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熱火朝天地準備去簽證呢,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對方剛說了一句開場白,她就聽出他的聲音來了,但她不敢相信:“你是誰呀?”
“我是陶沙。”
她哽咽了,放肆地抽泣起來。
他在那邊一疊聲地叫:“林妲,林妲,別哭啊。”
她還是止不住。
他突然小聲唱起來:“Linda,Linda,Linda,Linda,可不可不要哭。”
2
林妲聽到“可不可不要哭”幾個字,才意識到自己在哭,不由得羞愧難當,趕緊把正在喉嚨裏爭先恐後上升的唏噓壓了下去。平靜了片刻問道:“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賽蒙說你想現在就去簽證,我覺得太早了點,所以打個電話給你,想勸你再等等,肯定會有更好的學校寄錄取通知書來的。”
她有點失望,他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個?這個時候不應該說些甜蜜溫暖的話嗎,她心冰冷冷的。
“那你也知道他辭職的事了?你是是不是要回來頂替他的位置?”
他好像很吃驚:“誰說的?誰說我要回來接替他的職務?”
“賽蒙自己說的呀!他還說你住在他家,但是你把你的房子借給露西她們住。所以——”
他很爽快地承認:“是的,我住在他家。這個房子一直都是他家的人在住,當然是他家。”
她難過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還惦記著簽證的事:“如果你現在去簽證,那就隻能去H大讀書,至少要讀半年才能轉到別的學校去,還不知道轉不轉得過去,也不知道能帶多少學分過去,所以我覺得還是再等等比較好,如果沒有更好的學校了,再去簽H大也不遲。”
她聽他親口承認和露西住在一起,已經對留學心灰意冷了:“其實我也沒打算出國留學,是賽蒙催著我去簽證,我才決定去。”
“怎麼又不打算出國留學了呢?”
“我考這麼糟糕,獎學金也拿不到,出國去討飯?就算賽蒙幫我開個銀行證明辦到了簽證,我也不能拿假證明去交學費生活費呀。”
“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如果你沒拿到獎學金,我打工供你上學,你忘記了?”
她又哽咽了,深呼吸了好幾口才說:“這麼好的事,我怎麼會忘記?是你忘記了吧?這麼久了都沒有你一點消息,我以為你說的打工供我讀書是在忽悠我。”
“我從來不忽悠人,更不會忽悠你。”
她聽了他這番表白,底氣又足了:“那你春節到底跑哪裏去了?”
“我——我去攀岩了。”
他說了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地名,解釋說:“那個難度係數很大,經常出事。”
“你知道經常出事還跑去攀?”
“人嘛,有時就是想衝擊一下極限。”
她抱怨說:“你也太自私了吧?你在那裏衝擊極限,人家在這裏擔心。”
她說完這話,感覺很不踏實,這不是撒謊嗎?她並沒為他的安全擔心,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攀岩去了,更不知道他攀的是難度係數很大且經常出事的岩。現在知道了,就覺得自己才真是自私,怎麼一點都沒為他的安危擔過心呢?
但他卻被她的謊言感動了,低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不告訴大家,大家就不會擔心。但你提醒了我,是我不好,害得大家擔心了。”
她問:“你連你爸媽也沒告訴?”
“是的,我做了個小手術。”
“肯定不是小手術!肯定不是小手術!是小手術你肯定早就好了,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沒什麼,就是腿摔了一下,做了手術現在已經好了。”
“那你怎麼還不回來?這段時間誰在照顧你。”
“這段時間露西一直在照顧我。”
她好像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我差點忘了這事,有她照顧你就行了。”
她想了想,決定再傳一次話:“他說露西以前就喜歡你,但你沒答應,她才嫁給賽蒙的。”
“我就說他在瞎說,根本沒有的事!我一向都是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的,從來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她也是拿我當哥哥看待的。”
“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你不信可以去問露西。”
她講完電話,興奮得不行,這感覺,好像一夜回到解放後一樣!他和露西啥事都沒有,他會信守諾言,打工賺錢供她留學,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人和事嗎?
她第一時間跑去向詹濛濛炫耀,但詹濛濛一點也不羨慕:“就你好哄,人家是一張空頭支票喜半天,你連空頭支票都沒看到一張,就電話裏幾句話,你就喜成這個樣子了?”
“難得的是一片心嘛,隻要有他這句話就行,我也不是真的指望他打工賺錢供我讀書。”
“你還是當心點哦,攀岩摔傷了腿,到了要動手術的地步,而且這麼久都沒恢複,那能是小打小鬧?最輕最輕也得是瘸了一條腿,搞不好已經是鼻涕蟲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