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又讓你哭了,”他伸手揩她的淚水,觸到眼角旁細小的傷口,手指頓了頓,“疼嗎?”
被眼淚浸過,不疼也疼了。
白筱繞吸著鼻子搖頭:“……你呢?”
“如你所見,”顧霰說完,唇緊抿了一下,才接著問,“小貓,你不生我的氣了?”
他的臉上帶一點憂鬱,是自責的神情。
白筱繞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自己該生他什麼氣,直到車門關上,顧霰坐在她身邊,低頭托著她的手指套上一圈溫潤的金屬。
她的手連同整個人都抖了抖。
“顧霰,你把它找回來了?”她難以置信,看著手指上那枚熟悉的指環,千頭萬緒,心如亂麻。震驚之餘,眼睛的焦點被他手上的白色尼龍布吸引去。
他今天戴了手套?
顧霰垂眸吻了下那枚戒指:“嗯。”
白筱繞看不懂他的心,也不敢問他現在的動作出於什麼含義。
她隻感覺到心髒砰砰地亂跳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手心也慢慢熱得冒汗。
該說對不起的明明是她,也是她說了謊。
顧霰似乎感覺到她的反應,緩緩放開手,說:“不過那條鏈子斷了,等有空了,我買一條給你。”
“不用……”白筱繞顫著聲,縮手摩挲戒指,“謝謝你,把它還給我……”
她忍不住又想哭。
“對不起。”顧霰歎著氣。
但指下的觸感卻不如以往平順光滑,她舉著手湊近瞧,發現戒麵一點微微的變形。不像是壓到撞到什麼,而是融化之後再重新凝結了似的凹凸不平。
白筱繞的目光驀然從戒指移到顧霰的手上去。
他正專注地望著後視鏡,沒有看她。車子早已發動,經過幾個路口,後麵漸漸跟上了幾輛車,以同樣的步調行駛著。
白筱繞小心地抓住他的衣袖:“顧霰……”
他側過頭來,對上她垂淚的眼睛。
白筱繞隻揭開手套看到一眼,便被他的胸膛奪去視野,被迫深陷在他的懷抱。
“別看。”他淡淡說了兩個字,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背。
她被剛剛那一眼窺見的皮膚嚇到,任他抱著,手無意識抓住他的腰側。他的手上纏滿了紗布,也許因為剛剛抱她上車的動作,滲著血,移位的白紗邊緣露著幾分見骨的翻紅血肉。
“發生了什麼?”她咬著嘴唇囁問。
顧霰隻是沉默拍著她的背,似乎打定主意不告訴她。
“戒指掉到哪裏去了?還是被別人撿走了?”白筱繞不懈追問,眼眶發熱,“你該不會為了區區一枚廉價的戒指,在它要被熔的時候傻得用手去救?!”
“它不廉價,”他的手臂收緊了一點,“是我口不擇言。”
“可你拿不了槍,也調不了香了,顧霰!”她泣不成聲。
“別哭。”他很無奈,抬起她的後腦,低頭吮她的眼角,吻她的傷口,“會好的,灼央尾幫我處理過了,沒有大礙他才肯放我出來的。”
“你是主子,他還不是要聽你的話!”白筱繞帶著哭腔抬頭瞪他。
顧霰的唇擦過她的鼻尖,停了停,彎起弧度看著她的眼睛:“小貓,這麼說,比起這枚戒指,你更愛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