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二十一世紀初，國家新一代領導人上台後，大刀闊斧地掃除黃，賭，毒，隨著代號“雷霆行動”的專項掃黃打非運動，宛如霹靂一聲震天響，一夜之間，全國的風月場所風雨飄搖，各地帶有女性服務的都被迅速依法取諦。真是繁花謝盡，一地凋零。高層各大媒體爭相大篇幅地報道了此次整頓情況，首都北京吸引眼球的標題報道是：《京城十萬小姐大撤退》劍指天上人間；《廣州日報》的頭版頭條是《八百萬坐台小姐大逃亡》劍指性欲之都東莞。著名的八大風月場：西氏風情――珠海，老牌場子――廣州，性欲之都――東莞，溫柔陷井――廈門紅樓，中國第一夜總會――北京天上人間，中原第一會所――鄭州皇家一號，花街――嶺南。都隨著曆史前進的車輪漸行漸遠，煙消雲散。這場猛烈的暴風雨，也洗禮了我迷惘的前半生。這些跟隨我多年一個鍋裏耍稀稠的姐妹們，她們都是我生命中無比至上的過客。夜來香歌舞廳關閉後，我又失了業。企盼中的工作仍不見落實，這年我已經42歲了。全國上下4000萬失足女青年從四處逃回家鄉後，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得不趁機下手，物色了個國色天香般的未婚風塵女子，她叫蔦蔦，芳齡28歲，本鎮人。結婚那天，由騷文聯主席主持，婚禮很是隆重。主席在婚禮上即興給我們新人編了一副對聯——上聯：昔日雖然舊事風流，下聯；今朝不減新婚佳趣，橫聯：紅塵滾滾。
我們閃電式地結了婚，生了子，過起了平平淡淡，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美妙的結合曾一度在當地傳為佳話。
婚後，閱盡世事滄桑的老嫂子找我告別。我知道，她也要去尋找她人生的歸宿了。老嫂子正值40如虎的年紀，女子到了這個階段，是離不了性生活的，我給予不了她。老嫂子說：“花無百日好，月無三日圓，生意落幕了，我們也該收場了。生活就像強奸，當你無力反抗時，那就隻有默默地閉上眼享受，工作就像輪奸，如果不行了，那就隻有讓別人上，人生就像自慰，自已的事還得自己解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也要去廈門了，去安安生生的做我的二奶好了。雖然他情婦很多，但還是有良心的，沒有忘記我。好壞在他不得誌的時候，我是他的第一個情人。他已經給我買了一套單元房，讓我過去生活了。”
望著大辨幽幽哀怨的眼神，我調侃不起來了。我一本正經地說：“老同學，你這也稱得上是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來共枕眠呀。女人美麗的青春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留不住。莫等容顏辭鏡花別樹時，一切都成為虛空，你去吧，趁容顏未老，風韻還在，祝你幸福，以後要多多聯係！”
大辨是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古鎮的，她沒有參加我們的婚禮。後來，我聽說，我們這些大齡退伍軍人都是誤入了先有工作，後結婚的死胡同，有的戰友和我的結局一樣。能娶雞做妻，不讓妻當雞。好壞我們也算是彎刀對著瓢切菜，我們這些被時代遺棄了的退役軍人幾乎都喜結了良緣。可是，我們不甘心社會對我們的不公，為了追求真理，討回公道，我參加了轟轟烈烈的全國退役老兵維權隊伍。當時，河南方麵的退役軍人維權不太明顯，屬於小打小鬧。我以一首鼓舞人心的小詩《第二次穿上綠軍裝》發到了網上，點燃了河南的涉軍維權高潮。
原詩如下：
《第二次穿上綠軍裝》
第二次穿上綠軍裝
無法再現入伍時的英姿颯爽
祖國啊，母親
我們不是去硝煙滾滾的戰場
是跋涉在尋求真理的路上
第二次穿上綠軍裝
把沉睡多年的軍功章，掛上
天做被，地當床，唱響《團結就是力量》
我們不再是戰地驕子，鬥誌昂揚
維權的道路漫長，漫長……
第二次穿上綠軍裝
告別無力贍養的兒女和爹娘
沐浴在寒冷寒冷的陽光裏
我們無限憂傷，尋找希望
蒼老的雙臂高舉不起紅旗飄揚……
第二次穿上綠軍裝
我們衝破層層的圍追，堵截
北上，北上，那裏肯定有曙光
黨啊黨啊，親愛的媽媽
何時把這些無助的手兒牽上……
緊接著，陝西的一名軍嫂也在微博上發了一首激勵人心的小詩：《出發吧！我的愛人》，此詩與我寫的不謀而合，兩首詩在全國的涉軍群體同時激起了強烈的反響。
原詩如下：
出發吧！我的愛人！
——致追求真理的丈夫
把你的舊軍裝穿上
把你的轉業證帶上
把黨徽別在胸前
把信念打包進行囊
數十載的軍旅之殤
我不願你沉淪絕望
你的腰身不再挺拔
我也耳鬢染霜
從未求你富貴加身
隻願你老有所養
二十年前的生死相隨
今日依舊不改衷腸
你夢裏說鐵打營盤
醒時訴說戰友情長
你把自己定格軍人永恒
卻難掩三無之傷
出發吧！我的愛人
趟過沼澤，路途坦蕩
穿越黑障，才見曙光
我在家鄉翹首把你盼望
後來，在參與的維權中，我又在網上和微信圈發了部分文章和百十篇新聞稿，在這裏就不再一一展示了。篩選出二篇來，與大家共賞。以下這二篇是以“小小說”形式完成的，從閱讀上讓你能感受到這個時代退役軍人生活的淒涼和無奈――
《相親》
時候到了不饒人，風吹草帽蓋鵪鶉。幾年來的追求真理，政府終於認了錯，給退役軍人落實了政策，重新安置了工作――公益性崗位。
在民間，最能的人，媒人算是一個。媒人說：病貓還能逮住老鼠裏，翻白肚的魚也有活過來的時候，何況你是退役軍人。
他很感動。心想，是該再成個家了。要不是政府的不作為，倒賣了他的編製，他不會失業多年，老婆也不會跑的。
如今，腰杆子也該挺起來了。雖然在媒人和相親上花去了他半年的“維穩”生活費，但不後悔。
這是第六次相親。
趙河公園有個假山，假山下是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人工湖。每年夏季，這裏都要淹死幾個或十幾個學生的，四周是高聳林立的賣球不出去的樓房。趙河公園的美，美得讓失去親人的家屬們心醉。約會是個好地方――清靜。
微信相約半小時後，姑娘像雲，飄然而止，含笑的姑娘用纖纖玉手指著他問：
“你是？”
“我是小李。”
“嗯……貴庚？”
“罵年。”
“男大三，抱金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