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流感襲擊(1 / 3)

沈虞單手插在兜裏,看著祁方一一和包廂裏的朋友告別,被告別到的人紛紛僵坐在位子上,目光虛浮,視線遊離,左看右看,就是不和沈虞對上。

這些都是祁方的朋友,沈虞清楚,他記性好,見過幾麵的人都認識,但沒有出聲和這群人打招呼。

沒什麼必要。

祁方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沈虞不是很喜歡浪費時間和不熟的人說一些無聊的話。

與其有那個空閑,不如多看兩遍實驗數據。

舍棄不必要的社交活動,是沈虞的處事準則,從小到大,隻有祁方成天跟在他身邊進行一些無聊的舉動,雖然沒造成太大幹擾,但也……

沈虞回憶了一下,覺得還挺麻煩的。

比如從初中、高中、大學畢業,再到工作後,祁方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地給沈虞送了十幾年的飯。

還小的時候是在街邊買包子,還專門買那種沈虞不愛吃的芹菜肉包子,後來沈虞忍無可忍,終於從忙碌的課業中抽空和他談話,圍繞芹菜究竟適不適合在地球上出現做了一番論述,之後,祁方就改買香菇肉包子,依舊樂此不疲地給沈虞送。

等長大一些,祁方就開始鑽研自己做飯,初期的實驗品曾被送去給包括秦瀟灑在內的數個朋友品嚐,通通嚐進了醫院。

經過數次膽大心狠的廚藝實驗後,祁方在此項活動上的天賦終於被挖掘了出來,成就突飛猛進,沈虞也從被迫品嚐轉變為主動接納,雖然直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祁方意欲何為。

沈虞自己覺得——做飯這種行為,是在無限而枯燥的機械性工作中浪費有限的生命,對人類寶貴的時間資源有害無益,但對於祁方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沈虞勉強表示理解。

畢竟人各有誌,祁方如果把廚藝當作一項事業來發展,也未嚐不可。

而對於能在事業上堅持不懈的人,沈虞通常都是十分尊重的。

“那個……沈老師,我們先走了。”祁方的朋友們路過沈虞,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出聲道:“很晚了,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沈虞點頭,以示回應。

等包廂裏的人走空了,祁方才伸手撈起沙發背上的外套,和沈虞一起往外走。

“怎麼提前回來了?”祁方摸了摸鼻子,覺得突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心虛。

上天明鑒,他這幾個月真是頭一回出來和秦瀟灑他們聚會,從前沈虞在家裏的時候,他都是雷打不動地九點前到家,從來不做這種三更半夜在外撒野的事情。

“研討會提前結束,”沈虞在他旁邊目不斜視,道,“正好有航班。”

祁方按電梯去地下車庫,咳了一聲,開口問:“那……怎麼還特意過來找我?已經是淩晨了,你不先休息嗎?”

這句話問出來後,沈虞忽而轉眼看他。

沈虞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柳葉形,眼尾微微上斜,是個很柔媚的弧度,隻是瞳仁烏黑,眸光冷而淩厲,默不作聲盯著人看時,壓迫感極強。

據說沈虞上課時,底下的學生都是鵪鶉狀模樣,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大膽抬頭和沈教授對視。

——祁方除外。

祁方被沈虞看著,心裏就像發了泡的汽水,彭彭朝外冒酸酸甜甜的氣泡,氣泡沿著血液流至四肢百骸,整個人都似是快要飄起來。

正當他飄飄然之時,沈虞收回了目光,淡淡說:“秦瀟灑發了朋友圈。”

好兄弟,祁方心想。

沈虞拿出手機,點開和祁方的對話框,展示給他看,平鋪直述道:“兩天前,你說自己有病,怕你酗酒猝死,出來看看。”

祁方:“……”

“婚姻中,照顧伴侶是應盡的責任。”

電梯門打開,沈虞又說:“我喜不喜歡你,和盡我該盡的責任,沒有關係。”

祁方心中剛剛湧起的酸甜氣泡破了個粉碎,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沈虞其實是在回應酒吧包廂裏,秦瀟灑等人的那些話。

原來他聽見了。

祁方習慣了沈虞這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不覺得尷尬,摸摸下巴,道:“我照顧你,可不是因為責任。”

沈虞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上了車,祁方啟動發動機,忽然想起什麼,問:“你打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