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我隨口一問,“恭喜啊。”
“不是,隻是做常規的婦科檢查。”林悠悠連忙解釋,“你呢?做產檢嗎?”
“引產。”
我先去了醫生辦公室。
沒搭理慕銘黑得跟碳一樣的臉。
和醫生確定了手術方案,我走出醫生辦公室準備去辦入院手續。
門口的慕銘一把將我拉走,剩下林悠悠不甘的眼神望著我們。
到一個角落,慕銘問我,“薑楠,玩真的?”
“要不然呢?”我擺了擺手。
雖然現在還在離婚冷靜期,但對我而言,慕銘就是陌生人了。
我這個人其實很冷漠。
一旦認定一個人和我沒有了關係,我就會徹底斷了對他的感情。
就像當年,對我母親一樣。
慕銘咬牙放開了我,“你把孩子打了,我沒辦法給我家人交代。”
“放心,不會讓你受到牽連。”
我轉身離開了。
以前總是看慕銘的背影。
現在不用了。
4
住進醫院後,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確定了明天的手術時間,慕爺爺突然來了。
他怎麼會找到這裏?!
除了慕銘和林悠悠,沒有任何人知道我要做引產手術。
而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告訴慕爺爺。
“是慕銘告訴我的。”慕爺爺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釋道。
怎麼可能?
“或許慕銘那臭小子對你也不是那麼無動於衷,隻是拉不下麵子給你示弱。”
我笑了。
這種謊言也隻能忽悠忽悠18歲以前的我。
我寧願相信林悠悠做了婦科檢查發現生不了孩子,慕家怕慕銘絕後,所以讓我把孩子留下來。
“我會把林悠悠再次送出國,你別和慕銘慪氣,孩子是無辜的。”慕爺爺久經沙場的人,談事情也是言簡意賅,直中要害。
“慕爺爺,我要死了。”
我想不到用什麼理由去拒絕他的好意。
這位老人對我很好,哪怕被孫子記恨,也要給我幸福。
所以,我不想騙他。
“子宮癌晚期,醫生說孩子不能留,留下最後也可能存在畸形。加之,我的病情也會因為妊娠而更加惡化。”
我看到慕爺爺蒼老的眼眶中,泛著紅潤。
他知道我不會對他撒謊,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慕銘知道嗎?”
“不知道。”
“到最後你還在為他考慮。”
“沒有。”我告訴慕爺爺,“隻是在生命的盡頭,想好好愛自己一次,不想再為任何人委屈了。”
“所以爺爺,你能為我保密嗎?不要告訴慕銘,我不想最後的日子,過得不舒坦。”
“……好。”慕爺爺答應了。
“小楠,我送你去國外治療吧。”沉默中,慕爺爺又開了口。
“不了。”我搖頭,“我想死在北城,落葉歸根,我想埋在我爸爸的旁邊。”
我看到慕爺爺轉了身。
轉身那一刻,眼淚仿若流了出來。
慕爺爺,多堅強的一個人!
5
從手術台下來時,我差點丟了半條命。
昏迷了兩天。
可我卻覺得,隻是睡了一覺。
如果死亡也是這般,那也不算太難受。
醫生說,我引產和子宮摘除手術都很成功,但是,我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也就意味著,我活命的時間更短。
兩周後,我出了院。
醫生再三叮囑,還要繼續做化療。
讓我一個月後再回去。
出院那天,剛好是我和慕銘離婚冷靜期截止一個月,我接到了慕銘的電話,“薑楠,你還要多久才到?”
“二十分鍾。”
我直奔民政局。
慕銘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最後把視線放在了我的腹部上。
“沒了。”我扯了扯衣服,讓他看清楚,我極盡平坦的小腹。
這兩周,瘦得太快了。
“薑楠你真難看,瘦了更難看,這個發型也醜死了。”慕銘厭惡的說道。
“我什麼時候在你眼裏好看過?”
慕銘突然說不出話了。
“走吧,別耽擱了時間。”
我率先進了民政局。
拿著離婚證出來後,我也沒有耽擱的離開。
“薑楠!”
慕銘叫著我。
我回頭看著他。
他滿臉的不爽。
大抵這段時間留給他太多背影了。
曾經愛他那會兒,目送他離開後,我都還能站在原地發呆半小時,仿若周圍還有他的餘溫。
現在的慕銘,哪受得了我這般的轉變。
“跟我回一趟慕家,把我們離婚的消息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