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魚不是塘裏的魚也不是河裏的魚，更不是長江裏的魚大海裏的魚，小魚就是小魚，我店裏的一個姐妹，大號沒人清楚，代號叫“小魚”。平時，我們管山水叫“府”，小魚是府上人。
“山水府”，對方叫起來舒心，也有麵子，顯裏氣派。山水本身就是個好地方――臥龍崗，是三國時期傑出的政冶家，軍事家諸葛亮“躬耕山水”的故址和紀念地，劉備三顧茅廬處，三分天下的策源地。這裏不僅有優美的景色，還有一位神機軍師的身影，前往遊客絡繹不絕，是國家AAAAAA級旅遊景區。
唐代詩人李白在《南都行》中雲：“誰識臥龍客，長吟愁鬢斑”。劉禹錫在《陋室銘》中讚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水諸葛廬，西蜀子雲亭。
山水是曆史文化名城，名人燦若群星，諸葛亮，張衡，範蠡，百裏奚，馮友蘭等都出生在這裏。
小魚大學畢業，二十有五，有著長蟲戴草帽——高挑身材，未婚，長裏一般化靠上――沒有西施豐韻，沒有貂蟬柔美，沒有昭君水靈，沒有貴妃溫婉。但小魚美在清純的氣質，她常著白色T恤，牛仔褲，秀發飄飄，眼波渺渺，客人們都說，得勁兒，順當，美氣，周正，嘖……嘖嘖……嘖嘖嘖……一個大學生淪落在風月場上，奇怪不？別人認為新奇，幹我們這行的，不為怪，正常。北京《天上人間》的坐台小姐連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後都有，廈門《紅樓》裏都是清一色的本科大學生。
小魚來古鎮風月場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別有用心。客人們說：“小魚滑，逮不著，真是魚，怪不得叫小魚，光敲梆子不賣油。”
小魚確確實實是位賣笑不賣身的奇女子。
老嫂子常勸客人：“饃不熟，氣不圓，吃奶子也得等奶驚才行。你們都是些趴到B上打瞌睡――不是辦事人！金用火試，人用錢試，好的東西就是難上手。再說了，B是一樣B，臉上分高低，球是一樣球，分個人物頭，隻要你有潘安的貌，鄧通的錢，自然上合下睦。”
小魚和老嫂子在店裏一唱一和經常哄得客人們心裏美滋滋的。
小魚在服務中，也是挑客的，遇到不順心的客人總是中途退台，台費都不要了。遇上能拍得來的，有吸引力的，服務時間再長，也樂意陪到底。像信訪局長，主治醫生，招標辦主任，承包農活項目的鑽眼郎。
從信訪局長身上，小魚知道了啥叫“竇蛾進去，瘋子出來”的真理。信訪局長說：“在這個世道上，民是永遠鬥不過官的。你千裏迢迢去北京告狀，前腳走，後腳我們就知道，不出幾天，你的狀紙就會被我們下的線人買回來，北京掛號記錄上也會消了你告狀的號，讓你哭天無淚，死不瞑目，冤死的人還少嗎？還聽說過一件更恐怖的事嗎，山東某市市委書記調離前為鏟除後患，下令處死37名常年上訪者，這些訪民平時都被羈押在精神病院裏……”。
一位律師常客悄悄地對老嫂子說；“古鎮最壞的官就是信訪局局長，不知讓冤死了多少人。他們串聯上層信訪局狼狽為奸，你沒看網上說——各地政府為了政績，都有長期駐京接訪人員。這些駐京接訪人員紛紛找國家信訪局官員關照，讓做一下上訪人的工作，想法勸回去；此外，他們還請國家信訪局官員想法給這些上訪案件做‘銷號’處理，不輸入全國信訪信息係統，不通報。事後，這些駐京接訪人員向國家信訪局官員行賄。”
國家信訪局原副局長許傑僅在修改信訪數據、處理信訪事項方麵就受賄550多萬元，其下屬來訪接待司二處原處長孫盈科收受百餘地方信訪幹部錢物520多萬元、六處原處長路新華收受114名信訪幹部和兩名上訪人員錢物130多萬元，就連從河北省邯鄲市信訪局借調到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的李斌也靠此斂財30萬元。繼李斌受賄獲刑7年、孫盈科受賄獲刑14年6個月、許傑受賄獲刑13年之後，路新華也被法院判刑5年。
副局長“銷號”斂財550餘萬元
國家信訪局是“部委管理的國家局”，由國務院辦公廳管理，級別為副部，來訪接待司是廳局級，司長為副廳。國家信訪局官方網站對於來訪接待司的“設置說明”顯示，負責接待國內群眾和境外人士來訪；處理群眾集體來訪和有關來訪突發情況；反映群眾來訪中的重要信息，轉送、交辦、督辦重要來訪事項；協調處理地方、部門接待來訪中遇到的複雜問題；維護來訪秩序；向地方和部門通報來訪情況；協同有關部門和地方處理非正常上訪。
20xx年x月x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發布消息，國家信訪局副局長許傑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公開資料顯示，出生於1955年的許傑，是信訪係統的“老人”，19xx年擔任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信訪局辦公室副主任、主任；20xx年x月任國家信訪局辦公室主任；20xx年x月走上國家信訪局副局長崗位，任職至案發。在5名副局長中，許傑排名第一。
20xx年x月x日上午，國家信訪局再次發生官場地震，副局長徐業安被發現在其辦公室自殺身亡。據稱徐業安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幾個月耳鳴，情緒也不太好。徐業安19xx年x月出生於湖北武漢，19xx年x月至2xxx年x月，他一直在湖北省工作，曆任湖北省委省政府信訪辦公室綜合處處長、湖北省委省政府信訪辦公室副主任、省信訪局副局長；2xxx年x月以後任國家信訪局辦公室主任、國家信訪局正局級信訪督察專員並兼任國家投訴受理辦公室副主任、綜合指導司司長；20xx年x月任國家信訪局黨組成員，副局長。
20xx年x月x日上午，許傑涉嫌受賄一案在北京市二中院召開庭前會議。檢方指控，許傑涉賄金額為610餘萬元。案發前，許傑因害怕罪行暴露，曾退錢給行賄人。起訴書顯示，許傑於2006年至2xxx年間，利用擔任國家信訪局副局長的職務便利，單獨或者夥同他人，接受相關單位和個人的請托，在修改信訪數據、處理信訪事項、承攬業務等方麵提供幫助。為此，先後收受相關人員給予的款物共計550餘萬元；20xx年至20xx年間，許傑通過其他國家工作人員職務上的行為，為相關人員在安排工作、承攬工程等方麵謀取不正當利益。為此，先後受賄60餘萬元。
20xx年x月x日，北京市二中院一審以受賄罪判處許傑有期徒刑13年，並處沒收個人財產13萬元。
兩處長花錢“銷號”窩案
許傑落馬前，已有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接待二處處長孫盈科、六處處長路新華等人被查，他們也是國家信訪局受賄窩案的導火線。
法院審理查明，20xx年至20xx年期間，孫盈科利用擔任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接待二處、三處、五處副處長和接待二處處長職務便利，先後接受河北、遼寧、黑龍江、河南、山東、江蘇、浙江、四川、江西等地方信訪部門的請托，通過登記後選擇“口頭勸訪”、“改變問題歸屬地”、“集體訪改個人訪”等手段，先後收受百餘地方相關工作人員給予的錢款共計522.5萬元。另外，孫盈科還夥同在國家信訪局借調人員李斌，為減少邯鄲國家信訪局的登記數量等事項提供幫助，多次從李斌手中分得好處費30萬元。
20xx年x月x日，北京市二中院一審以受賄罪判處孫盈科有期徒刑14年6個月，並處沒收個人財產14.5萬元。孫盈科不服，提起上訴。20xx年x月，二審法院終審裁定維持原判。
20xx年xx月，李斌從河北省邯鄲市大名縣信訪局借調至邯鄲市信訪局，20xx年4月至2013年4月借調至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李斌到北京後，邯鄲很多市縣找他幫忙。不過，李斌沒有“銷號”的權力，他從收到的好處費中拿出部分錢款，分給可以操作的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的相關人員，僅孫盈科就幫忙“銷號”100餘次。
法院查明，李斌在國家信訪局借調期間，夥同該局來訪接待司的多名工作人員，通過接訪時不錄入電腦、不向地方交辦、不向地方轉送信訪件、不通報等方式，減少邯鄲下屬多個市縣的信訪登記數量。
20xx年x月至20xx年x月，李斌收受邯鄲下屬市縣信訪局工作人員給予的好處費共計226.8萬元，其中李斌本人分贓30萬元。北京市二中院審理認為，李斌有自首情節，能全部退繳贓款，認罪悔罪，可減輕處罰。20xx年x月，李斌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
114名信訪幹部行賄110多萬元
因為信訪案件層層有考核，全國各省、市、縣政府為了政績，都有長期駐京接訪人員。
這些省的駐京信訪人員紛紛找國家信訪局六處原處長路新華讓其關照，讓他接待一下這些地方來的上訪人員，做一下上訪人的工作，想法給勸回去。另外就是讓路新華想法給這些上訪案件做“銷號”處理，就是不登記，不輸入全國信訪信息係統，不通報。事後，這些信訪幹部送給路新華金額不等的現金和購物卡。時間長了，路新華和上百個以金錢輸出作為感情粘合劑的信訪幹部成了“好朋友”。
據路新華供述：找他“銷號”的信訪幹部每次給他的錢有一兩千元的，也有三五千元的。另外，每年春節、中秋節時，他們也會每次送500元至3000元不等的“過節費”。
路新華對他人要求托辦的上訪案件，盡量達到對方滿意，他通常采取將上訪者勸走、不錄入全國信訪信息係統等方法，有時也采取對部分上訪案件做不予受理、將集體上訪登記為個體上訪等手段。
法院認定，在20xx年至20xx年這10年間，路新華共收取全國10個省份114名地方信訪幹部給予的現金或購物卡價值111.95萬元。其中，路新華收取山東省58人錢物、浙江省12人錢物、江蘇省10人錢物、河北省10人錢物、河南省8人錢物、安徽省4人錢物、江西省6人錢物、吉林省1人錢物、遼寧省3人錢物、北京市2人錢物。
此外，法院還查明，有兩名上訪者送給路新華23萬元，請求他督辦案件，路新華收了錢，案件卻遲遲沒有動靜。
20xx年x月x日，孟村縣人民檢察院就路新華涉嫌受賄犯罪一案向法院提起公訴，孟村縣人民法院於20xx年x月x日、x月x日兩次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
孟村縣人民法院審理認定，被告人路新華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其行為已構成受賄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及事實成立，證據紮實，應予支持。
20xx年x月x1日，孟村縣人民法院一審以受賄罪判處路新華有期徒刑5年，並處罰金50萬元……
老嫂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哇……奶奶個毛，他們這些官員怎麼這麼壞？真他媽的是戴禮帽日驢---排場人，不幹排場事。
老嫂子開花酒店的時候，信訪局長是常客，所以老嫂子在打招呼上也都很隨便。
“領導忙裏很呀，跑北京跟跑大路似的，接訪、托人花錢消號、安撫上訪人員，這活一般人幹不了呀，您今兒個忙中偷閑，找個小得勁陪陪？店裏的姑娘們呀，個個似花朵兒，全有優點的-——
瘦的叫苗條、
胖的叫豐滿、
妖的叫美女，
刁的叫才女，
蔫的叫溫柔，
凶的叫直爽，
傻的叫陽光，
狠的叫冷豔，
土的叫端莊，
洋的叫氣質，
怪的叫個性，
匪的叫幹練，
瘋的叫味道，
嫩的叫靚麗，
老的叫風韻猶存，
牛的叫傲雪淩風，
閑的叫追求自我，
弱不禁風的叫小鳥依人，不象女人的叫超女……”
信訪局長忙擺擺手，笑著搖搖頭說：“其她免了，就讓小魚陪我唱唱歌就中。”
信訪局長為啥每次來都要找小魚作陪呢？因為小魚每次送他走時都要悄悄的給他打氣說；“等你下次來了，本姑娘要你吃最甜的糖，睡最軟的床，吻最愛的女子，做最野的狼，KTV包廂裏，我要做一個溫柔的女流氓……”
就是這煽情的話語吸引住了信訪局長，來的次數多了，老嫂子調侃地對信訪局長說，我給您講一個民間故事吧：一個大雪紛飛的寒夜，一隻饑餓難耐的狼，來到山下一農戶家籬笆院兒外，聽到嬰兒的哭聲，想到美味有啦，急急想竄入，又怕被人們發現，一會兒突然聽到屋裏又傳來嬰兒媽媽的聲音：再哭？還哭？再哭我把你扔出去喂狼……狼，兩眼賊溜溜放起藍光，口水吧嗒吧嗒直流，大喜，於是就等，等呀等……一直天亮了，早起的人們發現了凍僵在籬笆院外的一身是冰是雪的那隻狼……
信訪局長聽出老嫂子這個小故事話中有話，便沒趣的黑喪著臉說；看來女人們說的話，是不能當真的，特別是在這樣的場所裏，更不能信了。我也隻是來娛樂娛樂罷了。
老嫂子笑著說：“還是領導們生活質量高呀，知道把晚年變成‘玩年’工作兩不誤呀。”
俗話說的好：日落西山人未老，抓緊時間趕緊搞，可別等到退休了，讓人扶著走不了。夕陽不會無限好，快樂一秒是一秒。
小魚陪信訪局長有十多次，信訪局長感到碰上了個“雞蛋掉油缸—滑蛋一個”的貨色後，便調頭找其她姑娘了。
放屁打鳥——說來也巧，鑽眼郎的到來，給老嫂子個意外驚喜。老嫂子開花酒店時，鑽眼郎欠下了幾千元的飯錢，失蹤了。老嫂子是活見不到人死見不到屍，心想瞎了就瞎了吧，幹啥沒個風險，財去人安寧就行。誰料想，鑽眼郎開上了寶馬車又出現了，他搖身一變，沒有以前的寒酸相了。老嫂子像逮兔子一樣碰上了他。“哎呀，兄弟呐，幾年沒見，發什麼財了嗎？看看，人模狗樣了。”老嫂子臉上堆著笑。“哪裏，哪裏呀，隻是掙個小錢，我這是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還是老本行，跟著人家討碗飯吃罷了。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幾分像從前？！”其實鑽眼郎來過幾次了，隻是沒碰上老嫂子。老嫂子慌忙應道：“是哩，是哩，肯定不像從前那個水貨了，現在倒像個大款了。”鑽眼郎瀟灑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一遝錢來，算清了舊帳。另外又多給伍佰元拉皮條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