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陶葉嘉一口應承下來,翼善的眼睛裏驟然亮出光彩。看見他如此一副濡慕的樣子,陶葉嘉更是覺得自己要趕快帶著他去師傅家中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胡醫師府就在棉花胡同的盡頭,翼善拖著衣擺,乖乖跟在陶葉嘉的身後。

“哦?是患了傷寒?”胡醫師看著這個少年有些奇異,這麼年紀小小的少年竟然已經懂了不少的掌脈知識,倒是難得。

“嗯。”翼善雖說還是靦腆,但是麵對著可能救下他娘親的醫師還是有問必答。

“既然是你娘親,不如讓我內人前去,她的脈案知識較我不差。”胡醫師多多解釋了幾句,聽著翼善的描述,他家隻有他與娘親相依為命,胡醫師一介男兒,行走自然不便。

又轉過頭叮囑陶葉嘉:“你帶著你師傅一同去就是。把這份藥方子先給你師傅看看。”

陶葉嘉連忙應下,往後院去。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原來是發覺自己忘記帶上翼善了。他瞧著瘦弱,陶葉嘉也隻覺得大約比她還要小上幾歲,也就沒有顧忌男女大防。

少年長長的睫羽幾不可見地顫了顫,雙頰浮起羞澀的紅暈。

盧夫人接過藥方子看了看,衝翼善溫和一笑:“那就麻煩翼善帶我們過去了。”哄小孩的語氣明明白白,卻讓鮮少接觸到善意的翼善又紅了臉。

陶葉嘉拉著翼善的手上了馬車,為了圖個快,他們直接攬了輛馬車。

“你今年可是有五歲了?”陶葉嘉眼眸閃閃地望著翼善,和她一處長大的大多比她年歲要大。倒是不好滿足她一個老阿姨的心理了。

“我……有七歲。”翼善就是連著脖子根都紅透了。

叫陶葉嘉有些好笑,這孩子實在容易害羞,在她認識的這麼多孩子之中,這還是頭一回看見如此讓她覺得好逗的小孩。

因而陶葉嘉也就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翼善也是有問必答,這一來二去,才是知道他與他阿娘竟是住在這安樂堂。

雖說陶葉嘉知道翼善泰半和安樂堂有些關係,卻沒有想到,這位翼善少年的娘親竟然和他一同居住在安樂堂的偏院裏。

如今從西北邊境逃過來的難民不少,本朝宮中內侍掌握著東廠和錦衣衛,地位甚高,不乏有抱著搏一把的心理的人,想盡辦法入宮。

宮中並非權高位重的內侍年老病重往往就會安置在安樂堂,可陶葉嘉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的阿娘竟然也被安置在安樂堂。

要知道,一個宮女被送出宮,往往會回到原籍,不論是給大戶人家中的小姐兒教授禮儀規矩,還是找個歸宿嫁人,都是一等一好的打算。

更何況,禁宮可是有著規矩的,哪裏能這樣亂來一通?向來這事情可不會簡單到哪裏去。陶葉嘉也就默默地合上了嘴。

混在這安置內侍的安樂堂,當真古怪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