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何地了呢?”
姚秀芝逃離紅四方麵軍不久,紅軍總部便批準了《綏(靖)崇(化)丹(巴)懋(功)戰役計劃》,遂於十月八日,分左右兩路縱隊開始行動。正如徐向前同誌所記述的那樣:
大小金川地區,地形複雜,多深山絕壁和峽穀急流,利守難攻,不便大部隊運動。戰役開始後,我右縱隊九軍二十五師首先向綏靖河以北綽斯甲附近的觀音鐵橋強攻,以便渡河南下,與左縱隊的進攻夾岸相應。但因守敵劉文輝部憑堅固守,我硬攻難克,右縱隊渡河受阻。我們臨時調整部署,令左縱隊的四軍從黨壩地區出動,強渡大金川。十一日,四軍渡河成功,沿右岸疾進,十二日克綏靖,十六日克丹巴。與此同時,我左岸之三十軍亦向南急進,十五日攻克綏化,以一部繼續向懋功方向發展。九軍二十七師於十五日夜間,對綏靖以東之兩河口守敵楊森部第七旅發起攻擊,經三小時激戰,將敵擊潰,繼而跟蹤追擊,於十六日克撫邊,十九日潰楊森第四旅,占達維。二十日,三十軍一部克懋功。守敵楊森部兩個旅南逃,被我進占達維之二十七師主動截擊,俘獲一部;該師繼而乘勝向東南發展,連克日隆關、巴郎關、火燒坪、鄧生等地。至此,這一戰役勝利結束。總計潰敵劉文輝、楊森部六個旅,斃俘敵三千餘人。
這一仗是山地隘路戰,很難打,但打得很漂亮。戰後,朱德高度評價紅四方麵軍的戰鬥力,認為是一支過得硬的紅軍隊伍,繼承了葉挺獨立團的鐵軍傳統。但是,張國燾卻利用了這一勝利,證明他的南下路線是正確的,進一步攻擊北上路線是右傾逃跑主義,並由此展開了對朱德總司令的迫害,以及對留下來的紅一方麵軍的同誌進行圍攻,從而使得兩個方麵軍的紅軍戰士對立情緒越來越大,時有口角發生。
李奇偉被這一勝利衝昏了頭腦,他暗自慶幸地說:“虧我沒有站錯隊,張主席的南下路線就是無比正確嘛!”他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夜以繼日地借紅四方麵軍的勝利,大加討伐中央所謂的逃跑主義路線,攻擊堅持北上的一方麵軍的同誌,連常浩都驚愕地說:
“審查李奇偉是真的錯了,隻有他最理解張主席的政治、軍事路線!”
戰役結束之後,張國燾要求借隆重慶祝勝利的時機,教育一方麵軍的同誌認清事非,辨明方向,並點明要求劇團編寫節目給予配合。這就更忙壞了李奇偉。一天,他抱著一身嶄新的紅四方麵軍的冬裝,由總部興衝衝地趕回自己的住處,恰好聽見龍海即興編詞,套用彝族民歌的旋律,在歌唱這次戰鬥的勝利。李奇偉驚奇地說:
“喲!沒想到,我們紅軍中的真正的男高音歌唱家,在這兒呢!”
龍海收住了歌聲,不好意思地笑了,少頃,又歎了口氣,難過地說:
“比起死去的苦妹子,那可差遠了!”
李奇偉並不知道苦妹子,但他想到了是紅一方麵軍的宣傳隊員,因而有著一種本能地反感情緒,忙把話題移開,掂了掂手中的新軍裝,大聲地說:
“龍海,快扔掉身上的舊軍裝吧,我特意給你領了一身新軍服。”
龍海自打參加紅軍以後,最愛的就是身上的軍服,還有那枚閃閃發光的紅五星。今天,李奇偉竟然要他扔掉,他怎麼能接受呢?因此十分固執地說:
“我不扔!就是革命成功了,我也要把它保存起來。”
李奇偉有些生氣了,他說,自己是紅四方麵軍的宣傳部副部長,不能要穿紅一方麵軍服裝的警衛員。龍海越發地不理解了,噘著個嘴憨直地問:
“難道紅一方麵軍的服裝也不好?”
“說得完全對!比方說吧,你頭上戴的這頂小五角軍帽就不好。”
“誰說的?”
“我們的張主席!”李奇偉非常嚴肅地說,“今天,我們的張主席說,戴一方麵軍小五角軍帽的是尖腦袋,是機會主義,號召大家要肅清你們腦袋裏的機會主義思想。”
龍海像往日那樣,把嘴一鼓嘟,一言不發,表示自己想不通。
李奇偉氣得把手中的新軍裝往床上一摔,大發雷霆地說:
“軍服當然代表路線鬥爭了,你想想看,紅軍為什麼不穿白軍的衣服?”
這個比喻可真厲害,龍海張了幾次嘴,也沒說出自認為站得住腳的道理,又隻好像往日那樣,把頭一低,說:“首長!別生氣,聽你的不就行了嗎?”遂脫下紅一方麵軍的舊軍服,換上了紅四方麵軍的新軍服。李奇偉滿意地笑著說:
“神氣多了!走,跟著我去劇團排練慶功會的節目。”
四方麵軍紅軍劇團的基幹力量,是從鄂豫皖轉戰來的老同誌,近來由於戰爭頻仍,相繼改行做政治工作去了。現在的演員,多數是參軍不久的四川娃子和妹子,都有著一股用不完的革命熱情,從戰前籌糧、戰地鼓動、一直到戰後救護傷員,個個都像是小老虎似的。可是一到編節目的時候,人人都傻了眼,爭吵半天,還是為唱四川清音的女演員幺妹填個新詞,登台唱唱了事。可能是鄉音中聽的緣故吧,四川籍的紅軍戰士格外歡迎,連一些總部的首長也稱道這種做法,美其名曰舊瓶裝新酒。每次開慶功大會,或者組織聯歡晚會的時候,戰士們就組成拉拉隊,富有節奏地齊聲呐喊:
“幺妹裝新酒,大家喝個夠,不到底朝天,不讓劇團走!”
幺妹的原名叫什麼,紅軍戰士誰也不知道,就是紅軍劇團的演員也很少有人知道。由於她長得弱小,唱一口受聽的四川清音,大家就按照川人對小妹妹的稱謂叫她幺妹,久而久之,今天幺妹的鼎鼎大名,就像苦妹子當年叫“哎呀來”那麼響亮。兩大主力紅軍分兵以後,南下的四方麵軍首戰告捷,根據慣例,劇團的同誌們知道就要召開祝捷大會了,大家一夜沒合眼,你一句,我一句,湊了一個自認為高水平的清音段子,用劇團臨時負責人,那位打揚琴的樂手,人稱胖姐的話說:
“這瓶新酒裝得最好,保證把參戰的指戰員聽醉了!”
今天吃過早飯以後,聽說新上任的李副部長來審查節目,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趕到了排練地點,有的吊嗓子,有的在專心地練習樂器,排練現場熱鬧非凡。幺妹原本是個賣唱的清音藝女,最怕給當官的唱堂會。今天又聽說,這位李副部長是留洋生,見過大世麵,心裏就打起了鼓。她獨自溜到一邊,想靜靜地醞釀一下情緒,希望今天的審查能夠打響。可她怎麼也集中不起精神來,心咚咚地跳著,急得都快哭了。
李奇偉帶著警衛員龍海趕到了排練場地,一看這亂糟糟的樣子,便緊蹙著雙眉,很不高興地問:
“劇團的負責人在不在?”
演員們聞聲靜了下來,一起把視線投向李奇偉,霎時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劇團的臨時負責人胖姐,是一位性格開朗、說話風趣的老兵,無論在什麼場合,會見哪一級的首長——就是人人懼怕三分的張國燾,她都隨便得很。今天一看李奇偉的模樣,暗自說:“喲!臉上怎麼這樣厚的陰雲,是來打雷下雨的嗎?”她走到李奇偉的麵前,很有些情緒地行了個軍禮,答說:
“我是劇團的臨時負責人,大家叫我胖姐,請首長作指示!”
李奇偉神態嚴肅地說:
“胖姐同誌,慶功會的節目排練好了嗎?”
“報告首長!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著登台演出了。”
“節目的質量怎麼樣?”
“這瓶新酒的味道很醇,保證大家聽了以後醉不醒!”
李奇偉長年坐監獄、受審查,從未和劇團的演員們打過交道,自然也不知道舊瓶裝新酒的典故,所以聽後很不高興,嚴肅地批評:
“不要開玩笑!我是在問你慶功會上的節目,不是在說會餐的酒菜。”
“報告首長!我談的正是節目的質量。”
“瞎說!”李奇偉霍然起身,生氣地說,“請問這瓶新酒的味道很醇,又是什麼意思啊?”
“噢,原來是為這個打雷喲,”胖姐簡要地說明舊瓶裝新酒的由來以後,又冷淡地說,“首長,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李奇偉心中有些懊惱,為了不再丟醜,又故作幽默地說,“好!好!就讓我先品嚐一下你們這瓶新酒,是不是真的醇厚啊?”
節目審查開始了,胖姐這位樂手兼指揮,早已把手中富有彈性的琴槌舉在了空中。再說幺妹,一見李奇偉的派頭和神氣,精神負擔越發重了。她有些心慌地走到小樂隊的前邊,有氣的胖姐未等幺妹示意可以開始,便把右手的琴槌重重地揮下,樂隊便奏響了前奏。幺妹聞聲腦袋嗡了一聲,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記了演唱。胖姐生氣地摔掉手中的琴槌,大步走到幺妹的跟前,不容分說用力搡了一把那纖弱的身體,大聲質問:
“你怎麼犯起傻來了?”
“我……害怕……”
“怕什麼?審查的人不是判官,你也不是下地獄!”
“可我心裏……特別慌……”
“有什麼可慌的?你真是老太太的腳指頭——窩囊一輩子啦!”
李奇偉越聽越不順耳,真想當眾狠狠地批胖姐一頓。但怕影響今天晚上慶功晚會的演出,又忍了下來。他一看幺妹那怯場的麵色,和顏悅色地說:
“小同誌,不要怕嘛,休息一下再唱。”
“不!不……我這就唱。”幺妹慌忙說。
胖姐氣呼呼地再次指揮小樂隊奏響了前奏。幺妹由於過分緊張,嗓子也變得不聽使喚了,隨著伴奏,失聲跑調地唱起了新填詞的清音段子。
李奇偉雖說是學橋梁建築的,但對藝術有著特殊的愛好,尤其和姚秀芝相識之後,對音樂的喜愛到了著迷的程度。用姚秀芝的話說:“你是一位真正的藝術鑒賞家!”今天,他坐在前邊,聽著那不和諧的小樂隊,以及幺妹子跑調的演唱,自然又想到了姚秀芝那美妙的琴聲。
真是無巧不成書。追趕紅軍的姚秀芝和十歲紅此時正好趕到了現場。十歲紅摟著姚秀芝激動地說著“找到了!可找到了!”姚秀芝卻沒有她這樣高興,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等待著她的將是什麼。十歲紅抑製著內心的激動,悄悄地走到窗下,翹起腳跟往屋裏一看,所有的演員一個也不認識,穿的軍裝也全都換了個樣,暗自納悶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她那急於回到紅軍劇團的一片熱心涼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等待著。
屋內的幺妹勉強地唱完了一段清音,難過地哭了。李奇偉安慰幾句以後,又嚴肅地問:
“還有什麼新的節目嗎?”
“沒有了!”胖姐滿臉情緒地說,“不過,我要提醒首長,幺妹可不是今天這個水平。”
李奇偉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想如不給這位胖姐點顏色看,今後的工作就更不好開展,他異常嚴厲地說:
“用不著你提醒我,像這樣舊瓶裝新酒的演出,我的警衛員也會!”
全體演員聞聲都鎮住了,胖姐卻不服氣地笑了,帶刺地說:
“我們的水平是不高,那就請副部長的警衛員給大家來個高的吧?”
“龍海!”李奇偉驀地站起身來,“就把方才你唱的那段,唱給他們聽聽。”
龍海參加紅軍劇團快一年了,他為紅軍即興演唱過不知有多少次了,在他的心目中,姚秀芝是大藝術家,唱得最甜的是苦妹子。方才,他聽了聽幺妹的演唱,覺得水平實在是太低了,因此,他驕傲地走到小樂隊的前麵,放聲唱了起來。
龍海那洪亮的歌喉,征服了全體樂手和自負的胖姐,更驚動院中的十歲紅。她身不由己地走到門前,望著他那魁偉的身影,聽著那美妙的歌聲,心都快蹦出來了。她真想大吼一聲:“龍海!我回來了——!”但是,她懂得此刻不能吼叫,因此她佇立在門外,無比喜悅地聽著龍海那動情的歌聲。
龍海的演唱結束了,劇團的全體演員都忘情地鼓掌歡迎。李奇偉也得意地說:
“你們為什麼不編些新的節目呢?”
“報告首長,我們水平太低,不會編。”胖姐再也不趾高氣揚了,有些難為情地答說。
“那就發動群眾,一塊動手編嘛。”李奇偉操著首長的腔調說。
“我們笨!我們不會……”劇團的演員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我們的姚老師會!”十歲紅忘記了身份,大吼一聲,一步跨進了屋門。
全體演員一看,都驚得怔住了!李奇偉望著這位陌生的姑娘,更是驚訝。龍海聞聲轉過身來,一看是十歲紅,嚇得向後倒退著,顫抖地說:
“你……怎麼又活了?”
“龍海,我沒有死,我被藏族的一位老人救活了。”十歲紅急忙解釋。
“你說的可是真話?”
十歲紅點了點頭。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是姚老師把我引來的。”十歲紅說罷轉過身,指著屋外身穿藏族服裝的姚秀芝。
龍海大步走出屋門,望著佇立在院中的姚秀芝,頓時火氣迸發,衝著已經走出屋門的李奇偉,甕聲甕氣地問:
“首長!她回來了,你看該怎麼辦?”
“立刻把這個逃兵抓起來,審查!”李奇偉惡狠狠地下達了逮捕令。
十歲紅驚得完全傻了眼,她看著龍海氣呼呼地走到姚秀芝的跟前,欲要動手捆綁,她大吼了一聲“龍海——!”又一把抓住龍海的手,氣憤地說:
“龍海!你瘋了?你怎麼敢捆我們的姚老師?”
“她不是我們的老師,她是可恥的逃兵!”
“你胡說!”
姚秀芝趁著十歲紅和龍海爭吵的時候,不慌不忙地走到李奇偉的麵前,十分平和地說:
“我回來了,聽從你們的發落。”
“你……還跑不跑了?”李奇偉顯得有些驚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動機,竟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我要再跑,就不帶著十歲紅回來了。”姚秀芝轉身指著已經休戰的龍海和十歲紅,“下命令吧,這事和他們無關。”
李奇偉感到太突然了,待他從驚恐中醒來之後,繃著臉,低沉地說:
“先關你的禁閉!請示領導以後再定。”
十歲紅聞聲撲到姚秀芝的麵前,緊緊抱著那木然的身軀,失聲地哭著說:
“姚老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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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秀芝被關了一天的禁閉,上級便作出了決定:從嚴審查。
十歲紅對紅軍本來就不甚了解,在李奇偉和龍海的說教下,很快就相信了中央犯了逃跑主義的錯誤,並表示堅決站到臨時中央的一邊,擁護張國燾主席的正確領導。當她聽龍海說姚秀芝背叛了丈夫李奇偉,和張華男同居多年,生了彤兒以後,也開始鄙視她所崇敬的姚老師了。為了劃清界限,還自告奮勇,和龍海一塊充當起監管員來了。從此以後,姚秀芝在丈夫李奇偉管轄的部門中,在自己的學生龍海和十歲紅的押解下,真的成了一名長征中的囚徒了。
雖說龍海和十歲紅天天唱著擁護臨時黨中央、跟著張主席幹革命的調子,但是他們的腦子依然是稀裏糊塗的。尤其當聽說留下的一方麵軍的同誌受到了圍攻,或是受到臨時中央的領導指名道姓的批評時,他們二人總是要到一起偷偷地發牢騷,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他們的霍大姐來了。一天晚飯後,十歲紅一邊修改新發的不合身的冬裝,一邊看著姚秀芝在油燈下寫著什麼。忽然,龍海慌裏慌張地走進來,衝著十歲紅使了個眼色,小聲地說:
“出來一下!”
“幹什麼?”
“有重要情況告訴你。”
“就在這說吧,外邊怪冷的。”
“不行!”
龍海說完衝著姚秀芝努了努嘴,示意當著她的麵是不能說的。
十歲紅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活計,跟著龍海走出屋去。
這些天來,姚秀芝是在龍海和十歲紅的押解下隨軍行動的。宿營休息的時候,便被關在一間屋子裏,不是聽常浩和李奇偉的訓導,就是獨自閉門思過,接受組織審查,要麼就變相地給龍海和十歲紅當文化教員。每逢胖姐把編好的文藝節目送來以後,目不識丁的龍海和十歲紅就作了難,姚秀芝主動地說:“來!我念,你倆用心記。”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漸漸地緩和了。有時,龍海和十歲紅發四方麵軍的牢騷,也不避諱姚秀芝了。然而今天龍海的態度為什麼變了呢?姚秀芝有些驚恐地自問:“是領導批評了龍海敵我不分?還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情況?”她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地走到屋門的後邊,偷聽龍海和十歲紅在院中的談話:
“龍海!你說的這可是真的?”
“是我親眼所見的嘛!前天下午,我去總部送一份材料,看見張主席帶著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圍攻我們的朱總司令。”
“我們的朱總司令是咋樣說的?”
“他呀,就像是沒有這回事一樣,微微地笑著,光聽不說話。”
姚秀芝決然不會想到,朱總司令也被放到了審判席上,她在為朱總司令擔憂的同時,越發痛恨張國燾分裂黨的罪行了。這時,十歲紅又焦急地問:
“朱總司令真的沒說一句話嗎?”
“不!還對張主席發了脾氣呢。”
“為了什麼事?”
張主席說:“毛澤東他們向北逃跑的時候,把倉庫裏的槍支、彈藥、糧食,還有一些傷員,統統放火燒了。這時,我們朱總司令的臉上再也沒有慈祥的顏色了,他兩眼圓睜,濃眉緊皺,憤怒地說:這純粹是謠言!從井岡山開始,毛澤東同誌就主張官兵平等,不準打人罵人,寬待俘虜,紅軍的俘虜政策就是他親自定的,對俘虜還要寬待,怎麼會燒死自己的傷員?過草地幹糧不夠,動員大家吃野菜,怎麼會把糧食燒掉?這是別有用心的人造的謠言!”
姚秀芝遠在歐洲留學的時候,就認識這位長一輩的朱總司令,進入中央蘇區以後,又在朱總司令的領導下做宣傳工作,她未見過這位老將軍的臉上有過慍色。當她聽完龍海的敘述以後,她除了敬服朱總司令的大節,也知道了革命形勢已經逆轉到了嚴重的程度。這時,十歲紅又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