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等一下!」

才剛要開門,一聲嬌叱就從身後傳來,闕立冬大手握在門把上,在心裏暗罵一聲,仍是把門打開。

「你要去哪裏?」緹娃咚咚咚的從房裏跑出來,蹙著柳眉質問。

「出去。」他頭也不回,口吻冶淡的回答。「一下子就回來。」

「不行!」她往前一跳,伸手攀住他的手臂,緊緊的黏了上去不行?

闕立冬挑眉,低頭瞥了眼勾在手臂上的小手。

「我也要去。」她大聲宣布,像塊牛皮糖黏在他身上,堅決不肯離開半步,一手勾住他,另一手還忙著穿鞋,小臉上滿是堅決。「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男人老是不讓她管事情!她想來想去,隻有黏在他身邊,才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她對他的作息太了解,能夠掌握他的一舉一動,一察覺他要出門,立刻就撲上去,死命纏住。

要跟這種男人生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相處一輩子,就該彼此坦承,她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即使是危險,她也想要與他分擔——

闕立冬沈默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我知道你要去找蘇昭業。」緹娃小手勾得死緊,還繞啊繞的纏上來。「這事本來就是我的事,我不要什麼事都被瞞在鼓裏,你要是不讓我跟,我就自己想辦法去!」

他心裏清楚,這個小女人一旦決心想插手,是不論危險與否,縱身就往裏頭跳。如果他這時扔下她,再把她鎖進書房裏,等到她覷得機會,肯定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讓她跟去,有他陪在身旁,至少能確保她的安全。

闕立冬擰緊眉頭,在心裏低咒了幾分鍾,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要去可以,要聽我的。」他沒得選擇了!

緹娃粉唇一彎、雙眼一亮,立刻點頭答應。

「沒問題。」

沒問題?

才怪!

才踏入蘇昭業的私人別墅,對付了幾個保鑣,就聽她東叫一聲、西哀一下,好像被打的是她,一下子嫌他下手太重,一下子又怪那些人為虎作倀,從頭到尾念念念,活像個傳敦的小修女。

幸好其中一人認出他是誰,顫抖的喊出他的名字,瞬間一傳十、十傳百,保鏢們個個臉色發白、手腳發抖,過沒幾秒,保鏢們就逃得一乾二淨,他的耳根子才清靜了些。

「我記得現在這時候,他應該都在書房裏。」緹娃說道。

「書房在哪?」

「這邊右轉。」她帶頭走在前麵,在一扇門前停下。「到了,就是這裏。」她停在門前,還不忘有禮的敲了兩下門。

闕立冬卻逕自推開木門,直接就走進去。

「喂,你怎麼這樣,一點禮貌都不懂!」緹娃趕忙跟上,忍不住又念了起來。

闕立冬不理她,在書房內站定。

隻見在書房內踱步的蘇昭業神情焦躁,壓根兒沒注意到闖進來的兩人,隻是瞪著窗外,嘴上的菸沒有停過,一根接一根的點,弄得屋內煙霧繚繞,菸灰更是落得到處都是。

從她口中問出來龍去脈後,闕立冬開始有了行動。他不隻是保護她的安全,更動手鏟除威脅的源頭,斷絕蘇昭業的後路,逼得他孤立無援,隻能窩在這間別墅裏坐以待斃。

「秦」集團的影響力果真是無遠弗屆,闕立冬隻是亮出名號,那些與蘇昭業狼狽為奸的人立刻爭相走告,全都夾著尾巴開溜,再也不敢插手,就怕慘遭池魚之殃,一塊兒被拖下水。

「還沒有消息嗎?」他自言自語,在窗前站了半天,手指抖得夾不住菸。

丁緹娃的作證對他大大不利,為了殺人滅口,好確定她沒辦法活著出庭,他拿出一大筆錢懸賞,等著職業殺手們出動,替他解決那個女人。

為了避風頭,他躲到別墅裏,心焦的等著消息。隻是左等右等,沒等到丁緹娃的死訊,卻聽到噩耗不斷傳來。

他的罪證一件又一件被掀出來,管理帳務的親信也不知是受誰脅迫,竟然背叛他,拿著私帳去向警方自首。罪證被搜羅了一大半,案子正以讓人跌破眼鏡的速度進行審理。

「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在暗地裏動手腳?」他咒罵著,緊張得臉色發白,懷疑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

一根菸沒有抽上半口,兀自燒完,菸灰散碎,筆直的往下落。菸灰還沒接觸地麵,就驚險的被菸灰缸接住。

「菸灰得要彈在菸灰缸裏。」嬌脆的聲音說道,諄諄訓誡。

蘇昭業心煩得聽不進勸告,食指一彈,把菸蒂彈回桌上的菸灰缸,那兒已經堆滿了無數的菸蒂。

「不要亂丟菸蒂!」好聽的嗓音這回拔高了幾度。

他臉色扭曲,惱怒的轉過身來,張嘴就罵,平日裏裝出的大善人模樣,早轉為惡鬼般的猙獰。

「閉嘴!吵死了,我要做什麼輪得到你來羅唆——」他吼到一半,突然問閉了嘴。

一個美麗的小女人,正捧著菸灰紅,咚咚咚的跑到桌邊,對著滿桌的菸蒂碎碎念。

「這兒明明有菸灰缸,你為什麼偏要把菸灰四處亂彈?這下子菸灰卡進桌子的細縫,很難清理的啊!」緹娃蹙著彎彎的眉,順手抽了幾張麵紙,開始收拾滿桌的菸蒂。

唉,看來,她離職之後,蘇昭業再雇請的管家實在不夠盡職,原本一塵不染的豪宅,已經變得髒亂不堪。地板擦得不夠乾淨,瓷磚上還有汙痕,就連花瓶下頭都積了厚厚的灰塵,許多細節部分都被忽略了!

蘇昭業呆了一會兒,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見鬼了!」他罵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早該死於非命的女人,如今仍是毫發無傷,甚至還跑進他家裏,開始清理桌麵。

「唔,別誤會,我不是鬼,看,我有腳的。」她很大方的站起來,稍微拉高裙子,露出一雙粉致修長的小腿。

蘇昭業倒抽一口氣,氣得七竅生煙,惱怒的往前跨了好幾大步。

「媽的,你居然還沒死!我付了一大筆錢要那些殺手斃了你,他們是在幹麼?竟讓你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雙眼通紅,表情更嚇人,像是恨不得親手把她掐死。

她眨眨眼睛。

「蘇先生,請您冷靜些。」

「冷靜?」蘇昭業暴吼一聲,探手就抓。「你把我害到這種地步,不但躲在這裏不敢見人,還得提心吊膽,怕警察會來逮人。現在,你還要我冷靜?」

緹娃靈巧的一閃,捧著菸灰缸躲回闕立冬身後,避開攻擊,還不忘繼續叨念。「蘇先生,別再執迷不悟了,回頭是岸啊!如果你肯自首,罪刑可以減免喔!」

回答她的,是一句粗魯到極點的髒話,蘇昭業臉色鐵青的想撲上前,卻在看到那活像殺手的高大男人時,警覺的停下來腳步。

「你是誰?這裏是私家住宅!你怎麼進來的?」蘇昭業回過神來,惡聲惡氣的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就喊。「小林!小林!媽的,人都跑哪裏去!一群廢物!」

緹娃擱下菸灰缸,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

「用鑰匙開門進來的啊!蘇先生,你還是把備份鑰匙放在左邊第三個花盆底下呢!」她歎了一口氣。「我先前就告訴過你,這樣的習慣很不好。」好奇怪,男人為什麼就是說不聽呢?

「該死,我不是說鑰匙——」

惡人往往沒膽,他平時做多了虧心事,更是作賊心虛,自家屋子的戒備格外森嚴,還聘用了十幾個保鏢、打手,把這間別墅把守得滴水不漏。那些亡命之徒一個比一個凶狠,其中有幾個還是榜上有名的槍擊要犯!

隻是,這會兒那些保鏢、打手都上哪裏去了呢?競讓這個女人大搖大擺的闖進來?

「蘇先生,省省力氣,你可以不用再吼了,那些人十之八九全都跑了。」一聲嬌嫩的語音從角落傳來。

直到這時,緹娃才注意到,除了姓蘇的之外,書房裏還坐著一位身穿黑衣、戴著墨鏡的時髦小女人。

一見到那女的,闕立冬眼一眯,反射性的皺起眉頭。

「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認識她?」縮在他身後的緹娃聞言一愣,好奇的開口。

「談生意。」那女人嘴角微微一揚,回答闕立冬的問題。「原來,你們是到台灣來了。你們的少主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