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信任資源和家族主義、泛家族主義(2 / 2)

可以說,泛家族信任是由習俗、道德規範和禮尚往來所產生的一種信任,它是華人社會中最複雜的信任,通常與人們之間重複性交往的次數、頻率以及相互對預期回報兌現的感受相關,且與華人社會長期形成的一些社會交往的文化規則有關。除了家族信任和泛家族信任之外,可觀察的還有第三種信任,經濟學者稱之為製度信任,它通常包含有法律契約的正式製度信任和非正式製度信任,如聲譽機製、心理契約等。與前兩種信任相比,製度信任有更大的普適性和強製性,因此,它可以通過法律契約和非個人化的市場經濟規範有效降低中國式的泛家族信任擴展中那種對交往對象的親疏關係識別、信任度的鑒別、交往類型的差序彈性互動的高成本。相比於西方發達市場經濟,中國的製度信任是相對缺乏的,而家族信任和泛家族信任則較為發達。可見,中國民營企業合作的基礎往往是家族信任和泛家族信任,而並非像西方發達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合作的基礎是規範的製度信任。從中我們不難理解,中國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發生的原因。一方麵,中國特有的企業合作的信任基礎使得職業經理人常常麵臨著普遍的信任危機。企業掌門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地將權杖交給外人。

對於他們而言,權杖交給外人,就意味著冒險,因為中國目前尚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職業經理人階層,以及有效的經理人市場,再加上沒有一個成熟的社會信用體係,難以在全社會中形成一個信守承諾的大環境。同時,由於信息不對稱和企業內外激勵和約束機製不健全引起的職業經理的背叛行為也使得企業主授讓控製權時心有疑慮,對授權後可能導致的風險、成本有很高的敏感度和預期,他們很難相信沒有血緣、親緣和家族關係的人。正如張維迎所說的,職業經理人的職業道德對企業的擴張是極為重要的。如果沒有職業道德,對所有者缺乏忠誠,就不會有資本家信任他們,那麼企業也就隻能是一個家族企業。另一方麵,在家族企業中,家族信任和泛家族信任不僅是阻止對局外人機會主義的一個工具,而且具有更高的倫理與經濟價值。與普遍信任原則相比,家族和泛家族化成員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基於信任的忠誠感,對家長式權威、家族企業和家族事業的忠誠。而這種對企業主、企業的忠誠不僅意味著相互間的信任,同時,還意味著對企業經營理念、企業主價值觀、行為準則的認同和服從。家族企業主對這種家族信任和泛家族信任是情有獨鍾的,他們往往願意接受這種忠誠感,願意用子承父業的方式來傳承企業。最差的結果也是在泛家族的親緣關係中尋找合適的接班人。綜上所述,中國傳統的家族信任資源和泛家族信任資源實際上極大地支撐著家族企業在代際間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