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剛才說的話，我沒太明白。”
“你沒覺得有點奇怪嗎？”她故意賣了個關子。
“哪裏奇怪了？”我預感明天好像不能回去了。“從跡象來看，當時尚阡陌對淩然早有防備。而若是淩然對她下毒的話，又利用什麼呢？”
我一下就愣住了，回想我推理的過程和警方破案的過程，都忽略了凶手是如何下毒的。
“看來，媽媽是大師級別，而我隻是入門級別啊。”她苦笑了一下，笑容有點勉強。
“肖若兒，尚阡陌在那之前說過什麼話嗎？”“她說，想讓淩然改邪歸正，具體的沒說。她手機裏還有一條末發出的短信，是發給淩然的，內容是——其實我很愛你。”
她的眉頭是緊鎖的，我很知道地和她一起沉默著。我大口大口地咬著漢堡，一邊再觀察我媽臉上表情的變化。
我吃到再也吃不下去的時候，她還保持著剛開始的那個表情。這種境界叫人不得不佩服。
“也許我知道了，走，我們還得去趟那裏。”
我還正迷糊著呢，手卻已經被她拉住了，她看上去有些著急：“你倒是快點啊。”
我走出KFC餐廳時，我媽已經把出租車叫好了。
再回到那裏時，尚阡陌的曾經的“家”已經空了，地上擺著的，是一個大大小小的包裹。瘦男人已經看見了我們，我媽用手示意我等在這裏，上前一步和瘦男人說：“你若是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再麻煩警方一下檢查一下你女兒的嘴唇。”
“嘴唇？”我和那個男人一起發出了疑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媽走過來，牽著我的手離開了。
“為什麼不說清楚點呢？”我問她。
“結果出來，他就全知道了，何必用我多費口舌呢？何況，這事兒口述不太好說呢。”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您告訴我行不，我想知道我錯哪兒了？”
好想了一下說：“那就告訴你吧。下毒的方式是親吻。淩然的吻讓尚懺陌舊情複燃了。”
“親吻？”“對，就是親吻。毒藥在淩然的嘴裏……”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以後的不說我也清楚了。我還是把我最後一個疑問提了出來：“那麼，為什麼淩然沒死？”
“淩然有解藥，而尚阡陌沒有啊。”
“我想，他本來想和她一起死去的。有的時候愛很衝動，很激情。可後來他還熱愛美麗的生活，想繼續活下去，就把自己救活了。”
“媽，我有點後怕。”我第一次對人生產生了恐懼。
她淺淺地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樣也好，正好我在愁怎麼克你的乖張呢。”
我也笑了：“那麼，我們明天可以回去了吧？”“怎麼，你還沒呆夠？”
“夠了，夠了……”我一連說了好幾遍。
接下來我媽帶我滿城轉悠，買的東西都讓我拎著。還逼著我說“甘願受罰”。
她故意走得很快，然後在很遠的地方等著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假裝是歡樂的，因為和媽媽重逢了，但還是心裏有重重的東西壓著。就那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她那麼美麗，那麼好，就這樣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了。前一陣我們還開開心心交談呢，現在卻再也擁抱不了她了。
我故意把東西全放在地上，然後再一屁股坐到地上說：“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動了。”
她沒往前走，也沒過來拉我。隻是低聲說了句，真沒出息。看我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便走了過來，拎起兩個稍微小一點的袋子和我說：“我也走不動了，我們找個旅館住下吧。”
是三星級的，雙人間。我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我的眼睛是閉著的，裏麵有淚。我不想讓她看見的，但是有點多餘，也許我媽根本就沒注意。
“尚阡陌的爸爸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悲痛欲絕呢。”我發出這樣的感歎。
“你以為呢。再何況，還是個女孩子。”
淚隨著這句話流了下來：“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您，當初才選擇那麼狠心的離開。”
“太多事你還不懂，你要通過不斷努力而創造你自己的價值，這樣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我在想，這句話的意思是，當初是看不起我的。那麼現在呢，看得起我了麼？可是我為什麼叫別人看不起呢？
太累了，這幾天一直很累。不管是內心裏的還是身體上的。想當初我隻是坐在教室裏就可以了，哪怕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又有哪一次，我媽因為學習成績而訓過我呢？我才想誌來問學校的事：“媽，田老，不，班主任沒打電話給您嗎？”“請假了，你明天還可以在家裏休息一天，後天去。”
“不必了，我明天去上學吧。”
“到家的時候，學校都快放學了。反正你也不學習，呆一天又何妨呢？”
心裏的味道的確和眼淚一樣，鹹鹹澀澀的。我變得沉重豐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