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喜歡。”柳芸的話幾乎是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說完她也不禁覺得奇怪,自己在急什麼?好像非得要快些說出來確認什麼一般。

然而何夕的下一句話又讓她莫名怔忪。

何夕問:“那夫人是否還記得自己是何時開始對奚弘斌有意的?”

這個問題讓柳芸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幾十年的人生。

對啊,什麼時候她開始對奚弘斌死心塌地了?甚至不惜抱養了一個孩子隻為留住他?!

作者有話說:

眠眠:我這手好廚藝啊,就砸自己手裏了啊,要撐死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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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前往安城

◎這就是神的覺悟嗎!◎

柳芸從半山公館離開之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恍惚狀態。

平時她一貫都是坐在轎車後排的, 今天卻直接拉開了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上了車之後又整個人愣在那兒,眼睛直勾勾看著前方, 卻沒什麼神采。

“夫人, 安全帶係一下。”司機等了兩分鍾,實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提醒完了他就開始在胸前比劃著祈禱,希望夫人不要因為他的提醒而發脾氣,畢竟奚家所有人都知道夫人的脾氣出了名兒的差。

聽見司機緊張的聲音,柳芸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坐到副駕駛來了,但現在下車回後座隻會更尷尬, 如是她扯著安全帶係好,冷聲道:“回家。”

“是, 夫人。”

透過二樓的窗戶,何夕一直注視著院外的那條盤山公路,直到柳芸的車子徹底離開, 她才轉身打算下樓去吃晚飯。

奚景眠煮了兩碗西紅柿雞蛋湯麵, 給何夕盛的那碗明顯比他自己的那碗分量要多出去不少。

“……”何夕無奈,拿起筷子又把碗裏的麵往奚景眠的碗裏夾了一些, “你年紀小, 你多吃些。”

“我隻比你小不到一歲!”奚景眠接收了何夕夾過來的一筷子麵,之後迅速將自己的麵碗抱走, “我不要, 我也吃不了那麼多。”

何夕見他人都快跟著碗一起逃跑了, 這才笑著說:“坐下好好吃飯。”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要再偷偷給飯加量了, 浪費糧食還容易撐壞肚子。”

“哦。”奚景眠戳了戳碗裏的麵條, 嘴巴撅得都能掛油瓶了。

飯後奚景眠又顛兒顛兒跑去洗碗。

何夕沒有直接上樓, 就倚著廚房門邊看著他:“怎麼不用洗碗櫃?”

平常何夕吃完飯就上樓沐浴焚香去了,奚景眠沒想到她今天會留在這裏看自己洗碗。

他回過頭去衝她笑了笑:“就一個鍋兩副碗筷,手洗也很快的,用洗碗櫃太費電了。”

“咱家不缺錢的。”何夕歪了歪頭。

“杜絕資源浪費,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啊哥。”奚景眠笑嘻嘻地轉回頭去又繼續認真刷碗了。

“!!!”

在奚景眠看不到的背後,何夕睜大了眼睛。

這就是神的覺悟嗎?!

·

何夕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身上裹著一件白色毛巾質感的浴袍,腦袋上頂著浴袍上的大帽子,沒被帽子遮住的劉海兒還在滴著水。

她隔著帽子隨意揉了幾下頭發,從床頭櫃裏取出一支線香拿到窗邊插進盆栽裏點燃,她就在窗前站著,窗外夜色中倒映出她冷肅淡漠的臉。

不一會兒眼前線香上冒起的白煙飄散,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形虛影,隱隱能看出其麵有絡腮長須,頭戴方冠。

“蔣閻王。”何夕聲音淡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白煙勾畫出的人形正是地府一殿的掌管著秦廣王蔣子文,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幽冥吉凶,其實說白了就是陰陽兩間大小事宜他都能插上手,所以何夕才找了他。

“發現什麼了?”蔣閻王顯然比何夕緊張得多。

從一個擁有成神資格的靈魂莫名其妙又被送到地獄十殿進行輪回這件事開始,他就知道地府亂了,而地府一亂輪回就會跟著亂,人間會是個什麼情況不用想都能知道。

所以他們十殿閻王很迫切要解決這件事,不然即便他們已是神位,怕是也難逃天道懲罰。

“是有些發現。”何夕點了點頭,蔣閻王的表情也終於放鬆了些許。之前何夕也曾將有內鬼的懷疑傳達給地府,今時便也開門見山,將影視城那邊出現陰煞界域的時如實說了一遍,“那些人死前並沒有什麼怨氣,不可能自然形成界域,後續她們身上會出現血煞是跟界域碰撞的結果。現場也沒什麼人為痕跡,所以我猜,是地府內鬼出手,且這個內鬼職位不低,至少是個半神。”

心情剛剛才放鬆了一些的蔣閻王頓時又緊繃起來。

在地府,就連黑白無常都算不上神,也隻有鬼稱而已,但這個內鬼卻是個半神,也就是說,內鬼的職位至少要比黑白無常還要高。

若是尋常小鬼作亂還好說,但要是個有神職的,可就難辦了,對方根本不可能被他們輕易抓到。

“或許有一件事可以作為線索。”何夕抿著唇想了想,沉聲道,“人間多了個叫「永生神」的玩意兒,聽起來就像個邪神,但對方既然能食人間供奉、擁有那麼多信徒,多少也會跟神沾點兒關係,或許你們可以順著這個「永生神」往下查。”

“咚咚咚——”

何夕話剛說完房門就被敲響了,她立即抬手揮散了麵前奇形怪狀的煙霧,邊過去開門邊揚聲問:“怎麼了?”

地府一殿突然被掐斷通信的某閻王:“……”你清高,你掛我電話連招呼都不打!

何夕拉開門就見好看的青年男人站在門口,而見到她出來之後,他愣了一瞬,隨後有些拘謹地攥了攥拳,眼神直往上飄。

奚景眠自以為隱晦地瞟了何夕一眼。

她應該也是剛衝完澡,頭上的幹發帽要掉不掉,頭發也沒全幹,整個人看起來都濕漉漉的,但順毛的她好像比平常多了幾分清爽感。而她那張臉本就好看得雌雄莫辨,誰看了都忍不住淪陷。

奚景眠心裏現在像是揣了一坨亂七八糟的鋼絲球,不知怎的又想起昨天在店裏何以嵐說的那些話……他思維正發散著,就感覺到有什麼微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腦門兒上。

“沒發燒啊。”何夕蹙眉疑惑。

這家夥眼神望天,無比呆滯,臉頰還泛紅,怎麼看都像是生病了。

發現自己腦門兒上貼著的是何夕的手背,奚景眠直接往後踉蹌了半步:“沒,我沒有……”

何夕眉心蹙得更緊:“沒有什麼?”

奚景眠被她盯得心裏直發慌,最後實在扛不住了,耷拉下腦袋說:“沒有……貪圖你的美色?”

“???”

奚景眠兩眼一閉:“哥你這張臉無敵好看我偷偷想著這要是我的臉就好了那樣我就也是無敵大帥哥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大逆不道!”

他一口氣說完人就一溜煙兒跑了,何夕追到他屋門口的時候差點兒被突然合上的房門碰了鼻子。

想起那小子剛才一臉傻樣兒,何夕直接不厚道地笑出了聲,抬手敲了兩下門,說話也因為憋笑而斷斷續續:“明天七點噗……起床咱們去一趟安城,昨天直播時候說村裏狐狸搞事的陽光大男孩網友發來地址了。”

奚景眠隔著門都能想象到他哥在外邊憋不住笑的模樣。

他心裏知道自己筆直筆直的,根本不可能對男性有什麼超出兄弟情的其他感情,但這種暗地裏覬覦別人美貌的事兒說出去好像怎麼也洗不清了似的。

可惡!

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沒等到奚景眠的回應,何夕又敲了兩下門:“小眠?”

屋裏的奚景眠紅著耳根子撲在了床上,拽著大棉被將自己裹成蠶寶寶,悶悶應了一聲:“知道了。”

·

安城距煙城有千多公裏,要乘飛機出行,二人出門直接叫了車將他們送去機場。

何夕提前訂好的機票是十點半的,因為不是周末也算不上旺季,機場的人並不多,他們通過安檢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還快一些,到達登機口的時候還有半個多小時才登機。

奚景眠去咖啡店買了兩杯喝的,將冰美式遞給了何夕:“那個網友所在的村子是什麼風水寶地麼,怎麼會有那麼多狐狸?”

奚景眠咬著吸管坐在了何夕旁邊的空位上。

何夕搖了搖頭,這種事她要過去了解之後才能下定論:“必然是有原因的。”

“哦。”奚景眠已經習慣了她的高深莫測,得不到確切答案也不覺得心焦,而是又說起了奚家的事,“奚家對柳芸做的手腳你已經門兒清了吧?既然如此昨天又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柳芸,這樣不是能更快解決事情嗎?”

何夕又搖了搖頭,喝了口咖啡慢悠悠說:“說得太直接她反而會不信,畢竟在她眼裏我們跟她又不是同一邊的。”

“也對,稍微提醒她一下,她反而更容易想太多,主動去發現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奚景眠點了點頭,讚同何夕的說法,並在心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他哥,辦事謹慎!

網友【陽光開朗大男孩】本名叫王逸晨,家住在安城最南邊兒的小縣城了,他們王家村兒兩麵是山,背靠一片樹林,雖然算不上什麼新興鄉村,但村裏有一條柏油鋪的主幹道,基本家家都是翻新過的磚瓦房。

在縣城裏的幾個村子裏,他們王家村兒算是數一數二發展好的,有的村兒還在為吃飽飯發愁,他們村兒幾乎每戶都已經吃喝不錯了。

王逸晨也確實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他是個十八歲的準大學生,高考完假期長,這才有時間回村裏跟爺爺奶奶生活一段日子,卻沒想到這次回來那些熟悉的村民們個個都愁眉苦臉,仔細一打聽這才知道是村裏犯狐狸,家禽莊稼都遭了殃。

作者有話說:

眠眠:臉來臉來,臉從四麵八方來!

第48章 狐狸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何夕他們的飛機不到十二點的時候落地, 再去行李區拿到行李已經是十二點了。

“餓嗎?”何夕拉著行李箱,邊走邊說,“咱們在附近吃了午飯再去王家村?”

村裏估計是不會有什麼飯館兒的, 他們要是直接進村兒估計就得去王逸晨爺爺家蹭飯了。

“好。”奚景眠很適應助理這個身份, 老板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甚至還從何夕手裏把她的箱子也搶過來了,樂滋滋的推著兩個大箱子在前麵跑。

何夕不由笑了一下。

以前倒是沒發現,這位竟然這麼孩子心性。

吃過飯後何夕先跟王逸晨聯係了一下,然後拉上奚景眠打車直達王家村。他們到的時候王逸晨已經在村口等著了,村裏好多岔路,他怕他們第一次來會走錯。

王逸晨也是個一米八的大個子, 看上去確實陽光開朗,身上還帶著點兒當代大學生特有的傻氣。他見到何夕和奚景眠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兒哭出來, 內心裏發出N波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啊!平常隻能在直播上看到的人,現在竟然就在我眼前!

其實一開始何夕說真的會來王家村查看情況的時候王逸晨是不信的,何大師現在可是大主播了, 而且最初還是從一群豪門眼皮子底下火起來的, 那些豪門有大把金錢求著何大師幫他們瞧事兒,正常情況下哪兒輪得上他這小破村兒啊?

而且他私信給何大師地址的時候已經提前跟她說過了, 他甚至是個準大學生, 沒幾個零花錢,爺爺奶奶都是在村裏勤勤懇懇耕種的農民, 溫飽沒問題, 但多餘的錢都要攢下來養老, 村裏大多數人也都跟他爺爺奶奶是類似的情況。

村長雖然答應如果何大師真的能幫王家村解決問題, 可以讓村裏家家戶戶一起湊個份子錢當作謝禮, 但應該也不會太多, 可能都不夠人家專程趕過來這趟的機票錢。

即便如此何大師還是願意過來,那就是真的單純幫村裏的忙了。

“何大師,太感謝你們了!”王逸晨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便帶著他們往自家走邊說,“除了您估計再沒人願意做這費力氣還沒好處的事兒了,王家村都會記你們的恩情的!”

“言重了,我自然也有我的目的。”何夕友好地衝他笑了一下。

路上王逸晨又仔細給何夕說起村裏鬧狐狸的事。

村裏本來挺太平的,最近這些年村裏的生活比之前都富足了許多,在這邊生活多年的老人也都說沒見著附近住著什麼狐狸。

直到上個月,村長家突然發現自家養的下蛋雞少了兩隻,一開始他以為是被貓狗或者是村裏小孩子給偷跑了,結果接連一個禮拜,村長發現他家每天都會少一兩隻雞,而且他還在雞圈裏發現了帶血的雞骨頭。

若是小孩偷雞肯定不會生吃,這下村長就直接排除村中熊孩子的嫌疑了,貓狗一般能把雞叼走就不錯了,很難短時間內將整隻雞吃掉。

而這種往現場留帶血的雞骨頭的這種行為真的很像是蓄意報複。

於是村長開始懷疑是不是村裏有人對他這個村長心有不滿,這才以這種方式報複他,故意將他的雞偷走殺掉,然後又將雞骨頭扔回他的院子裏。

有了新的想法村長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便熬了大半夜想看個究竟,好確認自家那麼多隻雞到底是怎麼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作案的不是人,而是幾隻狐狸。

那幾隻狐狸一看就是慣犯了,一口咬住雞脖子直接一秒斃命,那些家禽根本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村長發了火,口裏瘋狂罵著“畜生”,邊拿著大鐵鍬往那些狐狸身上招呼,狐狸驚慌逃竄,還有一隻被一鍬打折了腿。

本以為經過這麼一遭這些狐狸能怕了不再跑到村裏搗亂,可誰知沒過幾日村裏有好幾戶都說起自家少了家禽,還有人家丟了兔子。村長想起之前那幫狐狸都是半夜作案,便帶著村民們蹲守,誰知連著幾天熬夜不睡,人都要熬垮了,卻連狐狸毛都沒看見一根,但莊稼地裏的莊稼卻遭了殃,有不少直接被連根拔斷,就都救不回來。

就在村民們白天搶救莊稼,隻能放棄夜裏蹲守的那一晚,村裏算下來又少了七隻雞和兩隻兔子。

這下村裏人都慌了,沒有再隻顧著生氣,反而下意識有些心底發怵。這些狐狸還能跟他們鬥智鬥勇,怕不是早就成了精!而且,傳說中的五仙裏就有狐狸,玩意他們要是真的惹到了狐仙,那可真是完了!

“本來今年氣候不錯,肯定會是個豐收年,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王逸晨苦惱地搖了搖頭,隻覺得可能這就是世事無常。

奚景眠聽了整件事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直到何夕低沉平靜的聲音響起:“你們有沒有想過一開始那些狐狸為什麼會去禍害村長家的家禽?”

何夕的這句提問讓奚景眠茅塞頓開,他覺得怪異的地方就在這裏,一開始狐狸似乎隻去禍害村長家,而且巨描述也不像是單純偷雞當食物,更像是蓄意報複,既然是報複那必然是有前因的。

“這……”王逸晨臉上的表情頓住,似乎是完全沒想到解決這件事還有這樣的打開方式,“您的意思是?”

“先去村長家看看吧。”

原本午飯一過這個時間點兒正是村長犯困午休的時候,但如今村中遭難,他作為村長已經接連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何夕一行三人到的時候他正愁眉苦臉坐在院裏喝茶。

“剛子叔!”王逸晨在院外喊了村長一聲,村長聽見聲音隨即起身來給他們開院門,王逸晨便順勢介紹,“叔,這位是我之前提起過的何大師,今天專程過來幫咱們瞧瞧狐狸的事兒。”

“那位是奚助理。”

村長剛把門打開,墊腳將取下來的木栓子放到院牆上,聽了王逸晨這話才終於錯愕地看向何夕:“大師?”

剛才他見這兩位生麵孔都挺年輕,還以為是王逸晨帶朋友來村裏玩兒了,沒想到竟然是大師。

“您好。”何夕微笑著衝對方點了點頭。

村長倒也沒以為她過於年輕就以貌取人表現出不信任,而是很客氣的將三人迎了進去,還喊自己媳婦去給他們沏了壺新茶。

“情況逸晨應該也跟您大致說過了,現在村裏除了海叔家,其餘人家全都被偷過家禽。”村長王齊剛談了口氣,額間愁出了一個川字。

“海叔就是我爺,王大海。”王逸晨補充了一句。

何夕沒說話,隻是執起茶杯邊抿了口茶邊看向對麵的王齊剛。

如果方才王齊剛心裏對何夕還存著一絲絲懷疑,那麼此時他已經忍不住要全然相信了。對方舉手投足之間皆流露出一派仙風道骨的氣質,這不是一般人能裝出來的。

隻是此時他被何夕一直盯著,實在是心裏發毛,忍不住低聲問:“大師,您這麼看我……”

何夕抿了抿唇。

王齊剛身上泛出濃重的血光,跟那些害過命的厲鬼身上帶有血光是一個意思,王齊剛殺過生。

在村裏生活的家裏宰殺家禽牲畜吃肉也都不是稀奇事,但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話,他身上的血光應該隻有淡淡一層而已,像他身上冒出來的這麼猩紅的血光一般她隻在鯊人犯身上看到過。

可王齊剛麵向慈善,如果他真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必然也不能成為王家村的村長,受村民們的擁護尊敬。

恐怕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村長家一直住在這裏未曾搬過家嗎?”何夕突然問。

王齊剛點了點頭:“自我出生就住在這兒的,房子翻新過,但地方沒變。”

“村長介意我在您家四處走動一下嗎?”

王齊剛一愣:“不介意不介意,您隨便走動。”

他麵上還算鎮定,但心裏已經亂了。

該不會那些狐狸禍害村裏真的是因為他家吧?

何夕兩根修長漂亮的手指之間夾了一支點燃的煙,隨後開始在王齊剛家轉悠起來,實則她是在對此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進行回溯。

在回溯中她看到了一些王村長一家的生活片段,但那些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一直在走動,一直到了院門口處才頓住了腳。

她站在那兒站了足足有三分鍾,隨後將手中的煙按滅,轉身回到了之前他們喝茶的小桌邊:“村長二十年前是否殺死過一隻白狐?”

一開始王齊剛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他年紀大了有些事記憶比較恍惚,皺眉思索了片刻後他才瞳孔劇震,聲音都略微發顫:“我,我想起來了。”

是二十年前,當時他女兒才十歲出頭,當時他和孩子媽下地幹農活去了,女兒就在家中院子裏獨自玩耍,可誰知他中午回家的時候卻看見一隻白狐死死咬著孩子的腿,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當時見那隻狐狸傷害女兒,孩子媽衝過去從狐狸口中搶回孩子,自己則過去攔住那隻狐狸,誰知那狐狸似乎並不想放棄,又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腿。

他怒極,一腳將狐狸踢飛了出去,最後那狐狸重重砸在院牆上,死了。

作者有話說:

眠眠:跟我哥出差真快樂~

第49章 狐狸2

◎或許你們聽說過保家仙吧?◎

“那白狐當時並不是想傷害您的女兒, 而是在求助,拉著她的褲腿兒想讓她跟著自己走。”何夕的聲音很淡,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有表露什麼多餘的情緒, 隻是簡單地敘述, “當時她的兩隻幼崽在村東邊的山上掉進了捕獸坑,她下山找人類求救,您家離得近又是村長,所以她才選擇了您家,卻沒想到家中隻有十幾歲的孩童,她本意是想讓您女兒帶著她去找您,卻不想嚇哭了小孩, 您回家後被咬了褲腿也是她想將您帶去山上幫她救出自己的孩子,沒想到卻因此送了命。”

“怎, 怎麼會……”王齊剛也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沒能說得出來。

何夕的話還在繼續:“那是隻有道行的狐狸,離真正登仙隻差一步, 而且這幾十年間她一直在護佑王家村, 王家村這些年發展迅速無災無難也與她有關,王家村的發展和她的修行相輔相成。”

她話音頓了頓, 擔心自己這樣說別人可能不太容易理解, 於是特意又解釋了一下:“你們可能也聽說過保家仙吧?跟那個道理差不多,隻不過這隻狐狸護佑的是你們整個村子。”

“比如三十年前天降暴雨, 隔壁其他村皆遭了大洪, 輕則莊稼全毀, 重則房屋坍塌村民死傷, 而王家村卻因為提前修建了泄洪渠躲過一劫。”

王齊剛一聽這個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三十年前那會兒確實是王家村發展最迅速的時候, 在那之前村裏人住的都是不結實的木頭茅草房,之後突然收成開始逐年增多,大家手頭兒都有了餘錢,全村大興土木,一起換了磚瓦房。

修建泄洪渠的事之前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隻記得當時腦子裏突然有了那麼一個念想,不知怎的就想修建那麼一條水渠,即便在其他人眼裏那是個勞民傷財還可能無用的行為,但他還是堅持去做了,直到接連暴雨洪水爆發,村民才後怕慶幸。

現在看來那應該是受了那狐狸的指引。

而自從二十年前何大師所說的那件事發生之後,村裏的發展就沒那麼快了,村裏的家畜總容易染上傳染病,有幾家還失過火,下雨打雷之後也總有村民說家裏電器被雷劈壞了,還有很多類似的事,王齊剛一時之間也無法全部想明白,但總的來說這二十年王家村幾乎是在吃從前的老本兒,一直在原地踏步。

如果真是因為當年那件事,那自己簡直就是村裏的罪人。

他一雙老眼越發混沌,在陽光的勾勒下就連他麵上的皺紋溝壑都仿佛更深了些。

父親自小就教導他為人要正直善良,他這輩子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卻沒想到當時怒極造下的殺虐會牽連到全村,哪怕是隻報複自己家呢?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都突然怔住了。

一開始被報複的好像確實隻有他一家。

他木愣愣地扭著僵硬的脖頸看向何夕,隻見對方點了點頭說:“她護佑了你們,你們卻反而害了她的性命,在她眼裏您這是恩將仇報,心中自然怨恨更重,但一開始她並未想要牽連旁人,直到您又一鐵鍬砸斷了她家小兒的腿。”

說來其實這是一個由誤會導致的冤冤相報。

狐狸報複王齊剛,去反複禍害他家家禽,並留下帶血的雞骨頭挑釁,王齊剛不堪其擾氣急又傷了她的狐狸崽子,之後她又更加惱怒將報複行動擴展到了全村。

之後何夕又看向了旁邊一直專注聽著的王逸晨:“之所以你爺奶家沒有被牽扯進去,是因為當年你爺恰好上山路過了狐狸崽子跌進的那個捕獸坑,將兩隻狐狸幼崽救出來了,但隻有一隻小狐狸完完全全活了下來。”

“難道還有活得不完全的?”奚景眠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

隻見何夕又點了點頭:“另一隻幼崽本來是活不過兩天的,但那隻被村長摔死的即將登仙的大狐狸的魂魄入主了幼崽的身體,用她一身道行修補了那個肉身。”

“所以最近帶頭作亂的狐狸就是當年原本被摔死的那隻?”王逸晨也是沒想到竟還有這種隱情,感覺這一切都跟玄幻故事似的。

“是。”

“那……何大師,這事該如何補救?”王逸晨見王齊剛已經愧疚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能代為詢問。

“等著,等那狐狸現身,到時候按我說得做便是。”

·

晚上何夕跟奚景眠受王逸晨的邀請去他爺奶家蹭了飯,之後就暫時借宿在他家。

王逸晨的爺爺奶奶家一共有三個臥室,一個主臥、一個次臥,還有一個小屋,王逸晨麻溜從之前自己住的次臥裏將自己的鋪蓋卷去了小屋,然後又給他們換了一床幹淨的被子被單:“那個爺爺奶奶家平常也沒什麼客人,薄被就隻有這一床了,您二位……”

他有點兒尷尬,當時隻顧著將將人邀請回家,卻忘了這一茬兒。兩個老爺們兒同床共枕就已經挺怪了,這要再蓋一床被子……光是想想都覺得沒眼看。

奚景眠耳朵已經紅了,心裏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最後他偷偷看了滿臉淡定的何夕一眼,心裏暗自覺得就是他哥這張臉最不對勁,這麼一張男女看著都會覺得上頭的臉,實在容易引人遐想,要不是他鐵直,恐怕這感天動地兄弟情遲早要變質。

何夕倒沒覺得倆人蓋一床被子有多奇怪,主要是夏天熱得被子也蓋不住,最多就搭上個邊邊,實在不行拿衣服搭一下都能湊合過去,但感受到過於灼熱的視線後覺得奚景眠有些怪,想了想還是說:“沒事,被子你蓋。”

反正她也不能luo睡,不蓋被子也不能著了涼。

兩人躺在床上,果然何夕根本碰也沒碰被子一下,就那麼仰躺在靠外的那半邊床上,雙手疊放在腹部,呈現出一種很安詳的睡姿。

屋裏的燈已經熄了,隻剩外麵房簷下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風吹過來時不時晃動幾下。奚景眠借著這點兒光亮偏著頭朝何夕那邊望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之前以為兩人要蓋同一條被子的時候心中覺得很怪,但現在被子歸了自己,那種奇怪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重了幾分。

思索間,他的手不由自主落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不知道想感受些什麼。

“害怕,睡不著?”何夕突然將頭轉向他,睜開眼,平靜地望著離她不到一尺距離的另一張臉。

奚景眠之前跟著她接觸到的都是鬼魂,碰見精怪還是頭一次,隻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不敢睡覺。

“你,你沒睡著啊!”奚景眠沒被精怪嚇到,反倒是被突然睜眼看過來的她給嚇了一個激靈。

等緩過勁兒來隻覺得手掌下的心口處仍在劇烈跳動,他輕輕拍了幾下,呼……原來那些奇怪的感覺是因為跟他哥睡在一起太有壓力了,被他哥嚇的。

“安心睡吧,有情況了我喊你。”何夕緩緩合上眼,寬慰了他一句。

奚景眠暗自撇嘴。

他又不是怕狐狸。

而且,有她在旁邊呢,妖魔鬼怪有什麼好怕的。

胡思亂想間,他的呼吸逐漸均勻放緩,旁邊的何夕卻再次睜開眼。

對麵的那張臉上沒了那些活力滿滿的生動表情,變得平靜乖巧且毫無防備。幾縷劉海乖順地垂在額前,發梢落在了他漂亮的眉眼處與他的長睫打架,何夕伸出手去輕輕撥弄了幾下,將那縷礙事的頭發撥走,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她此時的目光是如何灼灼。

許久之後,她輕手輕腳幫他拉了拉被子,這才又平躺回去,合上了眼。

直到後半夜,何夕忽然睜開眼,唇角勾了一下,而後伸手用手背輕輕貼了下旁邊奚景眠的臉頰:“醒醒,那狐狸出現了。”

“唔……呃?”

·

村中玉米地裏,幾隻狐狸正在瘋狂造作,忽然周遭空氣波動,像是無端端吹來一陣輕柔的風。

帶頭的那隻白金狐謹慎地停下了動作,其他狐狸見狀也跟著停了下來,

轉瞬之間何夕已經帶著奚景眠從混沌中踏出,那隻白金狐見眼前憑空多出來兩個人類,頓時如臨大敵,全身緊繃伏低緊貼地麵,但麵上又不服氣地齜著尖利的牙齒,像是隨時準備拚命。

“這樣報複下去,你會背上更多冤孽,自此登仙無望。”何夕麵上並無任何緊張神色,隻不動聲色地將奚景眠護在身後,聲音平淡如水,“你當真想要如此?”

那隻白金狐便是當時那隻差點兒得道的白狐,現在她的這個肉身是她死去的孩兒的,她還留在此處便是為了報仇。

當時她差一步登仙,卻因為產後虛弱無法做到意識傳達且毫無抵抗之力,再加上又對王家村的人沒有防備心,卻不曾想會一朝慘死於人她一直護佑的人類手下,她千年修行毀於一旦,孩兒還慘死在人類挖出來的捕獸坑中,她如何能不恨?!

然而她為了活下來複仇已經幾乎將道行散盡,曾經預料到村中大事,她偶爾還能通過意識將信息傳達給人類,比如告訴王齊剛要修建泄洪渠。而如今留存的淺薄的修為根本就連意識傳達都做不到,她想大罵眼前這個人類一頓,罵他們人類狡猾勝狐,忘恩負義,到現在還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是她想登仙無望嗎?!

但她如今千年道行化作虛無,就算她身上不背著冤孽,她又能如何登仙!

作者有話說:

狐狸:風裏雨裏苞米地裏等你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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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狐狸3

◎討封,建廟◎

“她好像在說, 就算不報複那些蠢瓜人類,她也沒有千年道行可以登仙了。”

原本安靜得快要凝固的空氣忽然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奚景眠的聲音從何夕身後傳出, 他聲音不大, 但足夠讓對麵的狐狸也聽到。

白金狐原本被怨恨裹挾的眼眸忽地愣了一瞬,流露出點點迷茫神色,看向一直被何夕遮擋住半邊身體的奚景眠。

這個人……

“嗷哦——”

白金狐低低叫了一聲,完全不似之前的凶狠,反倒像是放低了姿態的試探。

“哥,她說你是神。”奚景眠也呆呆愣愣的,他不太懂, 但這並不影響他對他哥肅然起敬。

何夕回頭幽幽看了他一眼,沒忍住憐愛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瓜, 心道:你才是。

白金狐看著這兩個“疑似人類”奇奇怪怪的舉動目露不解,隨後略顯焦躁的用爪子刨了幾下地。

何夕已經重新轉回頭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白金狐淡淡笑了一下:“你應該也知曉當時的事是誤會, 與其這般冤冤相報, 倒不如讓村民們真真正正給你一些補償。”

白金狐發出了兩聲短促的“啊啊”聲:什麼補償?

“精怪登仙的必經之路,我想你應該知曉。”因著天地規則, 有些事不便說破。何夕彎彎唇, 轉身順著田埂往外走,“跟我來吧。”

深夜無人本該隻有蛙聲蟬鳴的鄉間小道上緩緩走著一行人。

不, 是兩個人和一行狐。

何夕和奚景眠很快便帶著一行狐狸折返回王逸晨爺奶家, 此時全村的村民已經聚集在院外, 正湊在一堆兒交流著什麼。

之前何夕他們出門的時候王逸晨就知道了, 這不立馬將爺爺奶奶叫醒, 之後又跑去喊村裏的其他人, 白天的時候村長王齊剛已經向大家打過招呼,所以不消一時半刻大家便都匆匆趕來。

原本就心中存疑的白金狐此時見前麵為了烏泱泱一群人,身上的毛瞬間就炸了,她懷疑一代她回來的這兩個家夥不安好心給她挖坑,想讓王家村這幫忘恩負義的人將她和她的狐子狐孫們一網打盡。

“怕了?”何夕回頭盯著拔腿兒試圖逃跑的白金狐,哼笑了一聲,隨後垂下眼溫和道,“修行之人不打誑語,放心便是。”

白金狐嘴巴兩邊的胡子顫了顫,糾結片刻後一咬牙還是跟在何夕身後走進了人群裏。

村民們已經知道了村長和狐狸當年的恩怨,也知道了自己的村子受那隻狐狸一族護佑多年,心中因為損失家畜而生氣的怒氣早就消了,這會兒看著這群狐狸隻覺得順眼了許多,還有年輕人忍不住盯著狐狸們好奇地打量。

白金狐的狐子狐孫自動將她圍在中心保護起來,生怕這群人累在對他們老祖宗做出什麼不利的行為。

“何大師,情況村裏人都已經清楚了。”王齊剛衝何夕點了點頭。

何夕也表示了解,隨後從自己身後將奚景眠拉了出來。

“哥,哥?”奚景眠一臉懵,怎麼好好的又把他給拎出來了?

“得借你力量一用。”何夕將他一隻手拎起來,讓他張開手掌,隨後低聲在他耳邊問,“上次幫厲鬼祛除煞氣時的那種感覺還記得嗎?”

奚景眠老實點了點頭。

“跟上次一樣,先祛除她身上的煞氣,然後再誠心給她祝福。”

她的聲音就在奚景眠耳邊,說話時噴灑出來的微熱氣息讓他耳朵熱得泛紅。

他聽懂了,雖然不知道這種事為什麼每次都要他來做,但說不準是他哥給他安排的什麼曆練,他隻要照做便可。

於是他掌心對著那隻白金狐,緩緩合上眼,與之前一樣,掌心開始微微發熱。

白金狐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自己被什麼溫暖的力量包裹住了,這種讓她渾身每根狐狸毛都舒展開來的力量讓她根本不想反抗,沒過多久她便感覺壓在心底的怨恨仿佛慢慢消散了,身體裏被一種平和又神聖的力量充斥,讓她恍若又回到了當年即將登仙時候的狀態。

何夕看著白金狐的變化,心裏比之前更明朗了。

凡世間的靈想要登仙本就是逆天而行,需要憑自身與天地規則抗衡,突破層層桎梏,其中劫難也並不會少。當年白金狐身死,又熟知是不是天降的考驗呢?

然而上天又有好生之德,看似關上了她登仙的大門,卻又同時為她開了窗,讓王逸晨的爺爺碰巧路過了那個捕獸坑,救了她的幼崽,而恰好有一隻幼崽瀕死,讓她道行散盡卻活了下來,如今有碰到了奚景眠這個活著的最接近神的存在,在自己的指引下為她降下祝福,讓她的前方重新出現了登仙路。

而對當年的死去的那隻幼崽來說這也許也不是多差的結局,隻能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奚景眠感覺到掌心的熱度散去,那隻白金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在人群的圍觀下她兩隻前爪揚起,做出了一個似人站立的模樣,下一秒人們就聽見她用怪異的語調口吐人言:“你們看我像什麼?”

眾人聽了現實愣住,畢竟聽說有精怪修煉得道能吐人言化人形是一回事,真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隨後大家又立馬想起了這便是村長之前所交代的“討封”,精怪登仙路上的一道坎兒。

他們會向人詢問,自己像什麼,如果人回答像人,他們便會化形成人,隻不過會失去之前修行得來的道行。如果人回答像個狐狸或是別的什麼動物物件兒,那變代表他們登仙失敗,會從此再做回普通狐狸,很難再得到登仙的機緣。

而如果人回答像神仙的話,他們不僅能化為人形,還能保留之前的道行,日後繼續精進,真正飛升也是遲早的事。

這會兒村民們互相給了個眼色便紛紛開口道——

“像神仙!”

“像神仙啊!”

“是啊是啊!”

“……”

人們紛紛附和,表情一個賽一個真誠,何夕在旁邊憋著笑,輕輕扶住了被狐狸嚇得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的奚景眠。

而下一秒,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隻站立起來的白金狐已經化作了一個美貌婦人的模樣,對著眾人緩緩作了一揖:“多謝。”

原來那位大師所說的實質性的補償真的是集所有村民之力助自己登仙啊。

作揖完了又看向站在何夕旁邊的奚景眠,之前她還不確定,現在她已經完全確定了,這是落在了凡間的神明啊。

她正想鄭重地向神明道謝,卻見何夕在唇邊豎起了一根手指,衝她搖了搖頭。

原本跟著她的那群小狐狸紛紛圍在她身邊又轉又叫,仿佛比她本狐還要興奮。

眾村民也早就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這狐狸是真能變成人啊,吳承恩前輩成不欺他啊!

事情算是圓滿解決,王齊剛對何夕跟奚景眠更是感激,奈何囊中羞澀,隻能小心翼翼地問:“大師,這報酬……”

何夕笑笑,關於這點她早有打算:“我不需要報酬,隻需你們能在村中建一座廟。”

“建廟?”

“廟建好了自然會有主神降臨,隻要誠心供奉,自然會有神力護佑村子。”何夕平靜地說著,目光堅定,沒人會懷疑她所說內容的真假。

即便不懂,王齊剛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何夕又衝那隻剛化形的白金狐招了招手:“你道行不穩,暫時留在此處,待廟建成了便侍奉主神左右,對你之後的修行有好處。”

白金狐聽了眨了兩下狐狸眼,不由自主往奚景眠那邊看了一眼,再回頭看向何夕的時候隻見何夕笑著衝她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多謝大師指點。”小狐狸伏了伏身。

折騰了半天,天也快大亮了,何夕喊奚景眠一起離村,一眾村民在後麵跟著相送,這邊不好直接打車,奚景眠便提前用手機叫了車過來。

到達村口的時候,何夕正與村民們道別,餘光卻瞟到小路盡頭一棵大樹後麵的一道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青灰長衫,看著三十幾歲的年紀,因為離得遠,何夕沒有完全看清他的長相,隻覺得那人給她的感覺有幾分熟悉,讓她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村長,建廟……可能要抓緊些了。”何夕收回視線,對王齊剛沉聲道。

王齊剛還想開口問問原因,但話還沒問出口就見何夕搖了搖頭。

哦,他懂,天機不可泄露嘛,不問不問,建廟就行了!

·

煙城文理學院。

校女足校隊的羅雅婷教練正跟體育院主任在校長辦公室排排站。

“羅教練,你非走不可?”校長現在覺得頭大。

他們女足校隊本就重新組建沒多久,經過那麼久的整頓,眼看這個夏天終於打出成績來了,不僅給學校拿回了獎金,還替校體育院打響了名頭兒,現在第一功臣羅教練說不幹就不幹,他怎麼舍得輕易放人?

“舊傷突然複發,下個月就得去M國手術修養,最少要有大半年的時間不能工作,但校長您也知道,聯賽馬上要開始了球隊需要教練坐陣,我得把位子騰出來。”羅雅婷也是沒有辦法,那幫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了解她們每個人的技術特點,她們也都習慣了她的戰術安排,在給她一些時間,把這支隊伍帶上高校聯賽決賽的舞台也不是不可能。

“……”校長一臉菜色陷入了沉思,實在是這麼短的時間,他怕找不到接手球隊的合適人選。

倒是羅雅婷提議:“不如把奚景眠找回來,他有教練證,踢過校隊,本身也是足球專業出身,且本身側重戰術,之前也一直跟著我帶球隊他們彼此之間也有默契在,沒有人比他更合適接手這隻球隊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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