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勞煩您了。”美人病弱也依然是美人,她撐著身子勉強從單薄的床鋪上做起來。
“哪裏?治病救人當是我的分內事。”盧宜淑從隨身攜帶的小箱子裏拿出一張素色手絹搭在翼善娘親的腕上。
她笑容溫和,緩和了幾分美人拘謹的緊張之意。
“敢問醫生姓名?”美人眼眸神色聚了幾分,語氣也溫溫和和的。直叫一邊的陶葉嘉覺得再是讓人想要嗬護不過。
“盧宜淑。你喚我盧夫人就是。”給這些個夫人看病時少不了要拉些家常,說得久了,盧宜淑早先就習慣了。
卻不料這會自己的病人麵色一頓,甚至帶著些澀意地問:“可是怡然自得的怡?”
“君子宜之的宜。”盧宜淑順著話口接了下來。
“這樣啊,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字。”翼善的娘親扯起一點笑容,卻太過勉強,期間的意味,卻是不像有多雀躍的樣子。
那一頭的陶葉嘉坐在屋裏唯一一張的桌子邊上,晃著腳。翼善擔憂地坐在她邊上,不時探出頭去看看。
這間偏院,說是個院子,卻是連他們家一進的院子都比不上。就這麼立在這安樂堂最深最偏的地界。就是還好有個小門,不然就是出去一趟隻怕都難。
陳設也十足簡單,就是瞧著卻都並非凡品。
從裏到外,無一不是再雕琢精致、用材精美之物,叫人一眼看來,便知道這裏頭住著的人非富即貴。
陶葉嘉晃了晃腦袋,覺得這家人可當真是有趣。
盧宜淑瞥了眼那自在不已的陶葉嘉歎了口氣,雖然陶葉嘉算不上是自己的孩子,但到底是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平日裏也多有幾分看顧。
隻是她卻是管不住這孩子時而不時的搗蛋的。歎了口氣,也就不再注意那邊了。
“請問夫人姓名?”盧宜淑大抵有了數,收了手,拿出一張紙張開始書寫醫案。
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見對方的話語,她抬起頭,看見對方似乎出了神。盧宜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滕霜,雨相霜。”滕夫人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盧宜淑聽著這個姓氏不由得筆一頓。
滕姓少見,這姓氏,漢室倒是少有。大多是西南異族所姓,隻是這名,卻又不同。也許是她多心了。
不比尋常宮女,大多梳高髻,滕霜卻是梳的婦人才當梳的桃心髻,穿著素淡,雖說“月華裙”算得上是如今的流行,隻是連小襖都素淨如此,也是難得。
這安樂堂可也算作是內宮,而且為了讓這些為宮中付出了一生的內侍暗度晚年,往往都有太醫不時來安樂堂看診。
盧宜淑想了想,這等隱秘的事情,她怕是不便再往下窺探一二了。
隻是細細叮囑了翼善,熬藥的一些注意,與飲食上的注意,才起身打算離開。
翼善低著頭,也跟著一同出了屋。
“你以後去趙府胡同直接找我就是了,我家就在胡同西。你報我陶元娘的名號就好。”陶葉嘉注意到他,轉過頭去眉開眼笑地叮囑。
“嗯。”少年聲音細弱地應下,捉著的陶葉嘉的衣袖下擺,一副依賴的意思。
陶葉嘉溫和地撫了撫他的發絲,牽上盧宜淑的手,歡喜地離開了安樂堂。
她二人離開不久,就有人來了這偏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