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跟著一個小校來到自己的住處,那是個頗為簡陋的營房。六郎跟著一個小校來到自己的住處,那是個頗為簡陋的營房。雖然簡陋,裏麵卻整整齊齊,兩張簡陋的地鋪上碼放著行囊,是高級士兵最下級軍官千夫長的標準宿處,兩人一間。六郎沒什麼私人物品,簡簡單單一個小包裹,放下後,換上了五等校尉軍服。還不知道同住的是誰,六郎習慣地將屋子打掃了一遍,他最愛整潔,軍旅之中也是如此。正在忙活,忽然門口有人喊:四等校尉來了,快集合。六郎一聽,知道是長官到了,軍營中,等級森嚴,高一級的軍人來巡營,軍階低的就要向高的敬禮,立正。六郎不敢托大,急忙跑出營房,立正站好,雙手抱拳當胸,用標準的軍禮迎接緩步而入的四等巡營校尉,門口進來的是個個子不高,粗壯結實的男人,六郎一看,原來是楊武!
楊武大咧咧地走過來,猛抬頭,看見六郎,愣了一下,本能就想躬下身去,六郎連忙搶先一步,單膝跪下,高聲報名:“新募五等校尉楊景見過長官。”楊武不知說很麼好,臉上很是尷尬,半晌才哼哼地說:“那個。。這個,是鎮威將軍的吩咐,命令楊校尉明日一早參加訓導。。四更三刻準時點卯,你要小心了,鎮威將軍這裏可是有名的鐵軍,千萬不可誤卯,”另外,將軍吩咐我提醒你,末等校尉和士兵一樣都是不允許私自離營的。要出營門,需要上官批準的路條”
傍晚的清涼春風吹得軍營裏一片蕭瑟,不操練的士兵們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六郎心情繁雜,靜不下來,以前每到這時,他都獨自一人到山頂或河邊一麵吹笛子,一麵梳理思緒,可是現在不讓他出營,他隻好在營中尋找一處最隱秘的角落。於是人跡罕至的馬廄裏,六郎用卷起的楊樹葉子對著戰馬吹起了小曲。剛吹了幾個音符,六郎的小曲嘎然而止。
黑暗中,他看見了一個人影,在一匹白馬旁靜靜地站著。“四哥,是你。。。”憑著對那身影的熟悉,六郎低聲呼喚。“四哥,對不起,今天連累你被皇上斥責”“我無所謂,隻是小六你,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來軍中做這個連楊武還不如的五等校尉?你不是個喜歡當官的人啊,何況是這麼個小官!”
“四哥,我熟悉大遼的布防,陣法,攻敵策略,所以還是到軍營。。比較有利”隻有你楊延昭才能破敵製勝?別忘了,現在的鎮威將軍已經是讓契丹人聞風喪膽的小楊無敵!”四郎有些生氣地揶揄,停了片刻,歎了口氣:“別把自己當成大人物,小六,你少一點憂國憂民,明月仍舊是明月,清風依然是清風!”
“四哥,可是,我要不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總是良心上過不去”
“你使出了全部力量,最後是官家疑忌你,同僚嫉妒你,自己討苦吃”
“做人但憑問心無愧,至於其他的。。。,隻要對百姓有利,我又何必在意呢?”六郎臉上笑容燦爛,根本不覺得有任何委屈似地對四郎說,“其實,四哥,我真的很高興呢,能和父兄並肩戰鬥,做校尉還是做小兵都很好啊”
四郎被六郎氣得哭笑不得,隻好說:“好了,我的楊校尉,你要處處謹慎,這可是大宋的鐵軍!別像在我那裏的穆雲漢。。。”
四郎說罷,飛身上馬,思雪下銀白的月光下,奔馳如飛。。
六郎回到營房,大家幾乎都睡了,他摸黑走到地鋪前,驚訝地發現上麵鋪著厚實蓬鬆的被褥,鋪前還放著冒著熱氣的洗臉洗腳水,和軟毛小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