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認為舒爾茨所說的人力資本投資產生的是人力資本的內在效應,而邊幹邊學產生的是人力資本的外在效應,這無疑拓寬了人力資本形成的途徑。羅默則把生產要素界定為資本、非技術勞動、人力資本和新思想四個方麵。其中人力資本是按接受教育的年限來衡量,而新思想是指特殊的知識,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知識的生產要投入人力資本和依靠原有的知識積累,積累的知識越多,用於生產知識的人力資本的邊際產出率就越高。羅默認為,專業化的人力資本不僅自身具有收益遞增的特點,而且會使資本和勞動等要素的收益遞增,形成“收益遞增”的增長模型。將盧卡斯和羅默的模型推廣到開放經濟,就可以得到內生技術進步增長理論的政策含義:①人力資本存量越多,人力資本的生產率越高,經濟增長率就越高。②當一些國家人力資本存量突破某一界限,社會總人力資本的增長速度將達到一個較高水平,而那些人力資本生產過少的國家就可能陷入“低水平陷阱”。③各國之間的貿易可以使知識在世界範圍內加速積累,從而提高知識積累水平。落後國家可通過知識溢出效應在較短時間內縮短與先進國家的差距,利用先進技術和資本投資以比先進國家更快的速度增長。西方人力資本理論經過近半個世紀的發展,已初步形成了一個理論體係。它將對人的能力的研究納入經濟學的研究範圍,從而拓展了經濟學研究空間。在人力資本理論之前,對人的能力的研究主要集中於心理學、哲學和社會學領域。經濟學家們在研究經濟發展時,將注意力更多地集中於物質財富的研究,而忽視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個重要方麵——人的發展,在他們的理論中,能力更多地來自於天賦等外在因素。人力資本理論出現之後,人的能力具有了經濟學的含義,並成為影響經濟發展的主要因素。傳統資本理論的資本同質性強調所有的資本都是相同質量的,它們之間隻存在著數量差異。
西方人力資本理論則突破了這一假設,認為資本存在著兩種形態:一種是傳統意義上的資本,稱為物質資本;另一種是人的知識、能力和技術等,稱為人力資本。兩種資本形態存在著質的區別,不同的形態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存在著巨大差別,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物質資本的作用將不斷削弱,而人力資本的作用將得到加強。西方人力資本理論還進一步研究了人力資本形成的途徑。如舒爾茨(Schultz,1990)提出了人力資本形成的五條途徑:教育、培訓、健康、人口遷移及幹中學。貝克爾、明塞爾(Becker,1987;Mincer,1958)主要研究了在職培訓對人力資本形成的影響;默希金(Mushkin,1960)分析了健康對人力資本形成的影響;斯傑斯塔德(Sjaastad,1962)則研究人口遷移與人力資本的關係等。對人力資本形成途徑的研究,使這些活動具有了生產性勞動的特點,從而彌補了傳統經濟學的不足。西方人力資本理論針對傳統資本理論無法解釋現實的經濟增長的困境,豐富發展了經濟增長理論,考察了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關係。將人力資本納入資本理論和經濟增長理論有客觀必然性,而且也使得資本理論和經濟增長理論的解釋力更強。此外,西方人力資本理論還豐富和發展了收入分配理論和經濟學體係。傳統的收入分配理論是以要素進行分配的,這種分配方式過分強調物質資本的作用,將剩餘歸功於物質資本,扭曲了價值的真正來源。馬克思提出了按勞分配理論,抓住了價值的源泉,但又忽視了物質資本的作用。人力資本理論則為這兩種相對立的收入分配理論提供了結合的土壤。如明塞爾(Mincer,1958)將人力資本與收入分配結合起來,並給出了完整的人力資本收益模型。西方人力資本理論在該理論基礎上,還不斷形成了教育經濟學、家庭經濟學和人力資源管理學等新興學科,使得經濟學研究的領域更加廣闊,經濟學的內容也更加豐富。人力資本理論作為一個新興的經濟理論,對經濟學的意義和貢獻可以說是重大的。
但是,由於人力資本理論形成體係的時間不長,對於許多問題還缺乏比較深入的研究。如人力資本概念本身缺乏一個內在的規定性。人力資本的概念是針對資本同質性假設提出的,它外在的約束是資本稀缺性。但是,作為概念界定本身,它存在缺乏內在規定性的缺點,也就是說對人力資本概念的闡述缺乏一個對作為人力資本內在差異性因素的具體分析。人力資本理論主要側重於一般性的研究,它未能堅持資本的非同質性原則,並沒有深入地去研究資本的非同質性,而隻是停留在對人力資本形成等一般性的研究上,這也許可能是人力資本理論的一個較大的缺陷。另一方麵,人力資本理論在對人力資本形成的一般性研究中隻側重於經濟因素和數量分析,忽視了製度、文化等非經濟因素對人力資本形成的影響,在研究中往往是通過建立人力資本投資—收益模型來分析人力資本投資對人力資本形成的影響。但事實上,不僅人力資本投資對人力資本形成有直接的影響,而且製度、文化因素等對人力資本的形成也存在著重大影響。同時,在一般性的研究過程中,還忽視了對人力資本配置的研究,等等。上述西方人力資本理論的不足和缺陷尤其是對人力資本配置及其內在規定性的研究正是筆者在下文要研究和論述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