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好點了嗎?」月兒探頭問道,看見他的俊臉上,沾了些豆沙。「啊,豆沙。」她說道,很自然彎低身子,再伸出丁香小舌,舔過他的嘴角,將那豆沙餡舔回自個兒嘴裏。

她的舉止是出於本能的,未經任何思索。

隻是,那軟嫩的觸覺、撲鼻的甜香,卻讓秦不換全身僵硬,他抬起頭,瞪著月兒瞧,目光看進那雙清澈瞳眸的深處。

她身上總有糖果子甜甜的香氣;她的熱心,如醇厚的醍醐,令人酥醉;她衝動率直,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單純可愛。這樣的心地、這樣的性子,任何人都會對她多了分疼愛,任何人——

轟!

像是有朵煙花,在心頭炸開,原本暖昧不明的一切,全都變得清晰。

月兒眨著雙眼,愣楞的看著他,水嫩的紅唇微微張著。

他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熱燙的唇貼上了她,汲取那些溫暖的甜美。

他吻了她。

日正當中,浣紗城的市集陡然間靜了下來。

賣餅的,沒發現餅焦了。

賣酒的,沒發現酒滾了。

賣雞的,沒發現雞跑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浣紗城最熱鬧的街心上,秦不換正吻著月兒。

高大的身軀緊貼著懷裏的少女,將她抱了個滿懷。她的身子好軟,軟得如此美妙、如此不可思議。

堅若磐石的體魄擁抱著月兒,按在她頸後的大掌,又將她壓向他需索的唇。

「唔、呃——」她動彈不得,眼睛瞪得圓圓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怎麼了?怎麼了?

他的手為何環在她腰上?他的唇為何印在她嘴上?

啊,秦不換吻了她!

緊密的擁抱、撲麵而來的強烈男性氣質,都證實了這是現實而非夢境。

月兒連骨頭都酥軟了,全身使不上半點力氣,隻能勉強攀住他。

這是個徹底激烈的吻,灼熱的薄唇貼著她,趁著她低吟的瞬間,靈活的舌竄入她的口中,糾纏著柔嫩的丁香小舌,誘惑著她,逼迫她給予反應。

她劇烈顫抖著,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比品嚐至極的美味,更加的銷魂——

兩人糾纏的吻裏,都帶著豆沙的甜香。他身上的熱度,熨燙著粉嫩的肌膚,她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騰,胸中翻起異樣的感覺,酥酥的、暖暖的,還有好多慌亂。

討厭,他這麼吻著她,她的頭好暈!

不安慢慢消失,她羞怯的伸手,圈著秦不換的頸項,以生澀的方式回吻,朦朧間還聽見,他喉間發出的低吼。

許久之後,月兒才茫然的睜開眼睛。她頭暈暈的,粉頰嫣紅,像剛灌了整壇的女兒紅。

市集上一片岑寂,沒半點聲音。

她抬起小腦袋,往上一瞧,看見秦不換那張俊臉。

他也在瞧著她,結實的手臂還環在她腰間,一張薄唇卻緊抿,黑眸裏跳躍著奇異的光芒,俊臉煞白,沒有血色。

全城的人都看著他。

月兒眨著眼睛,抬起手摸摸他的臉。

「你怎麼了?」她小聲問道,開始有些擔心了。怎麼回事?他的模樣,像是嚇壞了。

月兒開始努力回想,自個兒剛剛是不是咬了他。沒有啊,她隻是照著他勸誘的方式,羞澀的回吻他——

想著想著,粉嫩的臉兒又成了紅蘋果。

她軟嫩的觸摸,卻讓他眼裏的驚愕更深。他陡然收回手,像是被燙著般,跳開好幾大步。

「咚」的一聲,毫無防備的月兒,整個人跌趴在地上。

「啊,你做什麼?」她慘叫一聲,先前酥暖興奮的感覺,這會兒全跌光了。

秦不換站在原地,黑眸緊盯著她,連連深呼吸。他可以感覺得到,全城的人都在看著他,每一雙眼睛,都目睹了那個吻。

他吻了她!

聰明過人的腦袋,這會兒完全不管用了,秦不換說不出半句話,全身僵硬,看著圓滾滾的月兒。

她不是絕世美人、更沒有傾國的嬌妍或是誘人的嬌媚,但卻無端令他心動,甚至罔顧眾人的目光,就在這兒吻了她。

從沒有女人,能讓他神魂顛倒,而他卻因為月兒而失去理智——

這個女人,竟讓他失去理智!

秦不換極為緩慢的搖頭,臉色更加蒼白,高大的身軀微微晃動,住後退了一步,黑眸還盯著月兒。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爬了起來。「喂,你是——」

他又退了一大步,神情轉為驚恐。

月兒蹙著眉頭,不死心的往前走去,想要問個清楚。「秦不換,你這是什麼意思,剛剛——」

這回,他身形一晃,施展輕功,轉眼就到了駿馬旁,隔著遠遠的看著她,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

太過分了!

月兒握緊拳頭,咽下當街臭罵他的衝動,打定主意要抓住他!仔細問個清楚。

他為什麼要吻她?為什麼吻了她之後,會是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她才是那個被偷去初吻的人呐!

她提著綠襖裙,咚咚咚的走過去,粉臉上的紅潮未褪。

隻見秦不換神情一凜,俐落的翻身上馬,以迅雷之勢,扯韁策馬,將馬頭掉轉了方向,往城門口狂奔而去。

「告訴城主,我到京城去,處理朝廷跟方府借款的事。」他頭也不回,揚聲交代,渾厚的聲音響徹浣紗城,一人一騎轉眼已奔出城門。

他、跑、了!

春光暖暖,而浣紗城還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目送著秦不換策馬狂奔,像身後有鬼在追似的,往北方疾馳而去。

接著,他們掉轉目光,看向呆立街心、一臉茫然的月兒。她一動也不動,雙眼瞪得大大的,整個人像被抽了魂。

半晌之後,她陡然「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哭嚎聲,從府外響進了府內,沒人勸得了,那哭聲愈來愈響。

舞衣在花廳裏,正叮囑著春步上菜。

難得楚狂今日要擱下築堤的事,回府裏來用中餐,她格外費心,不但親自下廚,做了一籠海鮮餃子,更要廚房做滿一桌他愛吃的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