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許多年後，我去市信訪局遞交維權材料，晚上住進了白雲賓館。
洗漱完後，百般無聊地躺在床上看電視，突然瞟見一個小立體型桌牌上帶有彩印的豐滿少婦，麵含微笑，猩紅的舌頭伸出櫻唇一點點兒來，秋波流轉，煞是輕佻，誘人。上身裸露著雪白的肌膚，深深的乳溝，可愛的小鎖骨。彩照上印有足療按摩四個字，下麵是聯係電話，坐機號是675xxxxx，手機號是135xxxxxxxx。
像這種帶有足療按摩的小牌子，在山水市各大小賓館，見怪不怪了，幾乎都有，說白了，就是異性服務——招嫖。
我感興趣的是牌子上留的那個電話號碼怪眼熟，就像是以前打過似的，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曾經用過。我關掉電視，拿起手機正要拔打試一下時，突然聽到門口有嘎嘎嘎的高跟鞋聲停頓下來，接著有窸窸窣窣的帶著摩擦地板的聲音從門下麵的縫隙間傳進來一張卡片，我躡手躡腳下床趿著拖鞋彎著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張帶美女像的小卡片。寫著足療按摩，風情女郎及聯係電話，和電視機旁立著的電話是一個號碼，還是135xxxxxxxx。
反正睡不著，好奇心驅使我拔打一下，又不損失什麼的，最多也就浪費幾角錢的電話費，說不定還會是一場意外的豔遇呢。
“你好，美女，能到房間來一下嗎。”
“帥哥，你需要服務，是嗎？”
“我想谘詢一下服務有幾種項目，收費標準。”
“好的，報下房間號，五分鍾就到。”
“315。”
對方掛了電話。美女的聲音也似乎好熟好熟的。我正努力猜想中。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及時地響了。
“稍侯。”
我忙不迭地穿上褲子，裸著上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三分之一時，美女斜身進來，隨手熟練地上了反鎖，“先生，保證讓您舒舒服服的，十八般武藝俺們樣樣都會。”
我坐在沙發上，點燃一隻煙，曖昧地審視著眼前這位美女——一隻“雞”，一瞬間跟她的目光相撞。
“哎呀，怎麼是你呀，五哥，你這老家夥怎麼到市裏來了？哈……哈哈……我以為是何方妖魔鬼怪呢！”
她這突然一驚一乍的嚇了我一大跳。
“你是？嗯……我咋想不起來了呢？”我用手用力地拍打著後腦勺做努力回想狀。
我打量著眼前能叫出我名子的美女，高挑身材，領口半開，突起的胸把白色T恤頂的鼓鼓的，隱約能看到裏麵的粉色內衣，很誘惑。長發及腰，大腿白皙修長，下穿黑色超短裙，腳踏乳白色五寸高跟鞋。
楞怔了好一會兒。俗話說“美不美，看大腿，浪不浪，看走相。”認定這是個很浪很浪的女孩。
“十年沒見了，不像是我變化有多大？或者是你眼瘸了呢？這麼快就把本姑娘忘了。”
美女嘻嘻哈哈地笑著，把齊腰長的假發去掉扔在床上，露出假小平頭來，蹬掉高跟鞋又裸露出紅色指甲油抹過的腳丫子朝我扭來。她的美足在指甲油的襯托下越發的白嫩，像蓮塘裏的藕尖。
“果……果？是果果？哈…哎，日你姐呀。”
我驚喜地喊叫了起來興奮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果果十年前是我店裏的員工，幹有不到三個月就走了，她是個“飛女”，受不了約束，媽的，今兒個不說差點成了她的“客戶”了，我說電話號碼恁熟呢，至今也沒有換號。
熟不拘禮，果果緊挨著我順勢一扭屁股也坐進沙發裏，順手點了一隻煙來。
“五哥，當初跟你幹時，年齡好小喲，剛滿十六歲，不懂事，一整就跟客人跑了，一跑就是幾天，你沒少熊我，熊我不中，我愛自由，不好讓人管的，現在想想真傻B，十幾年過去了，這會兒也沒攢住錢的，唉……”
“嗬嗬……你現在玩大了呀，包起賓館幹了，說說多長時間了，生意咋樣兒？”
我望著果果長長的假睫毛，假美瞳，做過的假筆直鼻梁調侃。
果果又點燃一根香煙，悠悠然的說：“幹這個有三個年頭了，生意都不好做，形勢嚴，有時也有白版的。像今晚又懸乎了，還有二位姑娘在長期租包的房間閑著養B曬蛋呢，除了吃喝，交房費外，隻能落個活便錢，舒服懶散慣了，也不想換其它行業了，隻要安全，不出事，就這麼湊和著吧。早幾年做線上預約，線下交易的招嫖生意，生意也中，就是老遇上‘特工們’，他們也上網上查找我們，這叫‘釣魚法’，每月總被他們釣去一次半回的，好不容易攢的錢又被罰走了，出來後還幹還受罰，奶奶的，成了他們的掙錢工具了。想想劃不來，就包了賓館，不上網招了。你啥時候不幹的，五哥？”
果果沒心眼，說話也風趣，我很欣賞她的二貨山性恪。
我歎了口氣，說：“東莞風暴時，就打治收灘子了，這種生意幹不長，看著是暴利，你要投資個店麵的話，沒事還好，遇上事時就血本無歸了，還不如個煙酒店長遠裏。我也算失業了，這不來市裏為了工作開始維權了，要求上班去，縣、市、省、首都、跑有幾年了，還是沒個頭緒住裏，這一生也就這樣給耽誤了，碌碌無為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