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警察跟著白筱繞擠上車,問起現場的情況。
她向醫生要了支葡萄糖,潤了潤喉嚨,才緩著腦子裏那股暈眩慢慢說:“我昨晚住在這邊,早上被吵醒去窗邊看的時候,玻璃突然碎了,我也暈了過去。醒過來我就和那些受傷的人在一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誰救了我們。”
她的傷口裏確實還嵌著玻璃渣,醫生向警察點頭表示了肯定。
“現在幾點了?”見他們沒什麼要說的了,白筱繞才開口。
“十三點四十。”醫生看眼手表。
她心髒驟停。
白梓景說董事選舉提前到下午,應該是下午兩點開始,現在趕過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他親自去了,白梓涼也一定會去,可她的股份還被拘在風鏡笙手裏,白筱繞的股份也沒有機會轉讓,連江梓繞這步棋也被吃死,她們沒有半點籌碼……
順利過了這次,白梓景就能徹底站穩腳跟,她想都不用想,白梓涼一定會孤注一擲做出傻事。
白筱繞緊張到腸胃縮痛,幾乎要吐出來。
“我可以給我家人打個電話報平安嗎?”她閉了閉眼睛,問。
警察把手機遞給她。
她不記得顧霰的電話,但白家的號碼十年如一日,是深刻印在腦子裏的。
聽筒響了兩聲,立刻被接起來:“喂……”
“我來接,”另一個聲音立刻道,一串噪音過後,對麵忐忑問,“是三小姐嗎?”
“鄭叔,”白筱繞不由得笑了起來,舒出一口長氣。還能守著接電話,他應該還是行動自如的,“我的調香室進門毯下麵有兩份文件,桌上有傳真機,你打電話給二姐,如果打不通,就打羅施華的,想辦法把文件傳到他們手上去。”
“是,”她說得快速冷靜,顯然十分急迫,鄭叔略頓,還是忍不住關切了句,“三小姐,您還好嗎?”
“我很安全。鄭叔,你小心一些,抓緊時間。”她說完,掛了電話。
白筱繞這通電話顯然並不是為報平安的,警察狐疑看她兩眼,沒問別的,因為醫院已經到了。
在車裏安靜躺了一會兒,那些被腎上腺素飆升壓下去的疲憊疼痛紛紛一股腦湧上來,白筱繞勉強坐起來,拉住身邊要扶她上擔架的醫生:“醫生,我隻是皮外傷,歇會兒自己去掛號就可以了,你們去幫那些受傷更重的人吧。”
盡管她的嘴唇還發著白,但她說的確是事實,醫生權衡一下,又遞了支葡萄糖給她,轉身倉促去忙了。
白筱繞蜷著腿坐在角落裏,盡量讓自己不妨礙到他們,等他們一個個都被抬出去了,才支起身體爬下車。
白梓景有多麼可怕,她一清二楚,詩妮那邊凶險萬分,她幫不上忙,最起碼,也要做好白梓涼堅實的後盾。
一切都建立在她們能成功占得上風的基礎上。
趁著單獨換病號服,白筱繞偷偷抓了件白大褂披在身上,扭頭快步從警察眼底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