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她想解除婚約的此刻,她根本沒敢想那麼遠。
詩文淵盯著新聞畫麵,一邊分心地聽她們母女間的對談,也頗有同感地猛點頭。“以前你媽就是身體不好,使得季康的身子也受到影響;還好你們現在有什麼婚前健康檢查,萬一真的體質不適合受孕,那可得先調養好才行。”
養父母的關心讓詩虹雨更加開不了口,她揪緊膝上的裙子深吸口氣,才剛抬起頭想和養父母開誠布公之際,電話卻殺風景地發出刺耳聲響。
“喂.詩公館。”詩文淵離電話最近,自然而然地拿起話筒。“喔,是宋公啊.什麼事勞煩您親自打電話來?”
詩虹雨微震了下,聽到那個刺耳的姓氏,她約略可以猜到對方來電的意思。
“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這種事了。”頗具深意地看了眼詩虹雨,詩文淵的眉心蹙緊了起來。“好好好,您先別生氣,我了解一下情況再和您聯絡,再見。”
閉了閉眼,詩虹雨知道審判的時刻已然來到。
但出乎意料,詩文淵沒有大發雷霆,隻是有些憂慮地盯著臉色蒼白的養女,似乎在思考著該如何敢齒才好。
林欣怡可就沉不住氣了,她推了推丈夫的手臂。“幹麼?宋家說了什麼,你的臉色怎麼也變得這麼難看?”簡直跟女兒有得比。
“呃……”既然老婆大人催促了,詩文淵一鼓作氣地低聲問道“虹雨,你最近……跟於濤的交往還順利吧?.”
該來的逃不掉──這是詩虹雨唯一的想法。
“我跟宋先生、起了點爭執。”頓了下,她選擇較為平緩的述方式。
“你?”林欣怡不敢置信地睞她一眼。“你會跟人起爭執?!”她養這個女兒養這麼大,從來不知道她有跟人爭執的勇氣。
無力地點了下頭,詩虹雨還是認了。“嗯。”
“什麼事啊?.會不會是婚前恐懼症?”她也算在社會上打過滾的,知道現在年輕人的新名詞。
“虹雨不會這樣無理取鬧。”詩文淵輕歎一口氣.
從婚事底定至今,他開始試著去關心這個幾乎沒有聲音的養女。
嚴格說來,詩家對這養女是該心懷愧疚的;雖然他們收養了她並將她養大成人,物質生活上是少不了她一份,但精神上……可就貧乏太多,甚至比不上一般中等家庭。
他們對她太漠不關心,自私地將失去兒子的悲痛加諸在她瘦弱的肩上.如今又要她擔負起挽救整個企業體的重擔,他,似乎是太苛求了。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欣怡可受不了丈夫這麼陰陽怪氣,她不禁一問再問,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對不起,媽。”不待詩文淵有所響應,詩虹雨便開口道歉了。“沒什麼太特別的事,你別擔心。”
林欣怡的緊張,代表她對公司未來發展的重視。
如果今天因為她一個人的關係,導致整家公司沒有資金來源而運作困難,她實在背負不起那麼多人失業的罪過,即使這並不是她一手主導,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詩文淵和林欣怡對看一眼,夫妻倆的神色全都變得陰沉。
詩虹雨太過乖順、聽話,但一個女娃兒對家裏所有要求一律無條件接受,這也太不尋常了.,詩文淵和林欣怡在這最終時刻,總算體認到自已的自私,不覺自我反省起來。
“宋老先生打電話過來,說他決定抽走公司大部分的資助資金。”半晌,詩文淵掐頭去尾地把對方的話做個婉轉的述。
“為什麼?!”兩個女人同時驚呼出聲,但詩虹雨顯然較林欣怡了解其中原由。
安撫性地拍了拍林欣怡的手,詩虹雨稍嫌急躁地對詩文淵說“爸.請你告訴宋老先生,婚禮還是會照常舉行,請他不要抽走公司的資金。”
詩文淵深深地看她一眼,陡地沒頭沒腦地問“虹雨.來這個家到現在,你覺得幸福嗎?.”
詩虹雨和林欣怡都楞住了,但詩虹雨楞得比較久。
“對啊,女兒,你覺得幸福嗎?”林欣怡霍地了解文夫的想法,轉手反拍起詩虹雨的手臂。
公司營運不善,在還沒血本無歸之前可以收手.,或許這樣做並不厚道,而且連累員工們集體失業,日子也不可能過得同以往一般舒適,但至少衣食是無缺的。
他們已經失去親生的兒子,所剩下的也隻有這個收養來的女兒,他們不該自私的為了自已的利益而出賣女兒的宰福。
詩虹雨情願在此刻死去,因為她終究在這對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夫妻身上,得到漲滿胸口的親情。
“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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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是一體兩麵的,當一方變得不再那麼在乎了,剩下的一方,自然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詩虹雨順利地由學校畢業了,經由教授的介紹,她在社區裏的服務中心找到一個職務,專門關懷社區裏的弱勢族群上,這讓她生活有了重心,整個人明顯發亮起來。
“謝……謝謝詩、詩小姐請醫生,給媽媽看病。”大寶是個智能不足的成年人,別看他高頭大馬、體型壯碩,其實他的智力才約莫等同於六、七歲的孩子,根本隻能算是個大孩子。
“大寶,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感謝我。”由於大寶根本沒有謀生的能力,加上唯一照顧他的媽媽又臥病在床,詩虹雨好擔心他們這家人的未來。“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她生病了,你要記得讓她準時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