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人李寄舟(2 / 3)

李同塵嘀咕,“他附近之人……咦那不就是我嗎!那時候我還清醒著呢,可全無印象,我在他右側,他左邊坐著的,應是趙一銘吧?”

他下結論道:“那不是段嚴自己弄倒的,就是趙一銘弄倒的!”

這一次燭台倒地,正是凶手下了毒,薑離下意識與裴晏對視一眼,薑離問道:“趙公子當日有何異常嗎?”

李同塵搖頭,“沒有啊……”

話音落定,他又忽然問:“不喝酒算不算?”

薑離不解,“是何原因呢?”

李同塵道:“他早年得過病,二月前又受了輕傷,當時落座時,他便說隻飲茶,後來大家勸來勸去,他也隻飲了半盞。”

薑離想起孫府所遇,心道趙一銘不曾撒謊,裴晏也道:“此事我知曉,兩月前一夥江湖賊寇入長安,是他負責緝拿,當時的確受了傷。”

李同塵點頭,“不錯,聽說是一夥小魔教中人!”

靜聽半晌的虞梓桐忍不住了,“當真是小魔教嗎?可好些年了,沒聽說過那小魔教再作亂了,他們閣主也幾年沒動靜了。”

李同塵被問的心虛起來,“是這麼傳的嘛,我也不知真假,他們那魔頭該報的仇都報了,又是甲字一號通緝要犯,他哪敢自己來長安?”

見話題又扯遠了,裴晏肅容道:“你二人再好好想想細節。”

李同塵收了心,又抓耳撓腮回憶,虞梓桐不敢插嘴了,卻靠近薑離問:“薛姑娘,你是從江湖來的,你知道那小魔教的事嗎?”

薑離微笑道:“你是說滄浪閣嗎?”

虞梓桐好奇,“是啊,怎麼你們江湖中人,不稱他們是小魔教嗎?”

薑離想了一想,“倒也有人喊……”

虞梓桐再上前半步,眼巴巴看著她,“那、那你有沒有見過……那個人啊?”

見薑離迷惑,她低聲道:“沈涉川啊!”

大周立朝兩百餘年,當年太祖打天下時,得了不少江湖豪雄相助,後來每一朝,朝廷與武林皆和睦共存,互通有無,對江湖享有盛名者,世家王侯以誠招攬,而高居廟堂者,若向往江湖逍遙,也有不少拋卻高官厚祿於武林中開宗立派的。

虞梓桐所問之人,便是其中十分特殊的一位。

此人表字“涉川”,單名一個“渡”字。

十三年前,十五歲的沈涉川還是長安城人人皆知的工部侍郎公子,他是武學奇才,六歲拜入淩霄劍宗學武,十四歲便是百戰榜上高手,再加他生得極瀟灑俊逸,每每打馬過朱雀街時,都有許多女兒家向他投花示好。

他父親沈棟是景德十年的探花郎,更是天下皆知的治水能臣,入工部短短數年便升至侍郎之位,在他不辭辛勞下,無數被洪澇災害侵擾的州府百姓安穩度日,可就在景德二十六年,沈棟前一年治理過的蒲州洛河決堤了……

洛河決堤死傷百姓上萬,查證後,竟牽出一樁與沈棟有關的築堤貪腐案,沈棟被關入天牢,五日之後,重刑而亡,雖然他至死不曾認罪,但彼時站出來指證他的,皆是工部和都水監要員,指證的人多了,無需認罪也成了罪人。

沈棟死的那日,其夫人曲雪青當著沈涉川的麵,一頭撞死在了天牢外。

十五歲的沈涉川天崩地裂,還未替父母收屍,也被緝拿關押起來,沈棟之罪已定,連他也被判流放……

然而誰能困住沈涉川?

即便受盡酷刑,在流放第一日沈涉川便逃了,他未曾逃遠,反而返回長安,將誣陷沈棟的工部水部司郎中錢唯庸與齊晚晟斬於下值途中,後將二人的血淋淋的人頭掛在了安化門上。

此二人為沈棟親手提攜,到頭來,卻成了謀害沈棟的幫凶。

兩個五品官慘死令景德帝震怒,禦令一下,神策軍、金吾衛、大理寺、巡防營,數萬人全城追捕沈涉川……可他又逃了。

三個月後,一個叫“滄浪閣”的門派出現在江湖上,與此同時,同樣指證過沈棟的都水監使者嶽剛死在了南下辦差的路上。

朝堂震動,懸賞令發至武林中,因賞金豐足,成千上萬的武林人士一同追殺他,小半年後,沈涉川寡不敵眾落入陷阱,被赤火幫抓了住。

薑離先搖頭,又道:“我便是遇見過,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他啊。”

虞梓桐蹙起眉頭:“原來都是真的?說那赤火幫擅製雷火,用雷火布置陷阱才抓到他,他被雷火所傷毀了臉,還受盡折磨,人啞了不說,還再也沒有露過真容。”

她直歎氣,“怎麼能這麼慘呢,當年他那般天人之姿,也不知他是不是還活著,他後來報仇殺了那麼多武林中人,其他武林各派也記恨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