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油炸食品隨他的話音發出清脆的裂響，白筱繞緩了兩秒，隔著塑料袋看見裏麵的芝麻球已經被捏碎，拂到一邊。
“去哪？”她故作鎮定問。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白梓景披上外套，正伸手探兜，聞言似笑非笑。
她緊抿著唇，垂著眸子什麼也不說，機械地把所有東西一股腦鋪到桌上。新鮮出爐的早點蒸騰著熱氣和麥香油氣，她空了一整晚的肚子，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小妹，你也不想想，為什麼我要提前取錢，”白梓景捏起隻玉雪可愛的小籠包，遞到她嘴邊，“這種小地方的銀行兌不了外幣。不過無所謂，給他們一點甜頭，辦事也更盡心。”
白筱繞擰眉扭頭避，被他猛地捏住頜骨，強行塞進嘴裏。
滾燙的湯汁淌進喉嚨，她生理性地眼眶一熱，窒息間本能想要嘔吐，卻被他死死地擒住，掙脫不開。
“聽話，吃下去。”白梓景緊盯她淚光破碎的眸子，嗓音徐徐。
白筱繞被塞得腮幫子鼓鼓的，泄出幾聲痛苦的嗚音，最終還是嘔了出來，脫力跌坐在地上急劇地咳喘，像一條脫水的魚。
淚從眼角控製不住地滑下來，她察覺到，立刻伸手抹去。
白梓景笑了一聲，拎起一隻包子，迎著她驚恐的視線又慢慢放了回去。
“小妹，你這副樣子很讓人有淩虐的欲望。”他抽紙擦拭手指，欣賞她的狼狽樣，“還吃嗎？不吃我們就準備出發了。”
她不可以走！
“咳咳……”白筱繞捂著喉嚨，扶著凳子從地上爬起來，“肖教授身體弱，走之前，我想給他送點吃的過去……”
她哀求的口吻顯然取悅了他，麵色緩和：“也是，以後你們就見不到了，趁現在父女團聚一下也好。”
白筱繞去抓食品袋的手突地停住了，驚愕看向他。
她半晌才發出聲音：“父女？”
“你難道不是已經知道他是水青了，才過來換人的？”白梓景微微挑眉。
一個晴天霹靂落到頭上，白筱繞整個人都懵了。
肖集清……是水青？
所以，顧霰一定要她來……
“三分鍾。”不等她多想，白梓景丟給她一把鑰匙，報了個數，“他藥效過了，差不多也該醒了。”
儲物間的木門脆弱，盡管知道無濟於事，白筱繞還是反手鎖上了，起碼隔絕外麵銳利的視線。狹小的空間裏伸手不見五指，她聽見自己砰砰過快的心跳，還有黑暗深處虛弱不穩的呼吸。
她伸手按開燈，驟然的亮堂讓肖集清皺了一下眼睛。
“肖教授。”那張臉陌生又熟悉，白筱繞看得心亂，半晌隻吐出三個字。
他表情一愕，眼睛眯起看過來：“筱繞，你……”
說著胳膊動了動，反應過來所處的環境與當前的狀況。
“你真的來了！”肖集清垮下肩膀，望著她長歎，“傻孩子！”
白筱繞提著包子走過去，放在他膝上，然後彎腰幫他解繩子，耳邊的發垂落，遮住她的眼睛。
“你決定跟你哥哥走？”他低頭看著她問，半晌得不到回答，仍舊歎息，“你們不可能安生的，顧霰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