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好擔心。\"他撫摸著她的發絲,粗嘎地說。
他褪了她的衣,雪白的肌膚,雙肩削玉。
看著她玉般的銅體,散發著微香,輕輕地啃噬著她,纏綿締結了一回……
※※※
李非卯時即起,睡了一夜舒服大覺,練功去了。
樹林裏的鳥兒和他一樣早起。
咦?怎會有個鬼祟人影,他跟上前去,跳起來一伸手勾起對方。\"是誰?鬼鬼祟祟的。\"
對方被扼製的疼痛難捱,大叫一聲,轉過身來。
\"本姑娘是誰,你會不認……\"看到矮小的李非,她嚇了一跳,話也縮了一半。
\"我沒見過你。\"李非仍不放手。
\"你就是李非是吧?\"她找到了舌頭後,劈頭就問。
\"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他更是使勁的捏著她。
\"好痛!喂!我叫陸伊人,是你夫人的客人,你怎麼搞的嘛,捏得我好痛。\"伊人痛的大叫。
陸伊人!怎會在這兒?李非縮回手後皺眉看著她。
\"你不是給喬烈捉走了嗎?\"
\"他捉錯人了,叫人把我放回來。\"她按摩著被捏痛的手臂。
\"這麼容易?\"他狐疑地看著她。
\"一點也不容易,我在他的身上紮了毒針,威脅他若不放了我,我會讓他毒發身亡。\"她能救人也能殺人,不過她是唬喬烈的,她所紮的毒針,頂多讓人酥癢一兩天,過了就沒事了。
李非瞧了她遇劫歸來狼狽的樣子,怎麼也料想不久她居然會用毒計逃走。
\"你不像毒蠍子,怎會用毒。\"他往後退了一步,試圖保持距離,他已經夠倒糊了,可不想再弄個毒發而死。
\"你怕我會拿毒針紮你?哈哈——商商還請我來救你呢!你逃那遠做什麼?\"他退一步,她進一步,直到他的背頂上了一棵鬆樹。
\"你想幹什麼?你可別亂來啊……\"他邊揮手,邊用手擋住陸伊人節節逼近的身體。
\"你不要大呼小叫好嗎?我隻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天生侏儒。\"她在他身前一尺處停了下來,垂首看著他。
\"當然不是。\"他生平最恨人家說他侏儒,好像他的矮小是天生的。
\"那麼,你是吃了什麼怪草才這樣的?\"
\"也不確定是哪種草,因為不是立刻變矮的,所以不曾特別注意。\"他還是充滿戒心地看著陸伊人,似乎不放心她的醫術。
她微蹙眉,思索著。\"我得琢磨琢磨,我住在淩霄苑,等我休息夠後,你下午未時來找我,我們研究研究。\"
她邊走邊思考著,也不管李非意願如何,好像他一定會配合似的。
※※※
送走了陸伊人回到鳶尾山莊後,喬烈隱入地道,進入驚鴻樓。
\"魯心蘭,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大聲的興師問罪。
\"什麼故意不故意?\"她裝糊塗。
\"你指著睡在瓜藤下的陸伊人,告訴我她是杜商商,害我白怕了一場,你是嫌我太無聊是不是?\"喬烈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頸上青筋微浮。
\"我……我眼花了嘛,看錯人了。\"她不安地回著話,本來她也沒想到買騙喬烈的,誰知道走出驚鴻樓,第一個看見的人會是躺在瓜藤下的陸伊人,瞧她睡在瓜藤下舒服的模樣,又想及先前的過節,一念之間……
\"眼花?你可知你的眼花差點害死我?那個小煞星,牙齒利得很。咬得我手臂傷痕累累。還幾乎被她給毒死了,要不是我機靈,就提前見閻王了。\"一想到自己的窩囊樣就一肚子的怨恨,首先要恨的人當然是始作俑者——魯心蘭。
他猜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眼花?騙難啊?
\"啊?她居然會用毒。\"看來她還真低估了那個小可憐的能耐。
\"以後請你用點腦好不好?\"女人就是女人,滿腦子裝的不知道是豆腐渣還是啥,成天隻知道小鼻小眼的妒性大發,根本成不了氣候。
\"我又怎麼不用腦了?我說過我隻是眼花了嘛,大不了再擄一次人,這次不會錯了。杜商商比陸伊人纖弱些,我…\"
\"不用了,鄭之玄回來了,你以為人那麼好擄?算了!我走了,若要麻煩你的地方,再來找你。''\"說完站起身,推了密室的門,走入了。
才走出密道正要趁著四下無人翻過困籬…
\"喬烈教主……\"好熟悉的聲音,該不會是那個小煞裏吧!?正要轉身,先被猛推了一把,被推力處正是他的傷口。
真是陸伊人。
\"你從哪冒出來的?\"他看到她如見羅刹夜叉。
\"我看見你從驚鴻樓的後山鑽出來,你和魯心蘭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前前後後地打量起他,一副捉到小辮子的快活模樣,她的運氣真好,正巧在這一帶找藥方,琢磨李非的病症該用什麼辦法醫治,就讓她給碰到了喬烈的秘密。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碰到你我真是認栽了,別說是壞事了,就算是好事也被你嚇的沒力氣做了。\"
倒楣的他,自從擄走杜商商後,從此開始不順,幸運之神不知跑到哪去了,以前是天天曬太陽,現在是天天被雨淋,不知何時能重見天日。
\"活該!誰叫你鬥膽敢捉我。\"她雙手又腰.冷笑著。
\"你到底想怎樣?\"他隻好大聲咆哮。
\"告訴我你的秘密。\"她說。
\"哇——你饒了我好不好,不要我一出現你就陰魂不散,你快點走好嗎?別讓人見著了。\"說著,把她住遠處推。
\"怕見人的是你喬烈吧!我是鳶尾山莊的客人,而且算來還是貴客,所以安全得很,不怕見光的。快說,你的秘密,否則——\"她故意留白。
\"能怎樣?\"他可緊張了。
\"否則第二帖解藥休想得到。\"她胡扯一通。
\"什麼?第二帖解藥?你剛才又用毒針紮我了,是嗎?\"他住自己的手臂、身體上檢查看。
\"沒錯!\"她洋洋得意的樣子。
\"我要殺了你,快交出解藥。\"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臂。
\"不好意思,我陸伊人怕做師父、怕相親、怕吃苦瓜,可是就是不怕死,不過若是殺了我,你恐怕得陪我入黃泉了,因為解藥我更不可能給你。\"她穩操勝券地說道。
\"你……到底要怎麼樣?\"他憤怒地說著,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告訴我你的秘密。\"她又說了一次。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奇?\"喬烈盯著她瞧。
\"我對所有邪惡的事都很好奇。\"不知這個解釋喬烈滿不滿意,因為她就是個這麼古怪的人。
\"那你一定是個邪惡的女人。\"喬烈此牙咧嘴地說。
\"如何?想通了吧?找個地方坐坐,你再慢慢告訴我,我想一定很精采。\"
\"能不能不要這麼逼我。\"
\"不能!\"她十足霸道地說。
最後喬烈投降了。
※※※
聽完喬烈的自白,陸伊人沉默地看著他。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喬烈不自在地說。
\"因為我覺得你不夠邪惡。\"她偏著臉看著他。
\"是嗎?這麼說來,你決定放了我羅?\"他問。
\"哈哈哈!你真有趣,我又沒有拿繩子綁著你,你要走隨時可走。\"
\"解藥呢?\"他伸手要解藥。
陸伊人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隨手倒了一顆藥丸遞給喬烈,\"配水喝下,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謝謝!\"講完故事,拿了解藥喝了山泉水,吞了藥轉身就要走。
\"喂——你等會,你中的毒是種奇毒,隻要有任何邪念;心頭就會絞痛,所以,最好從今以後少幹壞事,免得心痛。\"她補充道。
\"什麼,你給的還不是解藥!\"他火氣又上揚了。
\"對不起,我的解藥隻能使你不死,不能治你的心絞痛。\"她無辜地看著他,其實喬烈剛喝下的藥才是有問題的藥,那種藥叫做\"心神不寧\",吞下藥的人每有惡念時,心就會絞痛,如果惡念不止,還可能買了那人的命。
\"你騙我,我要殺了你。\"才動念,喬烈心就絞痛地在地上打滾。
\"快滅了你的念頭。\"陸伊人大聲地說。
約莫過了一刻鍾,喬烈胸口疼痛感才消失。
\"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是我?\"喬烈有如大病初愈地怨天尤人,不解地看著陸伊人。
\"因為你是個壞得不夠徹底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被人殺死,也因為你大方地放了我。\"陸伊人是個有恩報恩的人。
\"我這一輩子都將如此嗎?\"他惶恐地怕極了。
\"隻要你行得正,這疼痛就不會出現。\"
\"我真的覺得我上輩子欠了你,不然怎麼救你要得團團轉,而又不能對你怎麼樣。\"他苦笑著。
陸伊人並未答腔,隻是淡淡一笑。
※※※
自從杜商商上回被喬烈一幫人所擄走後,鄭之玄如同驚弓之鳥。隻要商商離開紫薇苑,即派了專人保護著,這讓商商感到諸多不便,朝之玄嚷著要自由。
\"我又不是犯人,走到哪裏總有個人跟前跟後的,好不方便。\"她輕聲抗議著。
\"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時時刻刻照顧你,隻好派人保護你,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他把自己的憂心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也不怕妻子將來用這話來嘲笑他。
他的憂心她明白,可是她不要這種窒息的生活。
\"伊人告訴我,喬烈已服下她特製的''心神不寧''藥,今後不會再隨便輕舉妄動了,我想他自會收斂許多,不再敢造次了。\"她試圖說服夫婿的固執。
他實在拗不過她,隻得答應。
為了感謝之玄的體貼,她自動獻上芳唇。
這一幕,讓花叢中的魯心蘭看在眼裏,她的目光裏都是灼人的爐火。
起初是喬烈積極而野心勃勃,結果弄巧成拙,認識了陸伊人,陰錯陽差的吞下了足以主宰他思想的藥,使他變得瞻前顧後。
\"你十萬人急的飛鴿傳書給我,就隻是為了擺一張臭臉給我看嗎?\"喬烈坐在心蘭閨房已一柱香時間,麵對的是一尊麵無表情的雕像。
\"你是如何信誓旦旦非要得到鳶尾山莊的,現在呢?你變得脆弱、退縮。你的計劃哪裏去了?雄心壯誌呢?\"魯心蘭一鼓作氣、咄咄逼人。
\"你盡管破口大罵吧,我現在的修養好得很。\"喬烈笑咪咪地對她講道理。
\"不要鳶尾山莊了嗎?\"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喬烈自我解嘲。
\"為什麼?你的企圖心呢?野心呢?\"她略微提高了聲音,也顧不得風度。
\"你應該聽說了我誤吃陸伊人''心神不寧'',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為了保命,也是無可奈何。\"他說完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可是我不甘心,這麼多年來,我呆在這樓裏,早已走了適合婚嫁年齡,我不是沒有機會,不是真的嫁不到好人家,我隻是不甘心,努力了這麼久,犧牲奉獻多少歲月、得到了什麼?現在,連你也不幫我,我能怎麼辦呢?\"她開始落淚,她是有資格哭泣的,一個舊社會的女人,最大的事業就是婚姻,她的丈夫就等於是她的雇主,現在她連想找個看得上眼的雇主,對方都會嫌棄她的年歲,正因為如此,她對鄭之玄的恨意也更添了幾分。
\"你有什麼不甘心,當年你穩操勝算可以坐上鄭夫人的寶座,誰叫你押錯定,看了人家毀了容的臉,不爭氣地嫌惡人家,仍然以為人家就此一蹶不振,誰知道人家現在不隻是活得很好,還比從前更富有,這能恨誰?隻能恨命運。我是很想幫你,可借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你到現在仍然想不開,仍然想報複,請你不要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因為任何不好的邪念都會影響我的心神。\"聽了這段話,看來今日的喬烈是悟了些道理,雖然不是心甘情願改邪歸正,久了也會習慣成自然。
\"你真是現實,忘恩負義。想要我幫忙時,你是怎麼說的,如今為了自己的狗命,說撒手就撒手,你也變得太快了吧!\"魯心蘭憤恨的連\"狗命\"這種有辱她身分的字眼也派上用場。
倒是喬烈神密兮兮的,一點也不憤怒。
\"隨你怎麼想吧,我要走了。\"說罷,推了石門就離去了。
魯心蘭低落的情緒可以想見,更加自想自艾、覺得自己實在可憐,本來可以得到全世界,到頭來卻-一失去,她感歎自己怎會敗得如此徹底。
拿出古箏彈奏驚鴻曲,驚鴻樓附近樹林的鳥獸,像是聽得懂音樂的悲傷,同情彈奏者的悲涼,隨著樂音和著合唱此曲,形成一奇景。
樂音傳到戲著水鳥的杜商商耳裏。
\"這曲子聽過幾次,就屬今日聽起來最是悲傷。\"商商也是此曲的知音,可能因為同是女人,又都深愛著同一人之故,聽在耳裏別有一番滋味。
\"你真是善良,情敵的痛苦,竟也能讓你感慨萬千。\"想不通此理的陸伊人,一臉不以為然地盯著商商看。
\"魯心蘭也是個命運的棋子,本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老天捉弄人,意外地落在我身上,原來這都不是我該得的。\"她的眼神飄向琴音發出的地方,說話的神態也是飄飄渺渺的。
陸伊人不解的看著她。這怎麼會是不該得的呢?明明鄭府主子心甘情願娶了她,並非偷來也非搶來,在她的觀念裏,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你一定不能認同我的說法,是嗎?\"她轉頭微笑地看著陸伊人。
\"是不認同,這個結果完全是魯心蘭自找,她才不值得同情呢!\"沒辦法,伊人就是不能忘記之前與魯心蘭建立的心結,那女人太不得她的緣了。
\"或許我是當局者述。\"商商自嘲著,突然間多愁善感起來。
\"為何要有罪惡感呢?那是鄭爺和魯心蘭之前的恩恩怨怨,你是局外人,就算現在成了局內人,主角是鄭爺和你,關她啥事?隻要你們兩人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就是一樁良緣,誰敢不服氣。\"直率的伊人,哪有紅塵男女的細心,凡事直線思考,對於兒女情長,可沒商商的細膩。
\"妹子說得是。或許我是庸人自擾。\"
\"是自擾,但不是庸人。\"伊人嘻嘻笑道,可以幫助商商想通一些也是快活事一件。
\"對了,李非的病症,依你的推敲,可有得醫?\"撇開自己的煩惱,李非的病是她最擔心的事。這樣的好人,總不能就此毀了。
\"……還正在琢磨。阿非自己也是藥草專家,他也很清楚這事急不得,解藥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的時候要靠點運氣。\"說起李非的事,陸伊人的臉不禁也垮了下來,若是父親還在世的話,李非的病,應該會有救,她父親見多識廣,也許曾有奇遇,要不是父親走的突然,少不了會留下經典秘訣總集。
\"會不會解這病的藥方根本不在莊內?\"商商問。
\"按理說在莊內的可能性頗大,隻是,阿非找了這些年應該任何草類植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在莊外的機率相對很高。\"伊人分析道。
\"那麼是要往莊外找羅!\"
\"我是這麼建議阿非的,他也同意,最快下個月就去找。\"
\"下個月?不就剩十二天了。\"
\"嗯!——想不想一道去玩玩?\"陸伊人隨口問問,她也明白機率不高,隻是覺得鳶尾山莊雖然風景如畫,應有盡有,但是年紀輕輕地就得把未來數十年歲月投擲在這一片莊園裏,雖是世外桃源,住久了也像囚牢。
商商先是一愣。伊人的想法,她是明白的,伊人的提議確實誘人,她長這麼大的歲數,除了她的出生地方,就屬鳶尾山莊是她所熟悉之處,人是奇妙的動物,住在一個地方久了,就會對那個地方有深厚的感情,她是個重感情的人,習慣了一塊土地,就會想一輩子隻守著那土地。她可曾想到別處尋幽訪勝嗎?如果,陪伴她的人是她心愛的人,或許她會肯。她在心裏這麼想著。
所以她回答:\"也許在某個機緣之下,我會想四處走走玩玩,但,不是現在?\"
\"你是擔心鄭爺不同意你?\"伊人問的直率。
商商笑著搖頭:\"我想他應該不會不同意,隻是…\"
下半句話尚未說完,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夫人,快來救人啊,碧雪姑娘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