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征造訪槑園(2 / 3)

整個方案的關鍵在於如何製造法場的混亂,這就需要較多的民眾配合,胡征不可能組織眾多的鐵山坳的山民到柳林來,人多容易暴露,隻有本地的民眾才合適。他也打聽到蔣白章為救兒子在四處奔走,便找上門來了。

蔣白章沒想到共產黨就坐在他對麵,但救兒子心切,也不管你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隻要救出兒子就行。他說:“你們打算怎麼個救法?老朽又能出什麼力?”

胡征把劫法場的打算說了,要求蔣家能多發動些人到法場上去,蔣白章聽後,連連搖頭,說:“多弄些人到法場上去這倒不難,隻是這麼明搶太冒險了,不僅難保全我家老二的性命,我們蔣家也難脫幹係。”

胡征覺得蔣白章說的也有道理,蔣明義身邊有劊子手,周圍有警察持槍警戒,法場一混亂,敵人便先下手開槍,勢必引起一場混戰,傷亡免不了,還要傷及百姓。既或劫持成功,蔣家人還留在柳林,自然受到牽連。可是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而且時間也不等人。他說:“蔣老爺,明前還有點希望,否則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蔣白章沉思良久,說:“能不能來個暗搶!”

胡征問:“怎麼個暗搶?”

“就是你們把我家老二搶走了,王秉成以為他已經死了。”

胡征恍然大悟,說:“蔣老爺說的是假槍斃?”

蔣白章說:“不錯,這樣既可保全我家老二的性命,又不傷及無辜,我們蔣家也不受牽連。”

胡征說:“這個辦法是好,但首先得買通劊子手。”

蔣白章說:“無論花多少錢,我蔣某就是傾家蕩產也不說二話。不過買通劊子手的事,還得有勞胡先生,我們蔣家不便出麵。”

胡征也是這麼認為,蔣家出麵事情很容易就暴露,自己不是柳林人,無人認識,旁人不會想到自己與此事有關。他問:“不知道柳林縣有幾名劊子手?”

張萬林說:“隻有一個劊子手,叫鄭秋生。”

蔣白章問:“是不是糯米粑的兒子?”

張萬林點了點頭。

蔣白章說:“想不到一個老實巴交的糯米粑,養了這麼一個壞崽。”

糯米粑是個綽號,本名叫鄭榮鬆,是鄭田元的後人,他繼承祖業以賣糯米粑為生。每日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擔子的一頭是鍋灶,上麵架著蒸籠,裏麵盛的是熱乎乎白裏透亮的糯米粑;擔子的另一頭是個小木炭爐,爐上架著一塊鐵板,鐵板用豬皮擦得油光發亮。如果你不喜歡吃蒸的,鄭榮鬆就把糯米粑放在鐵板上,烙個兩麵焦黃,香甜之中又多了一份香脆。他一邊走一邊吆喝:“糯米粑,又香又甜的糯米粑!”人們見他吆喝過來,便喊:“糯米粑,我買一個糯米粑。”這樣的叫賣叫賣聲,聽起來有點滑稽,但人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糯米粑便成了他的綽號,逐漸代替了他的本名。

鄭榮鬆夫婦倆本份守紀勤勞肯幹,做的是小本生意,但衣食有餘。美中不足的是倆人結婚二十年,沒生下個一男半女,少不得求神拜佛尋醫問藥,心誠感動上天,終於在他們不惑之年,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小半仙給他取名為秋生,意為鄭氏夫婦在人生的秋季生下的。鄭氏夫婦如獲珍寶,寵受備至,節衣縮食供他讀書,指望兒子將來有出息,不再以賣糯米粑為生。

誰知鄭秋生不是讀書的料,頑劣得很,好吃懶做小偷小摸,吹牛皮說大話,這些毛病無師自通。特別喜歡打彈弓,打得極準,天上飛的麻雀也能打下來。正因為彈弓打得準,不知闖了多少禍,街上鋪麵的招牌,左鄰右舍的瓦頭窗紙,大雜院裏擺的鍋碗壇罐,被他打爛不少。鄭秋生頑劣卻又膽小怕事,一闖禍人就跑得不見蹤影。老父母少不得跟人家賠禮道歉損舊賠新,因鄭榮鬆夫婦的人緣好,鄰居們也不過分計較。安撫了鄰居後,又四處尋找鄭秋生,把個寶貝兒子找了回來,少不得一陣管教。隻是愛子心切,管教也是輕描淡寫不癢不痛,一陣風就過去了,鄭秋生照樣頑劣。

有人說,鄭秋生頑劣是父母嬌慣所致,他的膽小怕事,又是父母老實本性的遺傳,看來這話還是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