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征造訪槑園(1 / 3)

此事一件,不可力敵,隻可智取

—— 施耐庵.《水滸》第39回

看來救蔣明義是沒辦法了,蔣白章氣得天天罵人。罵王秉成官報私仇,將來不得好死。罵縣參議員和左鄰右舍趨炎附勢,以前個個奉承自己,現在卻幸災樂禍忘恩負義。罵蔣明義不該是共產黨,你幫窮人造什麼反?害了自己又連累家人。罵蔣明禮死在外頭不回來,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翅膀硬了就飛了,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回來幫忙,真是條白眼狼。罵蔣明智是酒囊飯袋沒有的東西,隻會吃喝玩樂,一點正經事也幹不了。連一向引以為榮的蔣明仁也給罵了,三年不給家裏來個信,不想要這個家了,連老婆孩子也不想要了,太沒良心了。槑園的人都盡量避開蔣白章,免得無端挨罵。隻有張萬林例外,照舊在蔣白章麵前聽從差遣。有時蔣白章也把張萬林當作發泄的對象,他也受了,他認為讓老爺出出氣也好,免得憋出病來;忠誠可嘉。

這天,看門的曾老頭上樓來說:“老爺,有客來訪。”

蔣白章正不耐煩,說:“不見。”自打蔣明義出事之後,來槑園造訪的就像截斷的流水,沒有了。蔣白章痛恨這些人的勢利,你不來不稀罕,來了我也不見。

曾老頭沒有走,說:“來人說務必請老爺相見,有要緊的事商量。”

蔣白章一想,現在槑園有什麼要緊的事,隻有救蔣明義的事最要緊,來人莫非與蔣明義有關,不管怎樣先問個明白,忙說:“快,有請。”

不一會,張萬林領了兩個人上來,蔣白章忙迎到書房坐下。打量來人,一個白白淨淨戴著眼鏡穿著長衫,看樣子像個教書先生,另一個五大三粗,像個跟班。

蔣白章問:“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

戴眼鏡的望了望張萬林,蔣白章會意,說:“這是我的管家,絕對可靠,但說無妨。”

戴眼鏡的說:“卑人姓胡名征,古月胡,征戰的征。我們是來營救蔣明義同誌的。“

原來,胡征得知蔣明義被捕的消息後,馬上向南方區委作了彙報,南方區委立即指示胡征,務必要將蔣明義營救出來。胡征喬裝生意人,帶了一名武工隊員來到柳林,住在大碼頭上的柳林旅社,白天四下打聽情況,一日三餐在達生館,而達生館是打聽情況的最好場所。蔣家出了個共產黨,驚動了整個柳林縣城,人們百思不得其解,堂堂槑園的二少爺怎麼成了共產黨,豈不是要造他老子和大哥的反,引起了他們極大的興趣,津津樂道地談著各種有關的傳聞,縣衙裏傳出來的也好,道聽途說的也好,自己主觀臆斷也好,隻要一個人開了頭,馬上就有人接過話茬,比談被窩裏的事還來勁。

胡征把打聽到的情況作了的分析,很快製定了幾套營救方案。首先是劫囚車,像共產黨這樣的重大要犯,必然要送往上級去審查處置,這就可以組織鐵山坳的山民武裝,埋伏在柳林和慶州交界的寒坡嶺公路旁,這段公路蜿蜒曲折路窄坡陡,汽車行駛緩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個突然襲擊,成功後又可以安全轉移,就像在雷公嶺劫取銅錠一樣。這本是一個很好的營救方案,然而王秉成不顧特派員的反對,堅持要把蔣明義留在柳林處置,理由是,隻抓到蔣明義一人,共產黨的地下組織並未破獲,在柳林審問處置蔣明義,以便盡快將共產黨的地下組織一網打盡,同時也能殺雞給猴看,免得那些刁民也作亂造反。其實他是要在蔣白章的眼皮下,殺掉蔣明義,以報蔣明仁的一鞭之仇。蔣明義不押往慶州,這一方案也就無法實施。

第二套方案是劫大獄,胡征很快發現這一方案不可行。劫大獄要有較強的進攻力量,而南方區委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組織有戰鬥力的人馬趕到柳林來,單靠鐵山坳的山民武裝是難以攻入警察局的大獄,強行劫獄不可避免會造成重大傷亡,也很難保全蔣明義的性命。

剩下來的隻能是劫法場了。劫法場的事曆史上有之,如《水滸》中就有“梁山伯好漢劫法場”的故事。胡征了解到,柳林縣的法場就設在白沙州,一邊臨水,預先備好船隻等候,劫法場者混雜在圍觀的民眾中,臨刑前製造法場混亂,乘機打倒劊子手,把蔣明義搶了過來上船逃脫,等敵人反應過來,驅散圍觀的民眾,組織力量追捕時,劫持者按預先設計的路線早已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