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當他提著褲子時,其殺人的職業色彩已完全褪去了。他從軍事符號——一枚供射擊的靶子,還原成了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軀,一具生理的人,一個正在生活著的人。”“假如人類有一天真的不再遭遇戰爭和殺戮,你會發現,那值得感激的——最早製止它的力量,竟源於這樣一組細節和情景:比如,決不向一個提褲子的人開槍!”
這樣的文字,會讓一個心靈敏細的人感到歡愉,也使一個思想習練者倍覺滿足。這種文思兼容的品質,既替淺薄、貧血的散文界挽回了思想和良知的麵子,又為魯莽兼粗糙的思想界贏得了藝術與審美的聲譽。或許正是因了這原因,近些年的各式“最佳”“年選”“精品”等選本大戰中,均可見對王開嶺名字的爭奪。《請想一想華盛頓》《決不向一個提褲子的人開槍》《精神明亮的人》《恐龍胃和物理人生》《向兒童學習》《古典之殤》《一個房奴的精神大字報》《大地倫理》《我們如何消費星空》等已成為這類作品的名篇。
在王開嶺理性精神的背後,我感受強烈的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浪漫:性情的浪漫,心靈的浪漫,目光的浪漫。這浪漫就像菌種,極大地生動了他的體悟和才華。看得出,王開嶺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即使在他最具現實性和批判性的文本中,也影影綽綽閃動著朦朧的審美色彩,正是這色彩,讓我瞥見了一個浪漫主義者的挺拔背影,一個自由高韜者的倔強。該書中即有一篇叫《精神明亮的人》的文章,若換了別人,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那麼遠的,文中,他提取了現代人生態中常常忽略的“看日出”這一細節,把生理惰性提升為精神遺憾:“迎接晨曦,不僅僅是感官愉悅,更是精神體驗……按時看日出,乃生命健康和積極性情的一個標誌。它意味著一次洗禮,一記被沐浴和照耀的儀式,賦予生命以新的索引、新的知覺、新的閃念與發現……”
有誰表達過這樣的細節?有誰曾對這樣簡單的自然情景進行過精神提純?或許是天然性情,或許是後天定力,王開嶺對“流行”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免疫,在其作品中,你找不到流行話語的痕跡,對每一題材,他似乎都不滿足從一個流行的入口進入正題,他表達的入口真正屬於自己,而非租來的或盜來的。王開嶺使得你很難重複他。你可以重複其材料,重複其觀點,但你無法摹仿其紋理和氣質。他的文字不是說教性文字,而是體驗性文字,不是霸權式話語,而是共享性話語。他對讀者有一種含蓄的謙讓和尊重。而這種尊重,恰恰是我們很多——甚至包括被評價為“優秀”的作者所不具備的。他使用最多的是心靈,而不是嗓子。
透過這冊書,作為讀者,我遊曆了一個人的精神地理,被那些從未見過的神奇風光所吸引。那風光在日常的旅遊地圖上是見不到的。我不敢斷言這樣的地理絕無僅有,但我確定的是,這是當代為數不多的身兼多種文質的作家和作品。
一本書,讓我看到了一個智者,一位詩人,一顆良心,一個浪漫而冷峻的同時代人。這樣一個夜晚,攜上這樣一本書,與之同行。我感到了雪的融化、心的歡愉和春天的臨近。
專家推薦
王開嶺的文字,有一種溫潤的金屬感,有一種磁性的光芒,它敏感、深邃,明亮又幹淨……如果用形象比喻的話,我想說,王開嶺的文本散發著一種鮮見的紫檀氣質。這樣一冊書,擺放在書架上,儼然現代家居中驀現出一件“檀品”。在這個浮躁的速寫時代,它有一種鮮見的“世外”品質。
一本書,讓我看到了一個智者,一位詩人,一顆良心,一個浪漫而冷峻的同時代人。攜上這樣一本書,與之同行,我感到了雪的融化、心的歡愉和春天的臨近。
——吳散人
他在一個措辭不清的黃昏裏具有罕見的說是與不是的堅決與徹底的能力,他在一個虛無主義的沙漠中以峭拔的姿態和鋒利的目光守護著美與良心。
——王小魯
他的文字引起了我對社會、人生、自然和愛一切純潔的情感,對美好、質樸、純淨、正義與忠誠的記憶與向往。我幾乎不敢相信,中國會有這樣的作家……我凝神屏氣地讀著,時常被震撼、感動著,蕩氣回腸、悲喜交集,濕熱的淚洶湧著,掩卷而泣。他的清潔、激情與浪漫,他的寬廣和深邃,他的忠誠和對美的深愛沐浴著我……
——張娟文(網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