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3)

進步還是顯著的。

除了……他偶爾會靠她太近。

比如此時,他沒大沒小地將她困在兩臂間:“你新衣服真好看。”

“叫學姐。”張小軟穿了一件紅色毛衣。

“不用叫老師?”

“不用,我隻大你四歲,叫學姐就好。”

喬諳偏不順張小軟的意:“張小軟,這誰送你的?”

說著,他抬了一隻手,從她胸前撈起那水晶球的項鏈墜,晃了晃,裏麵有一座精雕細琢的房子,和紛飛的雪片。

“你怎麼知道是別人送的?”

“你這麼好看。”

“好看?可有人嫌我老呢。”

“那是他嫌自己不夠好。”

“還有人嫌我‘不知檢點’。”

“那應該……是他嫉妒。”

張小軟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嫉妒……還真有可能。”

喬諳鬆開那項鏈墜,手又落回到書桌的桌沿:“明天我買個更好的給你。”

一沒有出路,張小軟頓時矮了半截:“你幹嘛送我?”

“我又不嫌你老。”這個時間了,喬諳饑腸轆轆,能聞到張小軟身上的香甜,不由得向前一小步,身子幾乎抵住她。

張小軟怕是連耳根都紅了:“喂,田思源可是說你坐懷不亂!”

喬諳一怔:“我是啊,亂的……好像是學姐你啊。”

張小軟微揚了一下頭,便和喬諳交纏了氣息,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喬諳……”

“嗯?”

“我……”

“你?”

“我親你的話,你會覺得奇怪嗎?”

喬諳又一怔,隨即,呼吸稍稍失去了平穩。他的腦袋裏被媒介管理、語義學、哲學等等搞得一團糟,心頭卻似被微風拂過,愜意、癢,直到癢得發疼。他知道他失憶了,弄丟了整整十一年的悲喜,但劉心岑也好,田思源也罷,都說那是天意。

隻是他不知道,那話,最初是張小軟說的,是張小軟說,那是天意。

心頭的疼,令喬諳急於擺脫些什麼,或者擁有些什麼:“都這樣了,不親……才會奇怪吧?”

話音甫落,他俯身吻住了張小軟。一樣的胡來,一樣的單刀直入,一樣的弄疼了她。張小軟暗暗叫苦,暖意和酥麻感卻流竄在全身。良久,連他都透不過氣來,退開了一分,隻流連於她兩片微張的紅唇:“學姐……這可是我的初吻。”

張小軟雙手勾住喬諳的後頸,笑得咯咯的:“這不能作為你吻技差的借口。”

“你不是包教包會?”

“喂,那可不包括這個。”

“就當贈送的。”

“喬諳,你信我,你吻技差恐怕是沒救的。”

“不信……”說話間,喬諳又俯下身來,“多練練就好。”

他未必是要在這等“小事”上和她爭長爭短,隻不過,每當做那些能讓她臉紅、心跳、氣都喘不勻的事時,他生命中突兀的空白便會仿佛被水墨暈染,適才那心頭的疼,更說不清道不明地消散。

“小諳,小軟!”這是劉心岑的呼喚聲,“吃飯嘍!”

伴隨著她上樓的腳步聲。

張小軟猛地一推喬諳,喬諳躥坐回書桌前,椅子一歪,他用手撐了下地,這才坐穩。張小軟背對房門,俯身在喬諳一旁,佯裝著指點。劉心岑探頭進來:“好了,也要勞逸結合啊。”

喬諳笑眯眯地比了個手勢:“再三分鍾。”

劉心岑欣慰地歎了口氣,先下樓了。

張小軟如釋重負,這才驚覺喬諳坐著,她俯身在他一旁,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

她驚跳開來:“還是從小不學好!”

他鄭重其事:“張小軟,我們認識多久了?”

“有……有一段時間了,”她不解,“幹嘛這麼問?”

喬諳大致合上了書本,像是先自言自語:“認識你有一段時間了,那我早幹嘛去了?張小軟,你把那項鏈墜摘了,馬上給我摘了。我明天就去給你買新的。”

四個人的年夜飯,對張小軟而言,算是熱鬧了。

對喬諳,更是。

曾經那些年,不要說飄香的飯菜,他根本連燈都不敢開。

好在,他忘了個一幹二淨。

而她從此也有了他。

電視機開著,喜慶的歌舞年年大同小異,隻能用來烘托個氣氛。桌下,喬諳長腿一伸,勾住張小軟的腳。桌上,他知道了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趙耀他還沒有消息嗎?”畢竟,這該是闔家團圓的夜晚。

算不上有感情,他直呼趙耀的大名。

失憶後,喬諳對那見不得光的腦移植手術一無所知,但劉心岑告訴他,他有一個大他十歲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她告訴他,在離開他們父子的那段時間裏,她是在帶著生病的趙耀尋醫問藥。劉心岑和喬立業都認為,這是對喬諳最好的說法。

“沒。”劉心岑隻說了這一個字,雖苦澀,卻也笑了笑。

作為母親,她覺得沒什麼比趙耀的蘇醒更值得慶幸了,哪怕……他失蹤了。

喬諳不大會安慰人,絞盡腦汁道:“等他玩兒夠了,自然就回來了。”

張小軟一言未發。

在趙家的宅子裏,蘇醒了一個趙耀,又昏迷不醒了一個趙眾樓。沒有了趙眾樓和溫知儀,喬諳又失去了記憶,時至今日,隻剩下張小軟一個人知道一切的始末了。她知道,在進行腦移植手術前,趙耀便醒了過來。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那時,他才剛跟隨她去曾經的1999年走了一遭。

而十有八九,他體內的黑死病病毒被溫知儀在曾經的1999年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