝使節們擺手:“請,你們先上。”
突然,陣列中馳出一匹駿馬,一個青年以異常嫻熟的動作側過身,拉開硬弓,搭上了羽箭。女真兵將全都屏住呼吸,注目觀看,隻聽弓弦聲響,一頭黃獐頹然栽倒在地,射得真是準得不能再準了。
這個年輕人是誰呢?原來他是馬政的兒子,名叫馬擴。
馬擴出身於軍人世家,少年從軍,武藝超群,不僅如此,他還曾中過武舉,因此他這次射中黃獐並非偶然,就連那些精通騎射的女真大將們看到他的姿勢、動作,放箭的準頭,也不禁在心中連聲喝彩:“南朝果然有能人呀。”
阿骨打更是高興,對左右說:“射得真好。南使射中了,我心裏很快活!”在他想來,馬擴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武藝,宋朝幾百萬軍隊,上萬名武官,隻要其中一成有他的本事,那就是強援了,不會拖自己的後腿。
第二天,阿骨打特意賞賜給馬擴貂裘、錦袍、犀帶等七件寶物,阿骨打的堂兄弟、國論勃極烈(國論的意思是尊貴,國論勃極烈相當於宰相)撒改也稱讚說:“南使射得好,應該給他起個尊貴的名字,就叫作‘也力麻立’!”
這個詞在女真語中是“善射者”“神射手”的意思,從此以後,女真兵將就都稱呼馬擴為“也力麻立”,對他佩服得不得了。
就這樣,在馬政的努力下,在馬擴的武藝展示下,北宋和金朝終於牽上了線,雙方使者頻繁往來,討價還價,最後到了1122年,終於一切談妥,單等宋朝點將發兵了。
雙方商定的條件究竟是什麼呢?第一,宋朝答應對女真的交涉使用“國書”而不是“詔”,也就是承認金朝是和自己對等的國家;第二,宋金兩國南北夾攻契丹,契丹遼朝的五個道,東京、西京、北京、中京四道歸金朝,南京道主要是幽雲十六州歸宋朝;第三,戰爭勝利以後,兩國各安邊界,永不侵犯,宋朝把每年輸送給契丹遼朝的歲幣轉贈給金朝。
這就是後世所稱的宋金“海上之盟”。
大概是保密工作做得比較好,對於這“海上之盟”,契丹遼朝方麵竟然沒有得到任何情報,他們還以為後方安全,隻要擋住前方的女真兵就行了。
就在盟約結成的1122年,當年正月,金軍攻占了中京城。耶律延禧知道打不過,急忙派人前去和阿骨打談和。既然早就已經嚇破了膽,當然提不出什麼強硬的條件,他隻要求女真人在占據了中京以後別再繼續南征,留下南京和西京給他養老,於願足矣。
可是金朝根本不理他,反而委派契丹叛將耶律餘睹為先鋒,率軍數萬,南下進攻澤州(今河北省平泉市南)。這座澤州城距離南京析津府直線距離還不到250公裏,騎兵三日三夜可到,耶律延禧聞報大驚失色,借口打獵,匆匆忙忙地逃出了南京析津府,穿過居庸關,跑去了鴛鴦泊。
所謂鴛鴦泊,乃是一片大湖,據說湖裏有很多鴛鴦棲息,所以得了這個名字,位置大約在今天河北省張北縣的西北部。鴛鴦泊附近本就有大片好獵場,不僅契丹遼朝的皇帝,後來金朝的皇帝、元朝的皇帝,也都喜歡到這裏來打獵玩耍。
此後過了不久,傳來澤州被攻陷的消息。耶律延禧在鴛鴦泊也待不下去了,幹脆率領五千騎兵向西逃往西京大同府。據說在渡桑幹河的時候,他竟然把傳國玉璽掉進河裏都沒去撈。
皇帝逃走,那麼誰來守衛析津府呢?當初耶律延禧才剛逃去鴛鴦泊的時候,就曾頒下聖旨,任命秦晉國王耶律淳擔任南京留守元帥,南府宰相張琳、參知政事李處溫等文官作為輔佐。可是他料想不到,自己前腳才走,這些留守官員後腳就商量著要造他的反了……
紅袍加身
耶律延禧早已經失了人心,他駕前的臣子,不管忠臣還是奸臣,都在找機會改投另一位君主。忠臣們認為,為了保護國家社稷的安康,為了抵禦女真人的進攻,整個契丹民族應該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核心,而耶律延禧根本就擔不起這份重擔。皇帝無能不怕,昏庸不怕,還有機會找個有能力的大臣來輔佐他,可是皇帝畏敵如虎,還未臨陣就落荒而逃,仗就算打了?
而奸臣們也許對整個局勢的認識更為清晰,他們意識到契丹遼朝氣數已盡,除了投降女真人,大概已經沒有別的道路可走了。但是“投降”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是可能留下千古罵名,更重要的是,想投降也得對方肯接受才行呀。眼看著女真人恨耶律延禧入骨,窮追不舍,如果自己還跟著這位皇帝,那麼連投降的路都走不通,遲早還是死路一條。
終究是官僚體製、傳統觀念在製約著每個人的行動,即便認為逃跑皇帝耶律延禧已經無可救藥了,跟在皇帝身邊的時候,還是沒有多少人敢起異心。可誰想到這位天祚皇帝竟然丟下文武百官,又從南京析津府裏逃出去了,於是他前腳一走,大臣們後腳就開始議論紛紛,謀劃著造耶律延禧的反。
耶律延禧所任命的南京留守耶律淳是個顢頇無用的老頭子,他的輔佐官張琳和李處溫成為留守政府的核心人物。兩個人都是漢人,但都當著分管遊牧民族事務的北麵官,北麵官裏地位不算最高但直接輔佐君主治理國家的要職,就是南北兩府的宰相,張琳官居南府宰相,李處溫是他的副手參知政事。
李處溫是析津府本地人,他這個人一心想要保全自己的富貴榮華,於是就想踢掉耶律延禧,擁立耶律淳當皇帝。
耶律延禧駐紮在鴛鴦泊的時候,和南京城裏還保持著聯絡,等他西走大同府之後,留守政府連續幾天都得不到皇帝的消息。當時謠言滿天飛,有說皇帝已經死了的,還有說皇帝被女真兵活捉了的,留守政府內部自然亂成了一鍋粥。李處溫就趁著這個機會和堂弟李處能、兒子李奭商量,說時局如此,不能再等待了,應該立刻動手。
李處能還有點猶豫,對他的堂兄說:“咱們終究是漢人,不是契丹人,想要廢掉皇帝,另立新君,恐怕難以服眾呀。”
三人商量了半天,覺得必須得找一些幫手,協同起事才行。找誰好呢?南府宰相張琳也和李處溫一樣,既是文官,又是漢人,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們研究來研究去,覺得南京周邊的三員統兵大將是一定要拉攏過來的。
哪三員統兵大將呢?第一個是鎮國大將軍、都統蕭幹,第二個就是遼興軍節度使耶律大石,還有一個是怨軍八營都詳穩(契丹語,長官的意思)郭藥師。如果得到這三員大將的支持,南京周邊的絕大多數兵力就捏在自己手裏了,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嗎?
作為遼興軍節度使,相當於南京的衛戍區司令,耶律大石當時就駐紮在析津府中,於是李處溫先秘密地前去會見他,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在李處溫想來,蕭幹是奚族人,郭藥師是渤海人,隻有大石是契丹人,並且根正苗紅,是正牌皇孫,如果先把大石拉到自己船上來,那麼另兩員大將也就好說服了吧。
對於李處溫的計劃,耶律大石倒沒有表示出什麼反對意見。因為他們和耶律延禧已經失去了聯係,想要和金軍開仗,總得有個皇帝來領導、指揮著才行。而如果想要另立君主,耶律淳乃是耶律延禧的堂叔,身份高、輩分也高,又是欽命的南京留守元帥,沒有誰比他更合適當皇帝了。
在說服了耶律大石以後,李處溫又去找蕭幹和郭藥師,很快也得到了他們的首肯。於是李處溫的腰杆終於硬了起來,大搖大擺地去見南府宰相張琳。張琳聽了他的來意,一個勁兒搖頭:“皇帝是生是死,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這時候為了大局考慮,讓秦晉國王做監國是對的,擁戴他當皇帝就過分了。你這是想造反呀!”
李處溫勸他說:“國不可一日無主,現在時局艱險,咱們做事不能太瞻前顧後。”隨即抖出料來,蕭幹、耶律大石和郭藥師都答應了,我現在兵權在握,你反對也是無效的。事情到了這一步,張琳沒有辦法,也隻好勉強依從。
於是,一個在曆史上被稱為“北遼”的短命政權就此建立了起來,耶律大石在這個政權中可以算是舉足輕重的核心人物,他即將展現自己的宏圖大誌,在曆史舞台上留下令人拍案叫絕的精彩表演。
公元1122年三月裏的某一天,留守南京析津府的主要官員們,包括張琳、李處溫、耶律大石、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等人,召集文武百官和達官顯貴數萬名,一起浩浩蕩蕩地跑去秦晉國王府上,求見留守元帥、秦晉國王耶律淳。
耶律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懵懵懂懂地跑到客廳,接見張琳、李處溫等人。李處溫平靜地對他說:“現在東西阻隔,皇帝生死不明,國不可一日無主,群臣商議,請殿下即皇帝位,以安民心。”話說得很平穩,耶律淳聞言卻大驚失色:“你們別胡來!篡位為君,這種事情我是不幹的!”
看起來,這個耶律淳確實不想做皇帝,因為此前他也有過好幾次機會,卻全都主動或被動地放棄了。
耶律淳乃是遼興宗耶律宗真的孫子,論起來是耶律延禧的皇叔。耶律宗真有三個兒子,長子是遼道宗耶律洪基,次子是宋魏國王耶律和魯斡——耶律洪基的長孫是天祚帝耶律延禧,而耶律和魯斡的長子就是耶律淳。
遼道宗耶律洪基曾經聽信讒言,殺死了自己的皇太子,也就是耶律延禧的父親耶律浚,然後悲哀地發現,自己侄子一大堆,兒子可再沒有了,於是打算把皇位傳給侄子裏麵最喜歡讀書寫字、貌似最有出息的耶律淳。但是耶律洪基這個人喜怒無常,決心還沒有下,就先看著耶律淳不順眼了,於是找個借口把他趕出中京,改立了耶律延禧為皇太孫——這是耶律淳第一次和皇帝寶座失之交臂。
耶律延禧登基以後,看到幾個堂叔都和自己一樣是酒囊飯袋,也就這耶律淳還像個樣子,於是接他回京,封為鄭王,後來又改封為越王、魏王,對他非常寵信。耶律淳的父親宋魏國王耶律和魯斡原本就是南京留守,等到和魯斡去世,耶律延禧就下詔,讓耶律淳子繼父業,也到南京析津府去坐鎮。
前麵提到過,公元1115年,耶律延禧禦駕親征,率領十數萬大軍,號稱七十萬,前去討伐阿骨打,走到半道,禦營副都統耶律章奴突然跑回上京臨潢府,起兵造反,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原來耶律章奴早就不滿昏君耶律延禧的統治,可惜一直找不到一杆大旗扯來造反,這次行軍途中,他和耶律淳的兒子耶律阿撒聊到了一起,阿撒說:“我老爹根紅苗正,當年還差一點就當了太子,你不扶保他,你又扶保誰?”兩人一拍即合,於是就帶著親信三百多人從前線逃回,打算謀反。
可是他們雖然商量得好好的,耶律淳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直等到耶律章奴從軍中跑出來,才派耶律淳兩個親戚——他大舅哥蕭敵裏和外甥蕭延留——去南京通知一聲。耶律淳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遲遲不敢表態,一直等到耶律延禧派遣使者前來查問,老頭子才幹脆一狠心,砍下蕭敵裏、蕭延留兩個倒黴鬼的腦袋,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最終叛亂被鎮壓了下去,耶律章奴被處死,阿撒的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耶律淳不敢響應他們篡位當皇帝,倒是撇得夠清,耶律延禧不但不怪罪他,還加封他為秦晉國王,拜為都元帥,征募從遼東逃來南京附近的流民組成一支新軍——也就是後來郭藥師統領的“怨軍”。這是耶律淳第二次有當皇帝的機會,但他非常明智地退縮了。
現在是第三次了,南京的官員們苦苦相勸,耶律淳麵孔一板,堅決不允。他是個在重重政治風浪中隻知道明哲保身的人物,其實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但終究年歲、輩分擺在那裏,比起別的國王宗室也多少賢明一點,所以李處溫等人再不肯放他逃走。
李處溫最後竟然還口不擇言,舉出唐肅宗繼位靈武的往事來——“想當初‘安史之亂’,唐玄宗李隆基逃往四川,朝中無主,幸虧肅宗李亨及時在靈武登基,這才挽救了唐室覆亡的危機。現在局勢不是很相似嗎?為了群策群力,擊敗女真叛賊,恢複我大契丹的江山,殿下您應該當仁不讓地挑起這副重擔呀!”
這完全是胡說八道。李隆基和李亨本是父子關係,並且李亨早就被冊立為太子,父業子繼,皇帝不在了(駕崩、逃亡,或者失蹤),太子繼位,那是名正言順,怎麼能拿來類比堂叔侄關係的耶律淳和耶律延禧呢?況且就連李亨本人,因為沒有得到老爹的同意就急不可耐地登上皇帝寶座,當時和後世還有很多人罵他“不孝”呢。
耶律淳聽了李處溫這番胡話,當真是哭笑不得,一甩袖子就打算退回後堂。可是他走不了,客廳早就被擠滿了,李處溫的兒子李奭趁機撲過去,霸王硬上弓,拿起件紅袍子披在耶律淳身上——紅色是大富大貴的象征,這件紅袍子雖然不是皇袍,但它是一種標記,和所謂“黃袍加身”是同一個意思。
遙想當年,後周殿前都點檢趙匡胤就是在陳橋驛駐兵的時候被人披上黃袍,假惺惺地被迫做了皇帝,建立的北宋王朝——這不是“曆史總會驚人的相似”,而是人類都擅長援引前例來抬高自己行為的正當性或者合法性。
大紅袍子一上身,客廳裏的官員們立刻全體下拜,口稱“萬歲”。聲音傳到廳外,等在外麵的官員們、貴族們、鄉紳們,也全都在沒有或者沒有明顯的統一指揮下,步調一致地叩拜高呼。數萬人一起喊叫,聲震屋宇,整個秦晉王府連梁帶柱全都在微微顫動。
耶律淳這下子沒辦法了,看起來大家都是鐵了心要造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反,自己如果犯了眾怒,後果不堪設想。進一步就是皇帝,雖然是風雨飄搖的小朝廷的皇帝,也總比退一步死無葬身之地要來得強呀!
於是耶律淳就被迫登上了契丹遼朝的天子寶座,被尊為天錫皇帝,改年號為建福,冊封老婆蕭普賢女當皇後。當然,一朝不能有兩個皇帝,終究耶律延禧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有確切的陣亡或被擒的消息,天錫皇帝隻得下詔,撤去耶律延禧天祚皇帝的尊號,降封他做湘陰王。
新皇登基,大賞群臣。耶律淳拜張琳為太師、李處溫為太尉、左企弓為司徒、曹勇義知樞密院事、虞仲文參知政事、李處能直樞密院、李奭為少府少監。對於手握重兵的蕭幹,先是進位北樞密使,然後幹脆封他做奚王。
蕭幹看名字像是契丹人,但他的蕭姓乃是賜姓,本名叫回離保,是奚族人。奚族的全稱是庫莫奚,和契丹族同源,據說這兩個民族風俗文化非常接近,連語言也可以互通,所以當契丹人征服奚族以後,仍然保留他們原來的王國體係,作為契丹遼朝的附庸,而奚國有五個王族,歸附以後也都改姓了蕭。蕭幹本是奚國的王族宗室,自然有當國王的資格。
還有一位擁戴功臣郭藥師,本是怨軍八營都詳穩也即總司令。所謂“怨軍”,乃是由耶律淳組建起來的一支新軍隊,成員主要是逃亡流散的遼東居民,有漢人、契丹人,也有渤海人。這些人因為女真兵南下而失去了家園,滿腔憤恨,一心想和金兵幹仗複仇,於是就起名叫作“怨軍”。
耶律淳登基以後,覺得怨軍這名字不好聽,不吉利,就改名為“常勝軍”,任命郭藥師為常勝軍都管押、涿州留守。
常勝軍駐紮在涿州(今河北省涿州市),蕭幹大概也不在南京周邊,因為他們兩個都沒有直接跑到耶律淳的府上去“紅袍加身”。實際負責南京析津府周邊防禦重任的,隻有耶律大石一個人。
皇帝換了,朝廷上下說不上耳目一新,起碼多少有點新氣象,耶律大石摩拳擦掌,覺得自己大展雄圖的機會終於來了,他整備物資、訓練兵馬,打算要和女真兵好好地大幹一場。然而他沒有想到,北方煙塵未起,南麵卻突然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停戰已經上百年的北宋王朝突然派出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直逼析津府!
耶律大石有史所載打的第一仗,竟然不是和女真人打的,而是和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